柳觅紧紧盯着谢云钰的神色,却见她吃得很少,也不多话,又想到她方才所言,自己不适应这种场合的话,他只能尽量周到的达成谢云钰所需。
虽然他也不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
谢云钰倒是想安静,可有人看不过柳觅的心思全在她身上,谢云钰才来一会儿,便有一个声音脆生生的女郎走到她面前,举着酒杯小心翼翼道:“夫,夫子,学生,学生可否敬您一杯?”
面前的这个女郎名叫齐婉儿,长得娇小可爱,是这次的新女学子之一,平日里也是个胆小畏缩的,这番上前来想必一定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她端着酒杯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谢云钰,一副祈求的可怜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谢云钰道:“对不住,婉儿,夫子一向不胜酒力,这敬酒便免了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谁知谢云钰刚说完这拒绝的话,齐婉儿便一下子哭了出来,用她那特有的娃娃音委屈无比道:“夫子莫不是嫌弃婉儿吗?婉儿自知资质不高,学问上又愚笨,不能为家里争光,也不能让夫子省心,如今却是连敬夫子一杯酒都做不到了,我还能做什么?呜呜。”
第164章 灌醉
齐婉儿一哭,谢云钰立刻不知所措,她虽身为女子,平日却不怎么会处理这女娇娥们无缘无故就能哭下来的事,在她看来,这等小事何至于哭鼻子?故而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慰齐婉儿了。
谢云钰手忙脚乱的递上手帕道:“好了好了,婉儿女郎你莫要再哭了。”
齐婉儿却不依不挠的哭着道:“我,我不过是感念夫子平日的恩德,就想请夫子喝杯酒,夫子都不赏脸,我真是太没用了,我这般无用,还活着作甚……”
听得这话,谢云钰立刻呆在了那里,此刻的她就好像自己对齐婉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不过不是不喝她的酒罢了,就要扯上生死之事,一个人的性命是如此轻率就能抛弃的吗?
为了让齐婉儿不至于说出更危言耸听的话来,谢云钰赶忙制止她道:“婉儿,莫哭了,
你这一哭,我,我……算了我就喝一杯吧。”说罢,她抢也似的就将齐婉儿手中的酒杯端过,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并非谢云钰不能喝酒,只是在这种不同寻常的环境下她想让自己更清醒罢了,毕竟那个躲在暗处观察她的人还没找到,也不知是敌是友。可齐婉儿一哭,她也没了办法,只能勉为其难的就喝上一杯。
那齐婉儿见她如此干脆的就喝了,顿时破涕为笑,她不露痕迹的朝远处努了努嘴,转头立即高兴起来,道:“婉儿多谢夫子赏脸,如今婉儿却是没什么遗憾了。”
谢云钰摆摆手,心下暗叹这女人心海底针啊,这么一会儿工夫,又能哭得楚楚可怜,又能笑得如此开怀,她还没说什么,就见齐婉儿蹦蹦跳跳十分愉悦的坐回了座位上去了。
本以为喝下这杯酒这事就算过去了,可令谢云钰没想到的是,这仅仅是个开始,齐婉儿刚敬完,便有其他的学子争相过来敬她,美名曰她都喝了齐婉儿的酒,若是不喝她们的,岂非看不起她们?
天知道谢云钰根本没那个意思,可不知怎的,今儿书院里的人竟全都巧舌如簧,谢云钰酒量再好也招架不住,一旁的谢逸昕十分着急,本想劝阻那些学子的,却也被莫名灌了许多杯。
这么一来,酒过三巡,谢逸昕已经醉倒不省人事,而谢云钰也是东倒西歪,连看人都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虽心下暗自警醒自己不能再喝了,但架不住学子们的又哄又骗,还是喝的两颊通红,眼神迷离。
见她喝得差不多了,众学子们便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等到学子们走后,柳觅却还清醒着,他朝一旁的人怒道:“你为何指使她们对夫子灌酒?”
一旁穿着一身舞姬华服的女子淡笑道:“世子,绯月也是为你着想啊,你说你,明明对谢云钰有意思,却偏要来正人君子那一套,啧啧,绯月看了都替你心急,绯月早就告诉过你,谢云钰心里已经住下其他人了。你偏不信。”
柳觅冷哼一声,他现在对这个神出鬼没经常拿他当傻子利用的绯月已经彻底没了好感,可架不住绯月是他的母妃和舅舅派来的人,又武功高强手段了得,也奈何不得她。
柳觅道:“若非你方才点了我的哑穴,还学我的声音给众位学子做暗示,我不可能听你的,你说她心里的人是柳询,我却是不信的,没见到这些时日她与柳询只像师徒关系吗?”
绯月嗤笑一声,道:“呵,天真,难道不知只有在意了才会生气吗?你说谢云钰又不笨,她大概是发现前些日子的事了吧。”
说罢,她又似乎想起什么令她恼怒的事一样,咬牙道:“该死的,也不知那柳询使的什么好手段,竟然让胡大将军就这么被他玩弄死了,若非贵妃娘娘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些,谁能知道这一切竟然是一个外表儒弱的懦夫所为!”
虽然柳觅事后听了这些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看柳询不顺眼是一回事,可真看到绯月他们吃瘪,他还是觉得恶意的舒爽了一回,谁让他只是个没法自己做决定的提线木偶呢。
柳觅好笑道:“你们不是很能耐吗,为何还被柳询玩弄在股掌之间,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们只会对我这个毫无意义的人身上下手呢,却不知自己也有被玩的一天啊,真是痛快,痛快啊!”
这就是明晃晃的嘲笑了,绯月被如此设计一番,本就心情不好,现在柳觅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事柳询做得让她痛快,她怎么不恨?
柳觅也没想到自己逞这一时口快竟会命悬一线,看着方才突然一下飞跃到自己面前的绯月,他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掐着自己的脖子咬咬切齿道:“柳觅,别怪我没提醒你,柳询是你和你母亲的敌人,你这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就莫要在做了!”
柳觅只觉得呼吸一窒,他从来没想到绯月还真敢对他下手,现在脖子被她掐着,力气之大令他这个从小习武的人都不能挣脱半分,可见她是真存了想要捏死他的念头。
他有一瞬间的惊恐,果然是不能惹实力高过自己的人啊,哪怕她想让你做玩偶,你也不得不做。
绯月的眼神向来多情迷离,可这发起狠来也是令人恐惧,她本就是个有紫色眼眸的异域美人,只不过平日被伪装所掩盖罢了,可这生了气,那清亮的瞳孔霎时显现出真面貌,让柳觅只感觉有如暗夜的幽灵,就要吞噬他的灵魂。
眼见着柳觅在她手中挣扎了几下,气息渐弱,绯月回过神来,突然一下放开了他。得到了自由的柳觅一下瘫坐在地,卡着嗓子拼命的咳嗽,方才因缺氧憋红的脸色也逐渐退了下去。
绯月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世子还请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个掂量,别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我若想杀你,易如反掌,不过是你对我有用而已,可别一次次挑战我的忍耐力!”
才从死神手里抢回一条命,柳觅倒是想傲气一回,可方才那差点就要去阎王殿的感觉太过强烈,他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只得点头应下。
绯月的脸色一下又恢复了方才的妖冶,她走上前拍了怕有些发抖后退的柳觅,不顾他的惧意用指尖挑起他的下巴,魅惑道:“这才乖嘛,你放心,你只要做好这个世子爷,我们绝不会为难你,甚至还能达成你想达成的愿望。”
柳觅不可抑制的点点头,绯月看了一眼烂醉在一旁的谢云钰,对柳觅道:“世子不是一直想要夺得美人的芳心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女子嘛,若是先得了她的身子,日后她还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可是……”柳觅的眼中闪过一抹挣扎。这并非君子所为啊,若是谢云钰清醒了,知道他对她做了什么,依照她的性子,只怕他这一辈子再也别想接近她了。
这可是的话还没说出口,绯月的神色却又骤然一冷,他吓得抖了抖,连忙换了话头道:“可是,可是你也知我,我根本不行啊。”
是啊,柳觅之前被柳询荼毒的病还没有好,说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行房了,他要怎么得到谢云钰?
没想到绯月却是突然勾唇,扬了扬手中的一个小药包,道:“放心吧,这个,我都替你弄好了,这是从怡红院拿到的专门助兴用的药物,我在里头加了些能让你恢复知觉的东西,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此物之位维持一个时辰,你若是不照做决定,可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