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5)
十一岁以前的陆深在京城也是有顶顶有名的人物,偏偏谁也奈不了他如何。
八岁时,除了陆谨衍,皇宫里与他适龄的皇子全都被他揍得看见他绕道走。之所以没与陆谨衍打擂台,小陆深当时是说胜之不武,不能欺负病弱之人,这话让人听得牙痒痒,真是还不如打一架来得痛快。
九岁那年,陆深当街追一小偷,把沿街两边的摊贩闹得鸡飞蛋打,而小偷也不过偷了只有几文钱的荷包。
十岁那年,陆深有一大半时间没再惹祸,偏偏每次上趟街都会惹得有人回头上荣王府告状。
这种现象直到陆深十一岁那年才微微好转,众人对他的变化皆是好奇,偏偏正主不说是为何,荣王和荣王妃也闭口不谈。
十一岁以后的陆深似乎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随着年岁渐长,陆深每次出现在大家眼前都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再加上这一副令人艳羡的好皮囊和世袭的爵位,即便身无实职,风评倒是越来越好。
陆深不吭声,陆谨衍也蹲下身,“为何不与宋家大姑娘解释清楚误会?”
陆深看着河水不说话,有什么可解释的,如果解释了,反而在她心里泯然众人矣,倒不如在她心里留下点印象,管它是好是坏。
“行了,亏你还是东宫之主,怎比女子还八卦?”陆深起身,对陆谨衍所言避之不谈,反倒是嫌弃起他的多话。
陆谨衍耸肩,不说便不说,反正日后有他这个堂弟后悔的时候。
“罢了,方才太后宣宋家大姑娘明日入宫,你也不必知道了,”陆谨衍拍拍衣裳,装作无意道。
宋姝每次前脚入宫,陆深后脚就会跟上,明里暗里装偶遇,偏偏宋姝对着他不知道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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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姝离去不久,就碰上了来找自己的书墨和江如是。
被这么一闹,大家也没心思再逛下去,派人去送安乐回宫,江如是送宋姝回府。
“回去后,记得找个大夫看下脚,要抹药酒才行,”江如是一路上反复叮嘱,宋姝很纳闷,“你练兵时也这般啰嗦?”
江如是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兵?”
宋姝刚想说怎么可能,又听出他的潜意思,后悔自己一时口快。
“行了,记得我说的话,我先走了,”江如是看着从府里出来的嬷嬷,叮嘱宋姝道。
宋姝转身进府,“大姑娘,夫人喊您去一趟,”王嬷嬷正好喊住宋姝,宋姝只好先去一趟母亲院里。
“姝宝,太后宣你明日进宫,你且准备准备。”江卿卿靠在美人榻上招呼着宋姝过去,“母亲今日又看了几家,还是觉得江如是这小子稍好些,要是你愿意,娘改日就约着将军夫人去拜个佛,将这事给定下。”
宋姝在来的路上就猜到母亲唤自己的意思,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
“姝宝,明日太后宣你,定是为了几位皇子的婚事。如今大皇子成婚却尚未封王,余下的二皇子,太子,四皇子,五皇子皆到了娶亲的年纪。母亲实在担心太后想纳你入宫的意思,太子能否……”
宋姝也知道母亲的意思。
太子乃先皇后之子,名正言顺,偏偏从小病弱,连太医都不敢肯定太子能否活到成年,虽然近年来身体似乎日渐康复,最后也还是说不准;二皇子生母高贵妃,乃中南将军之女,背靠兵符,其力量也不可小觑;大皇子虽生母地位低微,但在朝廷里早已拥揽一大批朝臣;五皇子生母是当朝吏部尚书的妹妹,在京官里的影响也不小。
“母亲的意思是太后想让我入宫?”宋姝反问道,怪不得家里突然将自己的亲事提上日程。
江卿卿点头,太后已与父亲提过,好在父亲也不愿姝宝入宫。“太后曾与父亲提及过,但父亲似乎也不赞同你入宫。”
“既如此,母亲就与江家先相看着吧,左右还要等两年才及笄,”顿了顿,又接着说,“江家表哥挺好的。”
江卿卿搂着宋姝道,“姝宝要是有心仪之人,皆可与母亲提及。”
宋姝叹气,“娘亲,明知我无中意之人,你还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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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宋姝天不亮就起来梳妆,太后派的人按惯例会在卯时过来接宋姝。
宋姝走至大门口,低头喊了声,“徐姑姑。”
徐姑姑是在太后还是宋家姑娘时就带着的老人,并且太后每次派来太师府接宋姝的都是徐姑姑,宋姝每每见她总是会更尊敬些。
入了宫,宋姝便换乘一顶青色小轿,这也是太后特地向皇帝求的恩谕。放眼整个京城,也就是宋姝有这份荣宠。
宋姝到了太后的慈宁宫,身子还未福下去就被太后拉到了身前。
“哀家都说多少遍了,姝宝见着本宫不许行礼,偏偏你每次都要气我,”太后虽是怨宋姝,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太后说归说,自己该行礼还是要行礼。
宋姝坐在太后身边陪着太后闲聊,余后不久,宰相府的二姑娘文纤、镇国将军之女江柔柔、户部尚书的嫡次女柳芯都到了慈宁宫。
紧接着又来了几位宋姝平日里不常接触的姑娘。
她坐在一边想,今日怕真是来给各皇子选妃的。
“行了,本宫让搭了戏台子,你们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去瞧瞧?”虽是询问,可又有谁敢违抗呢。
偏偏安乐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皇祖母,孙女发现你每次喊姝宝进宫都躲着我,是不是怕我抢走了姝宝啊?”边说边往太后怀里赖,一副小女儿娇柔姿态。
安乐抱着太后,眼睛巴巴望着宋姝,“孙女可不可以借了您的姝宝去左边的暖阁里耍耍?”
太后笑呵呵地拂手,嘴里嫌弃安乐,“姝宝去陪陪这个赖皮猴,要是不想下了,再过去戏台子便是。”
安乐是良妃所出的五公主,良妃本是宋家旁支的嫡女,被太后钦点给当时还是五皇子的皇帝的侧妃。由于生育安乐时坏了身子,入宫多年也就只有安乐这根独苗,对其他皇子妃嫔造不成威胁,也就无所谓争不争宠,皇宫众人反而因此对安乐多有纵容。
安乐与宋姝一见面,就直奔暖阁聊天下棋。
“你说你要定亲了?”安乐吃惊得大声开口,宋姝竖起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小声。
“也不是,可能就是快了,”她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定亲并不是什么大事。
安乐睁着大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宋姝瞧,咽了咽口水,问道,“是江如是吗?”
宋姝点头。
今日母亲应该就会与镇国大将军夫人一起去千佛山上香,到了晚上应该就有消息了。
暖阁外原本走近的人突然停下步子,大拇指与食指垂在身旁,相互摩挲。
站立许久,又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
“为何订如此早的亲事,等到十五六岁也不迟啊,”自来女子都是及笄后才会出嫁,有些高门大户嫁女儿嫁得更晚。
更何况,姝宝今年才十四岁,来宋太师府里说媒的都快要踏破大门的门槛了,分明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宋姝摇摇头,没再多说。原本祖父担心太后会想将自己嫁入宫中,吩咐母亲可以准备准备自己的亲事,她也没想到母亲相看的速度这么快。
有一日,江卿卿甚至将京城各家适龄的少年郎整理成册,让宋姝自己带回院里好好瞧瞧。
宋姝自己倒没什么想法,“左右只是定个亲。”
两人一说起话,架势就停不下来。
直到午膳时分,宋姝和安乐才前往戏台子,“咦,怎的今日诸位哥哥都在,表哥也在?”
宋姝微微福礼,低着头走在安乐身旁,觉着这在意料之中,若是今个真是给各皇子暗中相看,那理应皇子们会碰巧过来请安。
“你这丫头,就许你过来孝敬皇祖母,我们就来不得?”五皇子说完闹得安乐一个大红脸,拉着宋姝直接在另一边坐下。
宋姝一直随着安乐坐在一旁,抬头望戏台子一看,就看见陆深也在。
也对,荣王与皇帝都是寄养在宋皇后膝下,原本宋皇后更偏向荣王,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荣王奔赴边塞,当今圣上夺嫡成功。
于太后来说,陆深没准比皇子更讨喜。
宋姝一不留神看久了,陆深就正好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宋姝竟觉得自己浑身泛着热,慌忙撇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