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觊觎的那些年(20)
那和尚双手合一,“阿弥陀佛,宋施主腿伤渐好,现如今回去修养便可。”
文纤与文夫人同时望向她的腿,宋姝缩了缩,“摔伤了腿,这才不能及时回去。”
文夫人笑了笑,“既如此,今日随我们一道回去就是,也让太师他们早些见着你,安心些。”
闻言,宋姝似是在斟酌,而后抬起一张小脸,“有劳夫人了。”
她随宰相府众人离去时,往厢房东边回了头,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青璃应是已经离开了。
马车停在太师府门前,门外的小厮正想上前询问时,就看见自家失踪多日的大姑娘从马车上被搀扶下来,“大姑娘?”
回到府门口,一切都还是原样。
“无事,莫激动。”
又朝马车里的文夫人与文纤道,“改日必随家母一道登门拜谢。”
府里管家出来,闻声出来的书墨泪眼涟涟地扶着宋姝,马车船探出文纤的脑袋,“宋姝,我们就先走了。”
宋姝点头,略显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待宰相府众人离去,书墨搀着宋姝进了府,大门紧紧关上。
“行了,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
书墨抬起那张眼眶里蓄满泪水的脸,“姑娘?”
宋姝一事并未在整个太师府声张,只有宋太师、宋灼与江卿卿三人知晓内情。书墨误以为宋姝真是失踪,眼下见着自己姑娘回来倒是露了个真性情。
“好了,别哭,我没事,”宋姝抬手帮她抹去眼泪,“随我去一趟祖父院子吧。”
“姑娘,太师还未回府呢,不过老爷与夫人今日倒是在府里。”
宋姝的脚步一顿,往西边走去,“那就去母亲院子。”
还未走到后院,宋姝便迎面碰上了江卿卿,“姝宝,”江卿卿快步走过来将宋姝搂在怀中。
宋姝被她抱在怀中,抬手抚上她的后背,“娘,女儿又没事。”
看着后边慢了几步的宋灼,“爹爹,辛苦了。”
江卿卿起身,望着宋姝一脸心疼,“我们家姝宝才辛苦。”
这话闹得其余两人一笑,宋灼才开口,“好了,让女儿去屋里休息休息。”
三人回到院子里,找借口打发了下人。
江卿卿才一脸紧张地攥住宋姝的手,“姝宝,这几日可好?”
像是宋姝遭了什么大劫,起死回生似的。
宋姝拿手覆上江卿卿的手,“娘亲,女儿不是在信里说了?这几日我也一直留在千佛寺,并无大事。”
当时宋姝写的信并未交代这几日在何处落脚,只字未透露陆深的消息。
说起这事,江卿卿就来气,“你说你,为何非要将计就计呢,你都不知道现在京城的谣言碎语把你说得多难听,”说着说着像是要掉眼泪,宋姝望了眼自己的父亲,宋灼将江卿卿搂在怀里,一顿安慰,这才好受了些。
外边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夫人,老爷子刚刚回府,唤姑娘过去一趟。”
宋姝起身,“爹爹,娘亲,那女儿先过去一趟,”作势要离开,被宋灼喊住,“爹爹随你一趟过去。”
江卿卿泪眼婆娑,“你们先过去吧。”
去东院的路上,宋灼的脸色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宋姝不解,“父亲,案子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宋灼一脸严肃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姝儿,你是从何得知案子进展的。”
两人间溢上沉默,宋姝知道自己能瞒过娘亲,最终也瞒不过自己父亲和祖父。
“待见到祖父后,姝儿一定如实相告。”
比起陆深,宋姝无疑更相信自己的家人。
“进去吧,这几日家里人都很担心你,”声音透着疲惫,远没有轻松的意思。
宋姝略有不解,却也没在这个档口贸然多嘴。
到了院子,宋太师就坐在院子里。
听见脚步声,老爷子连眼都未睁开,反倒是先开了口,声音中气十足。
“跪下。”
宋姝走进的脚步一顿,闻言就当即跪在了原地。
小路由鹅卵石铺就,层次不齐,膝盖处传来梆硬地阵痛。
作者有话说:
新人单机有点难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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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跪下!”
话音落后,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树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时近中午,太阳光晒得人头晕脑胀,宋太师坐在树荫底下,看着不远处的宋灼与宋姝。
宋灼在宋姝跪下的那一刻便止住脚步,陪着自家闺女在外边站着。
父女两一站一跪,倒成了苦肉计。
“进来。”
宋灼连忙搀着宋姝起身,“姝儿,可还好?”
双腿酸软,用力都费劲。
宋姝强撑着起身,扯着嘴角安慰自己的父亲,“女儿还好。”
额头上的汗浸湿了额发,小脸虚白,就连往日里不染自红的唇都失了血色。
宋灼叹了口气,“你祖父这次是气狠了,没别的意思。”
宋姝自是明白其中道理,这跪她也跪得心服口服。
自己这次的意气用事,虽说出发点是好的,但终归并未与家人商量,私自行事。更何况此事还有弊端,祖父一时生气她也能理解。
走进书房,宋太师并未坐在书桌首位,而是站在书房中央。
“姝儿,你自己说,是谁与你一道的。”
宋姝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行事手段不可能瞒过他。若说这次无人帮她,就连那黑衣人她怕是都躲不过去。
宋灼看着自家闺女那张惨白的小脸略有心疼,试图缓和气氛,“父亲,坐着说话吧。”
老爷子不坐下,大家都别想坐。
宋太师站得笔直的身体动了下,随着宋灼的台阶坐在了首位,“坐下说。”
宋姝坐到自己父亲身边,开始将这几日的事娓娓道来。只是,中间自己与陆深在同一个院子相处多日一事被她隐去,“如此,我便在那个小院子待至昨日,今日一早便前往千佛寺巧遇宰相府夫人,并称自己一直在千佛寺养腿伤。”
她低着头,始终不曾抬头直视祖父的目光。
宋太师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姝儿,你可知祖父为何叫你跪下?”嗓音远没有之前的严厉,像是放低了许多,透着无力。
宋姝点头,又摇头,却始终未曾抬起那张脸。
“荣王与陛下虽是同在太后身边长大,但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江山。荣王当初能在夺嫡之下全身而退,明面上还深受皇帝恩宠,这样的人的儿子能简单吗?”
他说完便直视着宋姝,“姝儿,你说,陆深简单吗?”
多年官场浸淫,宋太师早就练就了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
宋姝的手在衣袖底下狠狠攥紧,手掌心传来的刺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会,“不简单。”
“这是其一:早在幼时,祖父就曾告诫于你,让着陆深远着陆深。现如今,你却背道而驰。”
“还有其二,姝儿,你自己说。”
整个书房都透着压抑,迫得宋姝喘不过气。
贝齿咬着下唇,整张小脸稍稍缓了缓气色。
“其二:先斩后报,未顾全府。”
闻言,宋太师一掌拍到桌面上,书桌上的宣纸抖了抖,连带着宋姝的身体也颤了颤。
“你说,我从小就怎么教你的,家乃立身之本,凡事应以家为先。”
像是累了,宋太师的话陡然降了两个度,“你说说,你在意气用事时,可先考虑过你爹爹,你娘亲,还有祖父?明知全府会因你而担心失神,难道你认为一件案子会比你于全府更加重要?”
宋姝的唇一张一合,来回几次,却还是闭上了嘴。
顿了顿,察觉到父亲与祖父的视线仍停留在自己身上,宋姝起身跪在地上,“姝儿知错。”
宋灼撇开眼,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姝儿既回来了,那便是无事。”
“更何况,姝儿此举初衷也是好意。”
“起来吧。”
宋姝不动,最后宋灼起身走到宋姝身边,她才站起身。
“姝儿也没错,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利大于弊,至少姝儿能在接下来的皇子选妃中全身而退,”宋灼沉吟道。
“回去吧,今日之事,祖父希望你引以为戒。”
膝盖像是被车轮碾过,一阵一阵地疼,宋姝强忍着腿伤传来的麻痹感点头,“姝儿谨记。”
转身时又望了眼自己的父亲,宋灼站在原地不动,“回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