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78)
“很多。”
“比如?”
“你,”谢明仪满脸认真地望着她,“还有明玉,你们的命在我眼里胜过世间的一切,旁人死不死同我毫无关系,我也不想去管,可谁若是威胁到你们两个的生命,我即便是死,也要将对方一片一片活剐了。”
顿了顿,他脸上划过一丝抱歉,“我又吓着你了。”
赵泠深以为然,觉得像谢明仪这种人,已经无药可救了。搞不好哪天就横尸街头了。她暗想,绝对不能让阿瑶认祖归宗,否则谢明仪一旦垮台,阿瑶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肯定也逃脱不了干系。
不管日后是谁当皇帝,谢明仪的结局都不会太好。她隐隐预感到了,但却没有能力阻止。
许久,才恼怒地拿枕头砸他,试图将他砸清醒:“你这样的人,最容易早死了!你要是死了,阿瑶怎么办?”
谢明仪不躲不挡,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正想抬手攥住赵泠的手腕,忽见妙妙亮出了爪子,遂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赵泠砸了几下,觉得出了气,抱着妙妙就离开了是非之地,谁料才应付过一个□□烦,还有另外一个小麻烦在等着她。
阿瑶坐在桌前,手里攥着她那只荷包,听见推门声,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赵泠心虚地往旁边躲了一下。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是不是白天吓着了,要不要我哄哄你?”她拍了拍猫屁股,示意妙妙自己爬窝里睡觉,余光瞥见阿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心里一惊,又道:“阿瑶?你怎么了?”
阿瑶比划道:“郡主,谢明仪真的是我哥哥吗?”
阿瑶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疑惑,赵泠暗暗叹了口气,见她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心疼得紧,将人按坐下来,安慰道:“阿瑶乖,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只想知道,谢明仪究竟是不是我哥哥。”阿瑶坚持地重复比划一个动作,满脸认真。
赵泠无法,只得如实相告,她设想了一百种阿瑶听见真相后的反应,可唯独没想到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垂眸摩挲着荷包。仿佛这一切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阿瑶,你若是想跟谢明仪走,我绝不阻拦,长公主府同谢府有仇,你自小便知,我也瞒不住你,即便你心里恨我,我也无话可说。”顿了顿,赵泠伸手抚摸阿瑶的脸,温声细语道:“但你不要因此自责或者羞愧,大人之间的事情,原本就同你无关。”
阿瑶面露茫然,头往赵泠的方向歪了歪,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许久之后,才抬脸,眸子里划过一丝凝重:“我不会承认谢明仪的,他不是我哥哥,我也不是谢明玉,我只是郡主身边的侍女,这一辈子都是。”
“你若是谢明玉,不仅是谢府千金,还是当朝首辅的亲妹妹,可你若是阿瑶,永远都摆脱不了侍女的身份,这你也不介意?”赵泠道。
阿瑶:“不介意,只要能待在郡主身边,哪怕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说完,她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荷包,抬手就往窗外一丢,赵泠根本没来得及阻拦,荷包便嗖得一下飞了出去。
她霍然起身去捡,才迈出几步,惊见窗外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竹林翻涌,仿佛深碧色的海洋,谢明仪合着一身里衣独自立在窗下,手里攥着那只荷包,垂下的睫毛漆黑,仿佛用最浓的墨水淋上,比寻常人更加浓密。
纤长的五指将荷包攥紧,他抿着唇,抬眸同赵泠四目相对,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未说一字,他又转脸望着阿瑶。
哪知阿瑶把头一偏,尚显稚嫩的侧脸隐隐同他有三分相似。
“也好,”谢明仪轻轻一笑,仿佛大松口气,“你跟在她身边,我也放心。”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行去。
外头下着小雨,将他单薄的后背淋得湿漉漉的,赵泠忽然想起街头人人喊打的流浪狗,遍体鳞伤之后,蜷缩在又深又长的破巷子里,独自舔舐伤口。
她又想起,谢明玉身负重伤,不能平白无故死在外头,遂要追出去,手臂立马被人从后面死死抱住。
阿瑶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鲜红,两手死死抱住她的手臂,张了张嘴,可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可赵泠却一字不落地听明白了。
她在说:“郡主,求你千万不要丢下阿瑶不管。”
赵泠忽然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阿瑶别怕,不认便不认罢,我养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妹,谁要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怀里的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润透了赵泠的肩膀,她将阿瑶抱得更紧,哄小孩似的道:“不怕,我赵元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管我同你哥哥之间有什么仇怨,皆同你毫无关系,我绝不迁怒于你,也永远不会抛弃你。”
这是她许下的诺言,自此以后一定会保护好阿瑶,哪怕京城乱成一锅粥,也同她们毫无关系。
许久之后,她又叹了句:“我最不愿意看见的场面,便是兄妹相残。你也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对谢明仪下杀手,他是真的爱你。”
第71章 先发制人
“子安, 你糊涂!”
齐贵妃猛然一拍桌面,厉声呵斥道:“你明知皇上器重谢明仪, 怎敢众目睽睽之下杀他?现如今倒好,若是东宫得了消息,必然头一个跑去御前告你一状!你当初是怎么被贬去西境的, 你都浑然忘了?”
萧子安垂眸道:“母妃熄怒,谢明仪本就是个心狠手辣的权臣,儿臣早就想杀他了。父皇若是因此怪罪,儿臣也无话可说!”
“你那点心思, 真当为娘看不出来?你不就是喜欢元嘉郡主, 看不得谢明仪对她痴缠?”齐贵妃气恼道:“你糊涂!谢明仪同元嘉郡主早就成过亲,定然有了夫妻之实,你可是堂堂九王殿下, 如何能娶她当正妃?岂不是让天底下的人跟着笑话!”
萧子安道:“有何不可?不管阿泠曾经嫁给谁了, 我皆是毫不在意。我只管她的以后, 不问她的曾经!”他一甩衣袖,脸色沉了下来,“谁敢笑话,我就要了谁的命!”
“反了反了,你真是反了!你给我跪下!”齐贵妃气得恨不得将人拽过来捶, 可又不忍对膝下唯一的孩子动手, 又气又怒道:“赵泠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了,你要对她这么念念不忘?若晋阳长公主还在世,也许为娘还能许了你。可赵泠现如今父母双亡, 还不得武陵侯府待见,谢明仪又对她犹如掌中之物!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偏偏你上杆子跑去争!”
“为何不争?阿泠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真心喜欢的姑娘,为了她,我什么事都能做。凭什么谢明仪能娶她,而我就不能?”萧子安跪地,昂着脸来道:“再者,母妃莫忘了,当初谢家出事,母妃是如何落井下石的,您以为让出了阿泠,谢明仪就会同我们化干戈为玉帛?绝非如此,争夺阿泠,只不过是他报复的开始!”
顿了顿,他眸色划过一丝凝重,“我倒是想问,谢明仪的所作所为并非全然滴水不漏,为何父皇总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明我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为何父皇更偏宠谢明仪?”
齐贵妃眼中划过一丝痛色,似乎不愿多提往事,萧子安步步紧逼,直言不讳道:“难不成,谢明仪的父亲当年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子安!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不是你该随意揣测的,祸从口出,若是被人传到皇上耳朵里,你还想被贬?”
“又非第一次贬我,有何可惧?”
齐贵妃道:“那你也不在意元嘉了?若你再度被贬,你拿什么去跟谢明仪争?”
萧子安神色一变,猛然抬眸道:“母妃的意思是,准了儿臣同阿泠的婚事?儿臣今生今世非她不娶!”
“你想娶她,为娘也阻拦不住,可有一条,不可让她当正妃,哪怕是侧妃也好,大不了你多宠爱她些便是了!”齐贵妃话锋一转,又道:“可你若是连谢明仪都斗不过,如何能娶到元嘉?”
萧子安道:“谢明仪这回大难不死,必要报复回来。如若不然,我先行去父皇那里请罪,只说是谢明仪挟持了阿泠,我失手才误伤了他。”
齐贵妃道:“以皇上对元嘉的宠爱。若是知晓谢明仪挟持了她,定然大发雷霆,也许直接治了谢明仪的罪也未可知。虽不至于杀了他,但总归能狠狠打东宫的脸。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