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73)
刚要说句什么,忽觉得手背痒了起来,她垂眸一瞧,却见手背上不知何时起了红疹,一大片连在一起。
阿瑶也瞧见了,赶紧拉着她的手腕查看,赵泠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闻,脸色大变。她方才一直在神游,随手喝了酒席上的果酒,谁曾想里面居然有桃子汁。
赵泠难受地蹙紧眉头,压低声音同阿瑶吩咐了一句,这便起身要走,谁料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几步,往旁边摔去。
“泠泠,你怎么了?泠泠?”萧瑜一把将人扶住,对着左右大喊,“来人,快来人啊,请大夫过来,快!”
场上众人登时乱糟糟的,所有女眷起身,往这边围了过来,谢明仪原本就注意这里,一听动静,立马冲了上来,一探赵泠的脉搏,眉头皱得更深了。
下意识地要将人打横抱起来,萧子安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制止道:“男女授受不亲,首辅大人请自重!”
说着,他抬手对着左右道:“所有男宾一律退出去,女宾让出一条道来,别在这里堵着,出去!”
谢明仪道:“全部都退下,谁若是敢偷看,我挖了他的眼睛!”说完,一把震开萧子安,还要去抱赵泠。
两个人僵持不下,都想率先将赵泠抱起来,萧瑜气得在旁边跺脚:“你们两个人不帮忙,就滚远一点!挡着去路了!”
阿瑶已经一把将赵泠抱了起来,无视了两个人,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客房行去,谢明仪愣了一下,亦步亦趋地跟上。
“阿瑶,你慢些,天黑看不清路,小心些。”
萧子安却道:“泠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起了红疹?”
赵泠只觉得浑身都痒得厉害,可又不敢用手抓,闻言便道:“我一向碰不得桃子的。”
“那我就知道了,肯定是谢明仪干的,故意让人端了掺了桃汁的酒给泠泠喝!恶毒!”萧瑜愤愤不平,指责道。
“胡说八道!我怎会如此?”谢明仪反驳道:“我待她真心,如何会害她?”
“泠泠嫁给你三月,你连她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还说什么真心不真心?”
谢明仪哑口无言,从前还真没注意过这些,他甚至不知道郡主的喜好,只是一味想得到她,殊不知早就输给了萧子安。
萧子安道:“快请大夫过来,泠泠从小到大都碰不得桃子,以往我都注意着,今日倒是忘记了。”
萧瑜道:“那先去客房休息一下,等泠泠好些了,我们再回府去,要不要请个太医过来?”
“用我的令牌,”萧子安将腰间的令牌取了下来,“这样会更快些,”
第66章 杀尽天下不负你
“拿我的更快!”谢明仪抬手挡开萧子安的手, 同萧瑜道:“九王每月只能入宫两次,若拿他的令牌入宫请太医, 定然会传到皇上耳朵里,难免引来误会。不若拿我的令牌,能省不少事。”
萧瑜听着觉得有理, 也不废话,接了令牌便去了。阿瑶将赵泠扶至床上躺好,又给她拉过被子,仔仔细细地掖好, 想了想, 刚要去端盆热水来,从旁边立马递了过来。
谢明仪从丫鬟手里接过手帕,递上前道:“麻烦你给郡主擦一擦汗。”
阿瑶不接, 起身将谢明仪和萧子安一同推了出去, 然后将房门重重合上, 萧子安道:“若非你在此,阿瑶绝不会赶我出来!”
“这句话,本官同样送给九王!”谢明仪一拂衣袖,冷眼剜他,声音又低又沉, “你分明知晓我同郡主的过去, 可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到底是何居心?若是郡主哪一日想起来了过往,定然对你恨之入骨!”
萧子安道:“恐怕未必, 泠泠现如今恨之入骨的人,是你而非本王。即便她有一日想起来了,又能如何?谢府同泠泠的生父有血海深仇,你们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
顿了顿,他抬眼望了一眼门窗,似乎透过门窗,能瞧见赵泠明艳的面庞,“本王对她势在必得,谁也不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将她抢走!”
“既如此,那便没什么可谈的了!”
“本来就没什么可谈的!”
两个人立在门外,争锋相对,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门板从里面轰隆一声打开,两个人同时一愣,抬眸望去。阿瑶面无表情地一盆冷水,将两人淋透,门又重重合上。
萧子安轻拂了一把湿答答的衣袖,想起此前阿瑶对他的态度尚可,现如今能这般防范警惕,全怪当日沈非离那几句话。
若非如此,他焉会遭她如此粗鲁对待。
谢明仪脸色略沉,心里一遍遍地警告自己,阿瑶是亲妹妹,不能跟她生气。以前自家妹妹区别对待,从来都只针对他一个,现如今一视同仁,一盆冷水连泼两个人。
应该算是间接地接纳了自己,他如是想的,伸手拂了一把衣袖,两个人相看两厌,谁也不肯搭理谁。
直到萧瑜匆匆从宫里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太医,一见两人跟门神似的杵在外头,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这天是下雨了?怎么都弄成这副模样?”
萧子安道:“你快进去看看阿泠如何了。”
萧瑜点头,瞥了一眼谢明仪,遥遥将令牌抛了回去,这才带着太医推门而入,谢明仪道:“太医院不是有很多女医师?”
“医者仁心,分什么男女?”萧瑜推开房门,对着谢明仪吐了吐舌,“你们就不一样了,全部都在外面等着,谁要是敢进来,我让阿瑶打死你们!”
说完,又吧嗒一声将房门关上。
赵泠这会儿发病来势汹汹,先是浑身起了红疹,紧接着头脑昏昏沉沉,阿瑶绞了湿帕子给她擦汗,见状,急得一直在满屋子打转,可偏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此时见萧瑜回来了,还带着太医,就跟看见救星似的,赶紧迎了上去,太医不敢逾越,方才进来时,谢明仪那眸色冷得跟刀子似的,哪里敢抬头,隔着一道屏风,用红线系在赵泠的手腕上探脉。
须臾,才道:“元嘉郡主身子骨一向弱,早就该好生调养了,日常可有吃什么药膳?”
赵泠道:“从前有用,后来服用一段时间不见效,慢慢便停用了。”她难受地扯了扯衣领,“我这毛病是胎带的,从小就不能碰桃子,更别说吃了。现如今发作,往常吃的药也无用,不知可有别的法子?”
“法子自然是有,元嘉郡主请放心,下官从医数载,各种疑难杂症都司空见惯。”太医收了红线,顿了顿,又正色道:“下官探郡主脉搏,郡主似乎早些年受到什么惊吓,以至于气血不通,一直凝结于心,顾时常心神不宁。敢问,郡主自己可知?”
赵泠一愣,从前倒是从未有人同她说过。她自己并不知情,可心神不宁,气短胸闷倒是时有发生,于是便询问道:“我不知,可有法子根治?”
“心病还需心药医,郡主不妨仔细想想,可是有什么事情遗忘了?”
赵泠仔细回想,从有记忆以来,没受过什么伤害,可唯独对七年前的事情,留有一片空白。她捶了捶脑袋,实在想不起来,恰好阿瑶在一旁站着,便自言自语道:“我当年从什么地方捡到阿瑶来着?”
萧瑜问:“七年前吗?那会儿你不是跟赵家兄妹去颍州探望子安了?约莫是那会儿回京,走半路遇见的罢。”
“我去过颍州?”赵泠吃了一惊,“我何时去过颍州?我怎么不记得了?”
萧瑜蹙眉道:“你去过的啊,我都记得,当初子安去颍州求学,一年半载都不回来,你想去见他,恰好赵玉致也想去,你们三个人就结伴而行了。原本我也要去的,但当时我母妃染了风寒,我便没能去成。”
顿了顿,她很疑惑地望着赵泠:“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呢?难道子安没有同你说?你当时从颍州千里迢迢赶回来,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要了你半条命。你母亲急得不行,每天都烧香拜佛,祈祷你早日好起来。那会儿我还去看过你啊,你都忘了?”
她不仅忘得干干净净,就连萧子安也从未对她说起过。赵泠想起此前谢明仪抓着她的手腕,质问她去没去过颍州,她当时直接否认。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究竟在那遇见了什么人?
赵泠头痛欲裂,脸色一白,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萧瑜大惊失色,慌忙冲过去抱住她,失声尖叫:“泠泠,泠泠,你怎么了?太医,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