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39)
谢明仪收回目光:“我怎么知道?我今日一天都在外面,还能长了千里眼,能时时刻刻盯着郡主么?再说了,那不过就是个小丫鬟而已,郡主身边若是这么缺人,明天我就跟管家说一声,从外面叫了人伢子来,郡主想要多少个婢女都可以。我出钱。”
他绝对不能当面承认,否则赵泠定然要大发雷霆。现在夜已经很深了,稍有些风吹草动,满府上下都知道了。
谢明仪抬步便去屏风后面假意换衣服,实际上想躲她。
“敢做不敢认,你算什么男人?”
赵泠霍然站起身来,抬起一脚将屏风踹倒,那厢谢明仪正在后面换衣服,外裳也才刚脱下一半,见偌大的山水屏风骤然倒了下来,脚下一挪,便躲了开。
屏风轰然倒下,声音响彻整间屋子,谢明仪脸色一沉,抬眸道:“郡主当真只是为了一个小丫鬟?还是说,郡主就这么讨厌我,连句好话都不肯跟我说?”
赵泠道:“我没有任何道理好跟你讲,人命关天的事,你怎么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做了?你是不是把她杀了,你说话!”
“是!我让人把她杀了!”谢明仪上前一步,“怎么,郡主要弑夫不成?”
“你混蛋!”
赵泠气得扬手要给他一耳光,谢明仪微一侧身躲了过去,他余光瞥见阿瑶要过来了,遂退后几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地妥协了,“郡主,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动手?”
他偏头躲开了赵泠砸过来的花瓶,绕着桌子走:“现在夜深了,郡主不睡,其他人还要睡。”
赵泠将他屋里的东西砸得乱七八糟,一脚踢飞倒在地上的板凳。不巧一卷画册从墙面上掉落下来,不偏不倚呈现在三人面前。
谢明仪大惊失色,立马弯腰去捡。
谁料阿瑶手更快,看了看画上的人,又看了看赵泠,随后面露薄怒地瞪着谢明仪,气得直跺脚。
赵泠看着画像上的自己,愣了愣,砸东西的动作也停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谢明仪不是个好东西,可从未想过他居然这么厚颜无耻,爱慕赵玉致不够,还要偷偷临摹自己的画像。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去,你武功高,你去把他的床拆了,我让他睡!”
谢明仪蹙眉,刚要抗议,就见阿瑶果真气势汹汹的过来了,甚至一只手已经扶上了床杆,他忙压住另外一头,压低声音道:“她让你拆,你还真拆?”
阿瑶略有些迟疑,回身瞥了赵泠一眼,见郡主沉着脸,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立马下定决心把谢明仪给卖了。运起内力,一掌就轰了上去。
上好的紫檀木床架,立马坍塌碎了一地的木屑。
谢明仪:“……”
谢明仪:“……”
谢明仪:“……”
他就不该相信善变的阿瑶!
“谢明仪,你给我听好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草菅人命,视国法于无物,早晚要遭报应!”赵泠冷冷盯着他,字字清晰,“天道好轮回,我且看着你的下场!阿瑶,我们走!”
说完,连头都不回地抬腿就走,留下满屋狼藉,阿瑶一蹦三跳地避开了地上的碎瓷片,忙不迭地跟了上去,跨过门槛时才顿足。
谢明仪抬眸看她,静静等着亲妹妹的笑脸,或者是关切的目光。谁料阿瑶对他一抱拳,随后便蹦跳着跟赵泠走了。
仿佛在说:兄台,你是个好人。
赵泠回到牡丹院还余怒未消,只要一想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人残害了,心窝就一阵阵地憋闷。坐在床边许久都不出声。
阿瑶蹑手蹑脚地打外头进来,抬眸偷觑了郡主的脸色,想了想,凑上前去,比划道:“郡主别生气了,云芽走了,还有我陪在郡主身边。”
“可她是我特意给你找的玩伴!”赵泠侧过身,拉住她的手,“谢明仪太过分了,我还当他这一阵子收敛了,谁曾想把主意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他现在就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他眼里连点王法都没有,哪里像个朝廷命臣,就是个土匪,强盗,流氓!”
阿瑶眼观鼻鼻观心,大力点头同意,并且附和着道:“对对对,他就不是个好东西!都是他干的坏事,以后我们不理他!”
“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偷藏着我的画像!”赵泠只要一想到谢明仪紧张的样子,浑身发寒,“说好了爱慕赵玉致的,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从头到脚就不是个好人!和离,必须和离,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不能跟这种无耻之徒共处一个屋檐下!”
“就是!简直太过分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何时……何时穿过那种衣服?”赵泠面露茫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到底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要掉马甲了,先掉马甲再和离,然后追妻。
看下面有人问孩子的事情,我是觉得,只要是女主不愿意的情况下,男主碰她了,就算是强迫,这个有点恶心了,后面会尽力圆上。避开这个雷点。
第36章 心爱的姑娘
谢明仪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收了起来, 环顾了一遭,见屋里一片狼藉, 肯定是不能住了。又想起阿瑶明目张胆地背叛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他也不敢多说妹妹什么。只好抱了被子往书房走,才点了油灯, 又想着郡主晚上发这么大的火气,没准回去要跟阿瑶再闹一场,想了想,便拢了外裳, 趁着四下无人, 便寻去了牡丹院。
恰好躲在门外,把赵泠的话听了个正着。
他敲门的手一顿,浑身仿佛被雷霆击中, 分毫也动弹不得了。
屋里赵泠还在喋喋不休地骂道:“谢明仪这个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他若是藏赵玉致的画像, 那我便不说什么了。兴许我哪天心情好,我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偏偏藏我的小像恶心我,这算什么意思?阿瑶,你当时就该把画撕掉!”
阿瑶似乎在说些什么,赵泠又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是我的画像啊!赵玉致小时候跟我生得并不像, 就是长大之后,才有几分相似的!是吧,你也看出来了, 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最清楚我的模样了。赵玉致哪有我漂亮!”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死寂,谢明仪脸色发青,因为攥得太过用力,连指尖都微微泛白,他面上不知是极喜悦,还是极悲苦,一副要立马流泪的模样。
脖颈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心脏也狂跳不止,眼眶却渐渐变得通红无比。他整个人隐藏在夜色中,透过门缝儿可以瞧见赵泠的侧脸,被屋内的烛火渲染,显得极其妩媚。
阿瑶蹭蹭蹭地跑去柜子里乱翻,抱出了十几卷画,每一帧都是赵泠从前的画像。
同谢明仪手上的那副,除了衣着打扮之外,几乎如出一辙。
赵泠甚至还提起一副画,笑着说:“你看这副,还是当初表哥给我画的,上面还有你呢!”
阿瑶一边看,一边乱翻,不知哪里来得一阵邪风,将那些画卷吹得猎猎作响。赵泠就坐在桌前,单手托腮,另外一只手曲着两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谢明仪忽又想起,当初的“赵知臣”便是如此,一面托腮,一面曲着两指敲着桌面说:“谢兄,你说我写字这么丑,还有得救吗?”
时至今日,他才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他早就该明白的,可一直以来不愿意深究,生怕真相让他接受不了。
赵玉致那般柔弱不堪,又矫揉造作的女子,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可若真是如此,他爱慕的,喜欢的,心悦的,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连画像都要珍藏起来,夜夜观摩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此前冷落,嫌弃,厌烦,甚至想弄死的元嘉郡主赵泠!
上天好似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
谢明仪眼眶通红,心里乱成一团。他不知赵泠早就把他忘的干干净净,还是说她一直以来都记得,只是碍于两家之间的仇恨,所以不肯轻易提出来。
可无论哪一种都足够他痛彻心扉,愧疚难当了!
好巧不巧,阿瑶推开窗户,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当场将他满腔的热血淋了个透,她面露惊色,似乎没想到窗户底下居然还有人。
谢明仪显得极其惊慌失措,生怕自己这副模样落在了郡主眼里,再徒增她的厌恶。正迟疑间,阿瑶一侧身,露出背后的赵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