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每天都想和离(31)
谢明仪从中推波助澜,皇帝震怒,当朝就将赵谨言革职查办,还将人打入了大理寺听候发落。自从将元嘉郡主下嫁给谢明仪后,出于愧疚,一直未再见她。
正巧这次宣她进宫面圣,一来,太后娘娘近日一直念叨着去世的晋阳长公主,赵泠可替其母尽了这孝道。二来,舅舅和外甥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借此冰释前嫌,也未为不可。
翌日,赵泠昨晚和阿瑶喝得酩酊大醉,倒床就睡,对于耍酒疯之事并无印象,谢明仪也对昨夜之事一概不提,还吩咐隽娘送来醒酒汤。
赵泠宿醉才醒,头正闷疼着,见屋里丫鬟们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地,遂疑惑道:“怎么回事?大清早地都挤我这来作甚?”
隽娘亲眼盯着阿瑶喝完一盏醒酒汤,顺手接了丫鬟手里的宫装,解释道:“郡主,大人说了,宫里昨个就传了消息,请郡主进宫面圣,马车都备好了,大人正在外头等着。”
闻言,赵泠微微蹙眉,忍不住抿了抿唇。自她知晓皇帝舅舅赐婚之后,心里一直憋着气。这一阵子虽偶尔进宫,可皆未去御前请安。眼下骤然宣她进宫,约莫是为了贼匪的事情。
她不是个扭扭捏捏的人,当即便起身,一番梳洗打扮之后,哪里还见半分醉态,一身暗红色的宫装,眉心处还点着金色牡丹花钿。早就熟悉宫中礼仪,一举一动自然挑不出任何错来。
扶着隽娘的手才出府门,果见谢府的马车在门口等着,流火立马从车上跳了下来,拱手拜道:“属下见过郡主,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郡主上车。”
语罢,从旁边抽出矮凳,赵泠心知此次是面圣,若是再同谢明仪分车坐,定然要惹人非议,于是提着裙子上车。想了想,又回身嘱咐道:“一定要盯着阿瑶用早膳,她若不听话,就告诉她,我会不高兴便可。”
隽娘颌首应是。
如此,赵泠这才掀开车帘,目不斜视地坐了进去。同谢明仪之间隔了很大距离。好在马车宽敞,两个人同坐,也不会觉得挤。
“郡主好生气定神闲,昨夜那酒好喝么?”
赵泠淡淡道:“长公主府的酒,自然好喝。”
谢明仪缓缓睁开眼睑,随手将矮桌上的茶盏推了过去,“既是进宫面圣,怎好一身酒气的过去。这是普洱茶,你喝几口,去去身上的酒气。”
赵泠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没闻到什么酒气,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喝几口。她今日所穿的宫装极华贵繁复,同往日郡主的装束相比,更加贵不可言。
因此,喝茶的仪态十分文雅,谢明仪微感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略一思忖,才道:“昨日,我并非有意擅闯。”
赵泠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差点被茶水呛到,立马板着张脸,重重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你一句有意就算完了?那是不是我现在把茶泼你脸上,也是无意的?”
谢明仪皱眉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本官都如此低声下气地告罪了,你还要怎样?”
“这也算是告罪么,也忒轻描淡写了。”赵泠捏着帕子,轻轻擦拭着唇角,嫣红的口脂,与青葱般的玉指一衬,更显得肤如凝脂。袖中若隐若现藏着缕缕幽香。凤眸微微上挑,露出一抹狡黠。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不就怕我在圣上面前告状么?那你可就太小瞧我了。我这个人虽然睚眦必报,可从不屑于暗箭伤人。不像你,一肚子坏水。”
谢明仪竟有些忍俊不禁,颇为喜欢郡主这份坦诚,可他绝无此意,方才所言,确实出至肺腑,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淡淡一笑道:“多些郡主夸奖。”
赵泠冷哼一声,没搭理他。待行至中正门,才下了马车,早有宫人在那候着,一见二人下来,立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首辅大人,元嘉郡主,咱们皇上正在御书房,请二位跟奴才们过去。”
殿里一派金碧辉煌,顶上由琉璃瓦制成,吊着琉璃明火长灯,祥云,莲花盘旋左右,明黄色的帷幔从梁上飘荡下来。
地面铺就着光可照人的汉白玉地板。墙面悬着字画,高架上设了两排鲜红色的蜡烛,边上一盏镂空雕花的银香炉,里头点的是龙涎香。几个宫人垂首贴耳地立在一旁。
却见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立在层层帷幔后面,宫人伸手挑开帷幔,轻声道:“皇上,元嘉郡主和首辅大人到了。”
二人跪地行礼:“见过皇上。”
那人从后面缓步走了出来,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发冠上的璎珞珠串轻轻晃动,发出一阵轻响。赵泠垂眸,视野中央蓦然闯进来半寸明黄色衣角,头顶便响起一阵威严的男声。
“阿泠,快些起来,让舅舅好好看看。”皇帝伸手扶她,满脸慈祥道:“舅舅一直惦记着你,今日你可算入宫了。”
赵泠跪着不动,低眉顺眼道:“元嘉不敢在御前放肆,先君臣之礼,再是舅甥。”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是预收文案:《嫁给黑化的反派小叔》点开专栏就能看见,求收收(我给您跪下拜年了)
愫愫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自小明艳动人,盛世美颜。
上有皇帝亲爹千般娇宠,下有两个亲兄长保驾护航。未婚夫是当朝新贵,爱慕她多年。
愫愫的人生圆满,躺平享受盛世安稳。
谁曾想暗恋过的皇叔从战场回来了,不仅立下了赫赫战功,还手握兵权,率领着千军万马逼上皇宫。
愫愫两手攥剑,吓得瑟瑟发抖:“你……你敢谋反?”
皇叔却一反常态,跪地求道:“臣愿意以所有的军功,换公主下嫁!”
第30章 郡主居然还会笑
皇帝微微一愣, 抬起的手尚未放下来,可很快便又笑着将人拉了起来, “阿泠这一阵子未过来请安,倒是同朕生分了。”
又转过头,同谢明仪道:“谢卿也请起。”
赵泠不知皇上心里打什么算盘, 抿唇不言,皇上上下打量她一遭,沉声道:“瘦了,还长高了, 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其实她模样生得像爹, 只有眉眼同晋阳长公主如出一辙。很明显皇帝这话,只是打破两人之间的疏远,赵泠心里跟明镜似的, 从善如流道:“这一阵子见了风, 身子总不大好, 这才未能入宫给舅舅请安,还请舅舅恕罪。”
皇帝满脸慈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朕膝下儿子众多,可公主甚少, 还都远嫁出京, 一年也难得见上几次。常宁郡主倒是在京中,可纪王爷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朕同他抢, 也就只有阿泠最得朕意了。”
说着,对着内侍吩咐道:“去将番邦今年新进贡的暖玉送来,另外准备明珠十斛,锦缎二十匹,顺道取盒螺子黛。”
螺子黛每年进贡的甚少,一般只有太后和皇后可用,除此之外,便是当下很受宠的妃嫔,皇上竟要赐她这个,自然是无上的荣光。
“晋阳生前画眉,一向只用螺子黛,太后也是喜欢的。这东西名贵,民间是没有的,朕吩咐内务府,每个月都派人亲自送到谢府。想来太后娘娘见了,心里也欢喜。”
刻意在谢明仪跟前赏赐贵重的东西,赵泠焉能不知这是何意,恐怕就是要在谢明仪跟前立个威风,让他知道元嘉郡主身份尊贵,日后在谢府,万万不可怠慢。
只怕还是想拿自己牵制谢明仪,堵了他的口。可无论怎样皆好,赵泠明面上还是规规矩矩地谢恩,一声舅舅便让皇帝开怀大笑。
谢明仪垂手立在一旁,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皇帝哄了赵泠片刻,这便打发她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单单把谢明仪留了下来。赵泠起身告退,同他擦肩而过时,左手立马被他攥了一把。
谢明仪微笑着道:“郡主手好凉,当心别吹着了风。待我亲自去慈宁宫接你回府。”
赵泠心里一阵恶寒,赶紧将手抽了回来,心里骂了他一句无赖,明面上一字未说。抬步就出了御书房。
太后得知她今日进宫,老早就邀了皇后和齐贵妃过来一同陪坐,今个看起来精神甚好,也能认清楚人,一直拉着赵泠驱寒问短,末了,才拐弯抹角地提了子嗣之事。
赵泠猜想定是齐贵妃在太后耳边吹了风,这几日谢明仪私底下同东宫走得极近,有好几次她都撞见太子私底下来谢府密会,也不知道同谢明仪商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