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街安(35)

“哈哈。”刘洋哈哈大笑,“夫人真可爱,你保管放心,为夫是带你去成亲的,莫怕啊。”

说到最后,刘洋还轻轻拍下叶清风的背。

这一拍,叶清风更怕了。

她刚迈出一步,便被一个圆骨碌的东西绊了下,低头见是个还没腐烂干净的人头,胃下一阵犯呕。

抬眼的瞬间,皆是人的残肢在铺路。

叶清风扶着墙,微怒:“你到底为什么杀人?”还杀了那么多。

刘洋笑,“等到了你就会知道。”

说着,他推了下叶清风,示意她别停下,继续往前走。

叶清风见过沙暴卷出万里人骨,也和杀人狂魔一起被关在地下室过,但都没有这次让她恶心。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叶清风继续往前走,她以前是不信佛也不信道的,现在每走一步,心里都默念一遍阿尼陀佛。

不知过了多久,密道渐渐变宽,出现六条分叉。

叶清风停住,不知道该选哪个。

刘洋指了最右边的一个道:“这边。”

叶清风现在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刘洋说往哪,她只能走哪边。

进入新的密道时,叶清风不小心撞到肩膀,委屈地没吭声,继续往前走。

好在,这里还算干净,没有腐尸,只是蜡烛越来越多,是不是也在暗示她快到目的地了?

曹睿在无极馆发现了一个密道口,入口没有隐蔽,机关口有新的痕迹。

他犹豫了一会,觉得很有可能是陷阱。

但无极馆其他地方他都查看过,没有发现特殊的地方。

唯有这里。

想到叶清风被人掳走,曹睿等不急,钻进了密道。

刚进密道,他就看到满地的腐尸,想后退,身后的石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

他剑眉拧出一个“川”字。

退无可退,只能前进了。

只希望他不要去的太迟。

与此同时,叶清风被带到一间密室。

密室呈圆形,墙上有壁画,中间是个水池,但已经枯竭了。

刘洋点起密室里所有的蜡烛。

叶清风看清壁画,上头画着六个凶神恶煞的“人”。

刘洋笑指着其中一个问叶清风,“你还认得他吗?”

叶清风摇头,这六个人长着比她拳头还大的獠牙,且面目狰狞,她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刘洋眼里闪过失望,“那朵儿,连六星神魔你都忘记了吗?”

叶清风瞳孔骤缩。

那朵儿,是她在西秦时的名字,她亲爹叫那清泰,她娘是亲爹的一个侍妾。当然,她亲爹不止她娘一个侍妾,但只有她一个女儿,三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中,她最得宠,她娘也跟着沾光。

一句那朵儿,勾起叶清风无数往日时光。

那清泰是西秦最大的胡商,十年前的那场战役结束后,西秦和汉国讲和,那清泰作为胡商的表率,极有眼光地成为第一个开始和汉国开始做生意的胡商。

叶清风亲爹宠她,说京都繁华万里,想带他的心肝去见识下汉国京都的奢华。

叶清风记得,那时她高兴极了。

却不曾想,也是那次走商,他们的商队被抢,阿爹阿娘尽在一夜之间没了。

只一夜的时间,所有的尸体都变成了白骨。

后来叶清风被叶猛拾了回去,阿娘让她不要报仇。

好,她不报仇。

连西秦她都不回去了。

反正她和那四兄弟关系一般,没啥想念的。

可今天,当有人再次喊出她的本名时。

先是怅然。

再是血脉里沉睡已久的记忆,被人用针一点点挑出来,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再次提醒,她的阿爹阿娘死于非命。

“怎么了,那朵儿,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刘洋很满意叶清风现在变化莫测的表情,这证明她在回忆了。

她是想到了点有关六星神魔的传说。

在西秦,六星神魔代表了镇守在西秦六郡的魔王,幼时,每三年的九月初一便是祭祀六星神魔的日子。

她记得,祭祀用的便是童男童女。

很残忍,又很古远的一种祭祀。

每年的那六对童男童女分别从六郡的居民中抽出,叶清风记得,每年阿爹在九月初一前心情总是格外地沉重。

而十年前阿爹带她出门的那次走商,好像就是在八月三十。

刘洋见叶清风的眉头越皱越紧,开心得哈哈大笑,“看来那朵儿是想起什么了,是吧?”

叶清风看向刘洋,没有说话。

六岁的她已经能记人了,刘洋不是那家四兄弟中的任何一个,更和她记忆中的人都没有重叠。

刘洋步步走近叶清风,“十年了啊,我找了你十年。那朵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叶清风后退,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退了,她问:“你到底是谁?”

刘洋笑了下,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撕下一张皮,露出的五官更为粗犷,完完全全就是个西秦人。

“那朵儿,你还没想起来吗?”

刘洋玩味地笑起。

这张脸,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胡人官商地位旗鼓相当,那清泰宠爱她,身份又高,便给她定了门娃娃亲。

幼时家里总会有个小哥哥来陪她玩,会给她买礼物,对她无限宠爱。

“你是巴图鲁?”叶清风总算问出这个名字。

巴图鲁,是西秦宁王的长子,身份贵重,且宁王一家很受西秦王的宠爱。

巴图鲁很高兴,想去抱叶清风,却看到她脸上的不情愿。

“那朵儿,你是喜欢上那个汉人锦衣卫了吗?”巴图鲁不开心地钳住叶清风的下颚。

他在说谁?

一时间,叶清风还没想到是司砚。

见叶清风一脸错愕,巴图鲁退后一步,自信地抬眉道:“你就不要再想他了,他碰过我的百夜香,不管跑多远,我的手下都会找到他的。说不定现在,那个自认聪明的锦衣卫指挥使正在被肢解了呢。”

哦,是司砚啊。

听到巴图鲁说的是司砚,叶清风不知为何没那么担心了,好似司砚在她心里就是无所不能,定能逢凶化吉的。

而眼下,她最该关注的是,如何逃出这里。

巴图鲁似乎猜到她的心思,“你想走?”

当然啊。

但叶清风还是摇头,尽力笑得灿烂点,“没有呢。”

“那就好。”巴图鲁回到百夜香的话题,“不过就算你逃跑,我也能抓到你,因为你身上百夜香的味道更浓郁,哈哈。”

叶清风后悔了,昨天她就不该接下那束花。

她就说平白无故地,且她又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陌生男人送她花干嘛。

叶清风略微正色,“巴图鲁,你我的娃娃亲是在幼时定的,现在我阿爹阿娘也去了,你要是想娶别家姑娘,也不用在乎我,我随时毁约都可以的。”

她现在只能祈祷,巴图鲁抓她的目的越单纯越好。

说实话,六岁以前她就是个孩子,只知道玩,哪里会懂巴图鲁是她的未婚夫。从前就没有那心思,现在更没有了。

闻言,巴图鲁脸一黑,受伤道:“那朵儿你可真绝情,为了你,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去设计。现在我得到你了,你就别想跑了,跟我回西秦吧。”

“我不回去!”叶清风想都没想就脱口拒绝,说完,她看巴图鲁越发阴沉的脸便后悔了。

她该缓着来的。

巴图鲁:“是为了那个男人?”

叶清风猛摇头。

司砚是长得很对她胃口,她却不喜欢他冰冷的性格,无趣又刻板。

“那朵儿,现在可由不得你了。”巴图鲁力大,拽着叶清风往密室中央的水池走去,“你得跟我回去!”

见巴图鲁急眼,叶清风借他力气往前一撞,挣脱开了,飞快地拿出一把短匕,“巴图鲁,我说了,我是不会回西秦的。”

她在北漠十年,离西秦最近的地方,北漠发生什么她不会不知道。

近十年来,北漠王在面对和汉国皇帝一样的问题,北漠城年迈,大的几个儿子不堪重用,小的才刚启蒙,但北漠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便让一些有心之人开始盘算。

巴图鲁是宁王的儿子,宁王又是北漠王的亲弟弟。

本来叶清风是没多想,可看巴图鲁态度坚决,她便明白了几分。

她是那清泰的女儿,十年前那清泰是西秦第一商人,名下资产无数,甚至有谣传,那清泰在沙漠里建了一个埋金子的地宫,里头的砖石全是金子做的。十年过去,就算她那四个兄弟再挥霍,也败不完那清泰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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