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快穿]红楼虐我千百遍(140)

这就是沈越忽略了林如海对他的感情,又对这个时代家族传承认识不足了:他不是不知道嫡长传承,想到的是利用这个理由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可林如海理解的,就是沈家对自己学生兼女婿的打压。

现在的林如海,觉得沈越处处都合自己的心意,在他的心目之中尚且排在黛玉之前。现在沈家竟然如此不拿沈越当回事儿,要孩子藏拙来自保,林如海如何能听之任之?!

借着几十年养气功夫压制,林如海勉强坚持了一个酒宴之后,向准备回自己书房休息的沈学士开口了:“太爷,晚辈有几句话请教。”

沈家人整个晚宴都发现林如海兴致似乎不如刚进府的时候高,联想到宴前他喝斥沈越的话,还当是沈越有什么事儿不如他意,席间也曾用言语暗暗解劝,发现没有什么效果才放弃了。

正想着等林如海走后再问问沈越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是沈越的不是,让他好生向林如海请罪便是,反正他们师徒之间闹了也不是一次。不想林如海竟直接要找上沈学士,大家看沈越的眼神都不对了:都是你小子闯大祸了!

沈越把脖子一缩,他真没想到林如海反应会这么大。

如果不看沈学士眼中突然冒出的精光,谁都会觉得他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是平常人家慈爱的长辈:“如此,到我书房喝杯茶如何?”他不知道林如海要说什么,本能地觉得不会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话,脸上仍笑的和煦。

林如海默默地跟着沈学士出了花厅,沈超把身子都快趴到沈越身上了:“你说什么让你先生气成这样?是不是想求着他早点儿把你小媳妇娶进门要我说你还是别想了,我这还没娶亲呢,轮到你还早着呢。”

沈越把他扒拉开,哭丧着脸站了起来,向着沈尚书与沈信行了礼就想退下,却被沈信叫住了:“越儿,你和你先生说了什么?”

在林如海猛然直接找上沈学士之后,沈越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话的严重性,在没得到沈学士与林如海谈话结果之前,哪儿敢说出来?只好向沈信说了个半真半假的答案:“我和先生说怕自己春闱考不好,先生骂我没志气。”自己怎么就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沈越心里后悔不已,看来秋闱得中,自己虽然极力表现的云淡风轻,心里还是有点飘了呀。

这就难怪了。沈尚书与沈信都点了点头,他们都看出来了,林如海看似为人平和,却是个外圆内方的性子,很有些读书人的傲然之气。沈越刚中举不想着一鼓作气,却说出泄气之语,林如海生气就在所难免。

就是带着林如海一路向书房的沈学士,一路上也在想着林如海究竟为何看起来强压着怒火。只是他人老成精,知道若不是被气狠了,林如海不会向自己告状——沈越进京快四年了,就是林如海进京也有三年半多,除了他刚回京进宫那日被太上皇惊的手足无措,这还是第一次要单独与自己密谈。

“怎么,可是越儿有不妥之处?”坐定之后,沈学士真让人沏上自己留着的陈年普洱,气定神闲的品了一口,才向着并不端茶杯的林如海问道。

林如海想站起身子,被沈学士举手止住了,又平了平自己的气息,才开口道:“太爷平日看来,越儿与超儿之间,谁的学问更扎实些?”

沈学士可不认为林如海是心血来潮,要到今天才发现沈越成绩出了问题。他轻轻吹了吹茶水,却只嗅了茶香并不喝:“论起来越儿读书虽然晚了两年,较超儿并不差什么。”这与他对沈超两兄弟说的话并不大相同,那日他说的是沈越比沈超少读了两年书,杂事也比沈超多。

林如海听他说话不偏不倚,心中有了些底气:“今日越儿有一言,如海听了心中有些疑问,不知是他自己错了念头,还是沈家长辈也是如此想,所以要请教太爷。”

沈学士只是示意他说下去,与小辈较口舌之利,沈学士是不屑为之的。林如海也没客气:“刚才越儿与我说,若是他不与超儿同年应春闱的话,还敢放手一搏争个状元,可是与超儿同科,却不敢一较短长。”

“有这等事?”沈学士乒地一下把茶杯放到桌上,力道较平日大了些,杯子却还平稳没有倾倒,这已经是他老人家平日养气功夫深厚的缘故了。

林如海见沈学士震惊之色不似做伪,心下之气才稍平:“晚辈不敢妄言。”

“嗯。”沈学士神色不明的应了一声,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才向林如海道:“若是沈家同意了越儿的想法,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如果林如海真赞同沈越藏拙的话,他就不会出言请教沈学士,更不会随着沈学士来书房几乎是质问这个老人了。

就算林如海没有回答,只看他起伏的胸口,沈学士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老人家轻轻起身,慢慢地屋内走了两步,似乎是要组织自己的语言。俄尔才道:“当年我致仕,多少人觉得震惊不解,太上皇也曾多次出言挽留我也一意求去,你可知为何?”

林如海不知道沈学士为何突然说起陈年往事,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目光追随着沈学士的身影,却没有接话。沈学士也没指望着他说话,顾自接着说道:

“那时越儿才三岁多点吧,也是在我的书房之中,向我说起他的奶嬷嬷和她的儿子、女儿把持他房中之事。还告诉我他不想让人说他因为沈家才做官,让人说沈家把持了朝政。”

陷入回忆的老人脚步有些沉重:“正好那时几位皇子夺嫡之风日盛,我也就如越儿之言,向太上皇请求致仕。”

没想到沈学士致仕竟然是因三岁的沈越之言,林如海此时的震惊比刚听到沈越可能受到沈家打压还大,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沈学士也没指望他开口:“也是在那日,越儿说出他不学为官之道。当时我与他祖父想着,京中局势不定,若真是家中有个不好,留他们一脉也可传沈家香火,便让他随着他父亲外任。”想起那几年京中不平,沈学士也是心有余悸。

“可如今越儿已经有了官职傍身。”林如海发现了问题所在。

“所以我与越儿的祖父,心中对你是感激的。”沈学士此刻抬头与林如海对视:“从你教越儿读史开始,一步步引他明了官场是非,任儿都告诉了家里。越儿小小年纪出入宫庭,却能得了宫中贵人另眼相看而没得罪哪个,与你的教导大有关系。”

说到这里,沈学士又问了林如海一个问题:“昨日他们兄弟得中的消息传来,超儿非得求我给他们兄弟写幅字,你可知道我写的是什么?”

这个沈越在向林如海叩谢师恩的时候说过,林如海脱口而出:“惠尔好我,携手同行。”

沈学士点了点头:“这两幅字,他们兄弟每人四个,听说已经裱好挂在各自的书房之中了。”

林如海已经向着沈学士一揖到地:“是晚辈莽撞了。”他心中清楚,沈学士一字没提沈家的态度,却明明白白告诉自己,沈越不肯越过沈超,不是沈家长辈施压,而是他自己的决定!

一个以三岁顽童年纪劝动当朝大学士激流勇退的孩子,就算是恰逢其会正中沈学士的下怀,你能说他是自己没有主张的孩子吗?

还有沈学士那八个大字,明明白白写明了沈家长辈对他们兄弟二人的希望,那就是相互扶持、兄弟齐心。有这样寄望在,又怎么会抬一个打压一个?

沈学士亲自上前扶起林如海:“你也是关心则乱,若不是视越儿如亲子,也不会为他着急上火。我刚才说过,我与他祖父都很感激你。”

林如海满脸羞愧:“如海愧对太爷。越儿是如海的学生,教导他本是如海份内之事。不想今日竟然,竟然,如海自己还要修身、修心。”

沈学士微微一笑:“那小子自己还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却不知早已经众目睽睽。”

林如海跟着点头:“这却由不得他了。”想出这样的主意来,着实该好好教训几板子。

沈学士拍拍林如海的肩膀:“我也不知道他的性子是怎么长的,做起事来之周全、细心,就是大人也不及他。若说都是你教导之力,可内宅之事他也一样精通,这个不说是你,就是任儿也一样不能。”

“对上外人,看着礼貌周到,不是相交多时的,会一直周到下去,也只是礼貌周到。人若惹了他,他头次也总会让一让,第二次却绝不留手,竟然比些做官几年的人还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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