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应犹在+番外(73)
她对着付少成行了个礼, 说:“是妾身的错, 失察了, 您看着这其他人, 也得留几个吧。”
付少成没理赵秀,先是让张福英把自己常穿的大氅拿来, 又亲手给裴洛洛披上,说:“你现在不能受寒,披上点。”
裴洛洛本来就瘦,病了一场,脸又小了一圈, 围在付少成的衣服里,显得更加娇小。
付少成看着裴洛洛, 见她微微颌首,自己脑子一转,也想出来个主意。接着他看着赵秀,指着跪在底下靠边的那两个, 说:“就她们两个吧。”
赵秀顺着看过去, 点点头,心道付少成也真是会选,这两个,是这群宫女里最出类拔萃的, 性子好样子美, 伺候人的功夫也是了得。
裴洛洛坐在一边,内心却笑了, 付少成这是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赵秀见付少成选完人,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甘露殿。这两个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太让人讨厌了。不过,这两个宫女,不比裴洛洛年轻颜色好,她倒要看看裴洛洛能嚣张到几时。
见赵秀走了,付少成指着跪在底下的那两个人宫人,说:“都叫什么名字?”
左边的那个胆子稍微大一些,她抬头看了一眼付少成,说:“皇后娘娘给婢子取名叫琉璃。”
小姑娘声音犹如黄莺出谷,娇啼婉转,裴洛洛听在耳朵里,都觉得真是一把好嗓子,悦耳动听。
另一个见琉璃说了话,也不甘示弱,轻轻地抬起头,恰到好处的露出雪白的一段脖颈,说:“皇后娘娘给婢子取名叫琥珀。”
裴洛洛在一边看着,见她们说完话,笑了起来,说:“这两位可是漂亮又鲜灵,跟把水葱似的。所以,这二位怎么安排?”
付少成拍拍裴洛洛的手,说:“让张福英带着她们去偏殿,把地擦了。”
两个宫女跪在那儿,抬头看着付少成,眼睛瞪得老大,怎么跟她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擦地,她们像是能做这种活计的人吗?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对策才行。
张福英领着她们去了偏殿,裴洛洛看着付少成,笑了起来。
“这么惹人怜爱的人儿去偏殿擦地,您可真舍得啊。”
付少成伸手捏了捏裴洛洛的鼻子,说:“促狭鬼。”
付少成等张福英回来,就牵着裴洛洛的手回了承恩殿,曹妈妈端来两碗姜糖水,两个人不偏不倚,一人一碗。裴洛洛不喜欢那味道,却也捏着鼻子喝了,然后端着碗,笑盈盈地看着付少成。付少成压力极大,也就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赵秀不知道,付少成自从那个梦之后,才觉得一直以来他都是错的。什么御史台,什么史书留名,去他的吧。那些都是虚的,远没有眼前这个人来得真实。她的一颦一笑,才是生活中前行的动力,没有裴洛洛,他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他知道,自己当初听了魏国公他们的劝,接了付家的兵权,除了出于本能对权势的渴望之外,还有就是对裴洛洛浓烈炽热的感情。他知道,只有做了皇帝,他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他爱她,所以,他想占有她。况且,在漫长的朝夕相处中,他对裴洛洛的感情非但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浅薄,反而更加浓烈,犹如山火,一发不可收拾。
琉璃跟琥珀两个人跪在偏殿擦了两个时辰的地,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了,膝盖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她们相互搀扶着回住处,洗漱干净以后,还没商量对策,就累得睡了过去,倒是一夜好眠。
没两日,金陵又下了一场大雪,这天付少成正在甘露殿手把手地教蛮蛮写字,琉璃并琥珀端着茶水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付少成看了她们一眼,这下雪的天,二位穿得倒是轻薄,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她们不冷么。他看了张福英一眼,这位穿得可真是厚实,看来她们应该是真抗冻。
张福英见付少成的眼神扫来扫去,心里暗笑,这二位今天是要倒霉了。
“你们不冷吗?”付少成问道。
“回皇上,甘露殿暖得很,婢子们不冷。”琉璃抢先说道。
付少成听了这话笑了,说:“看来是不怕冷的。张福英,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穿得跟只熊一样,去,让人带着她们去院子里把雪清了。”
张福英听了这话,对付少成行了个礼,笑了一下,说:“老奴上了岁数,自然比不得年轻人,这一下雪,就觉得从骨子里往外透寒气。”
接着,他转身对着琉璃跟琥珀说:“走吧。”
琉璃跟琥珀快要哭了,这个天气穿这么一身出去扫雪,不被冻死才怪呢。
两个人看了一眼付少成,发现他低着头,耐心的教着蛮蛮字体的间架结构,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跟着张福英走了出去。越想越觉得当初不应该听皇后蛊惑,领了这份简直要人命的差事。
甘露殿的内侍们都是极有眼色的伶俐人儿,见皇帝把这二位打发出来扫雪,都明白什么意思,特意拿了专用的竹枝过来,递给她们,说:“扫吧。”
琉璃跟琥珀自小生得就漂亮,家里人也存着用她们攀高枝儿的心思,自然是娇养着长大,横针不动竖线不拿,更不用说这等粗重活计了。那竹枝又是专门用来撒扫庭院的,比二人身量都还要高上一些。
内侍们乐得这活计有人干,揣着手在廊下站着,付少成中午时分领着蛮蛮出来,见她们连一半都没清干净,看着张福英,说:“这宫里征宫女,算是徭役,家里的租税自然就要少交一些。这二位,什么都做不了,前些日子那偏殿擦的,比没擦时候还脏,留着她们作甚?白吃饭不成?给她们一人十两银子让她们回家去吧。”
琉璃听了这话,转了下眼睛,摇摇摆摆地就躺在了地上,假装昏了过去。
付少成见这情形,又笑了。
“这身子骨还不好,赶紧送她们出去。”
张福英觉得这皇帝跟静妃待的时间久了,这嘴皮子越发利索了。赶忙招呼人把她们带下去,回来碍了他老人家的眼,还指不定怎么说他呢。他年纪大了,在这宫里又极有体面,可不能闹笑话。
付少成回承恩殿学给裴洛洛听,逗得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伸手点了点付少成的额头,说:“这般不解风情,可是要伤了这宫里多少姑娘的心啊!”
付少成亲了裴洛洛的额头一下,说:“管她们干什么,我的洛洛不伤心就好。”
裴洛洛看着付少成,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看了半天,才笑道:“怎么最近嘴这么甜?”
“光嘴甜么?”付少成笑着问裴洛洛。
“都很好,为什么?难不成做了什么亏心事?”
付少成听了这话,伸手把裴洛洛拉在怀里,说:“之前那个梦,快把我吓死了。醒来以后,就觉得什么都比不上你,自然舍不得让你委屈了。”
“爱美人不爱江山,当心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裴洛洛在他怀里开玩笑地说。
“谁说的。这江山,是我的,这美人,还是我的。”付少成低头看着裴洛洛,“你放心,我定会护你跟孩子们周全。”
承恩殿内,火盆烧得极旺,一室温暖,宛如春日。蛮蛮跟阿鸾在正殿玩闹,孩童的笑声时不时的传了过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1)
四月,许复快生了。陆柯求了付少成,让严夫人到时候去盯着。严夫人喜欢一个有些憨实的小子,毫不犹豫就点头允了。
付少成取笑陆柯,问他给孩子名字取了没有,陆柯摇摇头,说:“微臣家就二位哥哥文采好,可惜还在外地,这事儿,父亲说就全权拜托我岳丈了。”
“偷懒。”付少成笑着对他说道。
这天晚上,付少成在偏殿沐浴,蛮蛮带着阿鸾围着裴洛洛,说:“娘亲,我跟妹妹的小名是谁给取的啊?”
“你们爹爹,怎么了?”裴洛洛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付少成给她拿来的志怪小说,随口说道。
蛮蛮点点头,带着阿鸾一边玩一边等付少成,弄得裴洛洛有些好奇,这孩子怎么了?
一会儿付少成走了过来,蛮蛮跟阿鸾围了上去,说:“爹爹,我跟妹妹的小名是您取的吗?”
“是吗?是吗?”阿鸾在一边也问道。
“是啊,怎么了?”付少成好奇地问他们。
“我今天取笑陆哥哥偷懒,结果陆哥哥说我跟阿鸾的小名都是鸟。”蛮蛮嘟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