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栏玉砌应犹在+番外(69)
裴洛洛把她搀起来,笑着说:“你这么一跪,吓我一跳,怎么,嫌嫁妆少不成?”
桑枝听完这话,咧着嘴又哭了。
“您这嫁妆给的跟外面嫁闺女也没区别了。婢子舍不得您。”
裴洛洛站起来,伸手给她擦擦眼泪。
“傻姑娘,怎么跟你半夏姐姐似的,这嫁妆多了还不好。张福英不就说么,谁会嫌银子咬手啊。有什么舍不得,外面的日子多好,你嫁了人,再生两个孩子。我要是又有了,你过来当乳母也行啊。”
桑枝听了这话,这才好一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进了腊月,金陵下了一场大雪,蛮蛮跟阿鸾在承恩殿兴奋地看着,裴洛洛见状,说:“穿好衣服,娘亲带你们玩雪去。”
蛮蛮跟阿鸾都兴奋地跳了起来,玩雪什么的,最有意思了。
裴洛洛穿着斗篷,带着蛮蛮跟阿鸾到了紫云阁,自从蛮蛮在千步廊落水,她就离那儿远远的。这紫云阁也是好地方,能在亭子里喝茶,前面还有一块开阔的地方,让蛮蛮跟阿鸾打雪仗。
裴洛洛坐在亭内,抱着手炉,看着桑枝并众宫女带着蛮蛮跟阿鸾玩雪。两个拿着雪球互扔,笑
得咯咯的,这童音,可真是好听。
蛮蛮淘气,团了一大团雪扔到阿鸾脸上,气得小姑娘带着桑枝团了一堆雪球,闭着眼睛乱扔。
这时,赵秀带着谢芳华并小郡主付永安走了过来,阿鸾的雪球,不偏不倚,正好扔到了付永安身上,小姑娘吓得大哭了起来。
阿鸾听见哭声,这才睁开眼,发现扔错了人,不好意思起来。她跑过去,拿着帕子递给付永安,说:“对不起,我扔错了人了。这个给你擦擦眼泪。”
付永安说话晚,很多事情用语言表达不出来,再加上谢芳华极其宠她,脾气有些急躁,她看着阿鸾,伸手就要给了她一巴掌。幸亏桑枝反应快,一把拉开阿鸾,小阿鸾都懵了,傻愣愣地看着付永安,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蛮蛮见妹妹被打,急冲冲地跑了过去,说:“不许欺负我妹妹,她是长公主,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裴洛洛此时已经走了过来,她看着赵秀,深觉得她们两个可能八字犯克,两个孩子都跟她不对付。
赵谨见情况不对,赶忙让人去请付少成。
赵秀却看着裴洛洛,说:“阿鸾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我动不得。但是,她身边的人可是该罚的。”
说完,她看着桑枝,说:“这个宫女,带走。”
裴洛洛听了这话,挡在了桑枝身前,说:“皇后,这宫女犯了错,会交给内侍省,您这样,可算是动了私刑。”
赵秀看着她,说:“几年前,就在这儿不远,你跟我说,这规矩是人定的。今天我把这话还给你。”
说完,就让人把桑枝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1)照着澶渊之盟修改的,宋史迷心中永远的痛啊。
付·病娇·少成,他就是个病娇,前文一直写他的童年来铺垫他的性格,只有这样的人,裴洛洛才好下手挑拨关系。
赵秀绷不住了,其实,如果她一动不动,裴洛洛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可是小裴同学深宫长大,太懂得帝王心了。如果换个写文角度,赵秀是女主的话,没了主角光环的小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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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裴洛洛等到付少成以后, 让鲁妈妈带着蛮蛮跟阿鸾先回承恩殿,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往安仁殿。她走到宫门口,却发现桑枝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一动不动, 她身下的白雪, 已经被染得通红。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 赵秀这是跟承恩殿有多大的仇啊。
付少成看了裴洛洛一眼,让张福英看好他, 自己走了进去。裴洛洛不顾张福英阻拦,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探了一下桑枝的鼻息, 接着,就瘫坐在那里。这个天天跟在她身边, 非常爱笑的姑娘,已经,不在了。
裴洛洛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 走进了承恩殿。她看着赵秀端坐在那里, 眼泪不由自主蓄满了眼眶。裴洛洛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对着赵秀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响亮, 打得整个承恩殿里的人都惊呆了。
付少成把裴洛洛拉了过来, 发现她眼睛瞪得血红。
赵秀捂着脸看着裴洛洛,说:“静妃, 反了你了。”
裴洛洛听了这话,反而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或者说,她已经不想控制了。
她伸手指着殿外那具孤零零的尸体,说:“她犯错了,你怎么惩罚她都可以,为什么要打死她?她今年才十八岁,鲜花一样的姑娘,她马上就要出宫了,她要去嫁人,大把的好日子在等着她。你为什么要打死她?”
裴洛洛说完,看着赵秀,眼泪大颗大颗地留了下来。
赵秀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主子犯错,打不得骂不得,但是她身边的奴婢就要受罚。我也没怎么罚她,是她自己福薄,撑不住过去了,跟我有什么相干?”
“皇后,内侍犯错,自是要交给内侍省的,你这样,算是动了私刑。”付少成在一边说道。
赵秀看着付少成,说:“静妃的女儿用雪团扔到了太子家的小郡主,我罚她身边的宫女,也没错啊。”
“你罚她可以,为什么要打死她?”付少成问道。
赵秀看着他们,有些不耐烦起来,说:“我说了,那丫头自己身体弱,没撑住。”
裴洛洛看着赵秀,说:“那要是你的宫人被我如此这般惩罚呢?”
“主子身边的宫人,除了伺候主子以外,不就代主子受过的吗?我要是真犯了什么错落在你静妃手里,随便你如何处置她们,我不说二话。”赵秀看着裴洛洛,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在她眼里,这些奴婢,跟猫儿狗儿也没什么区别。
付少成看着下面的众人,说:“是谁打死桑枝的,站出来。”
一会儿,两个小内侍并一个宫女抖抖索索地站了过来,扑通一下就都跪了下去,颤颤巍巍地磕了头,说:“是婢子。”
“拖出去。”付少成说道。
“慢着。”裴洛洛拦住了付少成,“他们的命,也是命啊。您这样做,跟皇后又有什么区别?让他们去浣衣局吧。吃苦受累也就罢了,好歹还活着。宫女熬够了岁数,还能出去。小太监们呢,过些年,只要机灵一点,也能在浣衣局熬出头来。”
付少成听了裴洛洛的话,沉吟了一会热,说:“行,就听静妃的。带他们去浣衣局吧。”
三个人听完这话,重重地冲着裴洛洛磕了一个头,若非静妃心善,恐怕他们今日就命丧于此了。
安仁殿内的众宫人,低着头,面上的神情却变幻莫测。
赵秀看着裴洛洛,忽然间就笑了起来,说:“静妃可真是心地善良啊。”
裴洛洛看着赵秀,说:“心善当不得,但是,终归是拿人命当命看,你天天吃斋念佛的,如此这般行事,就不怕以后下地狱么?”
说完,裴洛洛就走了出去。
“静妃,我再告诉你,今日的祸是你当初种下的因,我要是下地狱,你也是逃不过去的。”
裴洛洛没理她,让人把桑枝抬到承恩殿北边的西池院,让人把桑枝擦洗干净,给她换上了本来想让她带出宫穿的衣裳,又给她梳了一个发髻,插上了给她准备的嫁妆里的簪子。
“桑枝,我对不起你,我会让鲁妈妈给你葬在一个好地方,年年都会有人去祭拜你。你到了那边别怕,我会烧很多纸钱给你,还会找高僧超度你,来世,投个好胎,你若不介意,来当我的女儿也好。桑枝,不怕,我会陪着你的。桑枝,我应该早点让你出宫的,如果这样,你怕已经都是曹家的新媳妇了。桑枝,你醒醒好不好?你看看我。”
裴洛洛坐在那里低声地念叨着,身边的宫人内侍,闻言都红了眼睛。
付少成在安仁殿,看着赵秀,说:“皇后今日此番行径,难道不觉得不妥吗?”
赵秀看着付少成,说:“您之前这么多行径,都没觉得不妥,我惩罚个宫人,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
付少成看着赵秀,一时语塞,半晌,他开了口。
“你可是因为凉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