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汤言页对梁怀洛早已没了之前的厌恶感,知道他或许就是清欢渡之后,更是加深确定了心底的感觉,但心里这种跨度来的又过于大了些,就这么些天,她从讨厌他发现自己喜欢他,而后又发现,他就是她向往的那个人,一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知该怎样去面对。
汤言页叹了一口气,今晚若是当真回了汤府,二日要是传了出去,梁怀洛和汤府岂不是都要招人笑话?汤言页咬着下唇纠结,看着他白净无瑕的面容出神。
“页儿,你可是被我迷的不想离开了?”梁怀洛突然睁开眼,**裸的对上她的视线,凤眼微挑,神情散漫还带着些许困意。汤言页吓了一跳,梁怀洛神情恹恹坐起身,弯下腰捞了点凉水洗着手。
汤言页看见他手里的血迹,皱眉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梁怀洛漫不经心的边洗边道:“不小心捏碎了一个瓷瓶。”
汤言页觉得好笑;“你好好的捏瓷瓶玩?”
“嗯。”梁怀洛甩了甩水渍,“再帮我拿块手帕来。”
汤言页“嘿”了一声,这个人还得寸进尺使唤她使唤上瘾了!她环抱双臂,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二公子明明有手有脚,怎么不自己去?你们梁府太大,我不知道你这儿擦手帕在哪儿。”
梁怀洛指向一旁:“喏,就在案几上摆着。看见没?”
汤言页懒得看,直接转过身子走到案几边拿了块擦手帕,随后她又看见一旁摆放的香炉,白烟从花纹中飘散而出,一旦靠近,这味道便更浓一些,她走回床榻,递帕子时随口问道:“这香有何用?是为了沾染衣物后能好闻些吗?”
梁怀洛不轻不重的淡笑一声,没接过帕子,看向她问:“没什么用,顶多助助眠,页儿突然这么问,莫非喜欢这味道?”
汤言页朝着空气嗅了两下,点点头:“这味道好似清晨的山林,闻着倒是挺舒心。”梁怀洛不以为意,又问:“那页儿闻着,想睡觉吗?”
汤言页想也不想的点头,“想啊,即使不闻这香……喂!”她话还没说完,梁怀洛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连人带帕轻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脸埋在她的肩窝里,沉声道:“可我还不想睡,页儿身上的味道明明比这香好闻多了。”
汤言页原先想小小挣扎一下,奈何她想起自己好像从没挣扎成功过,也就放弃了。梁怀洛拇指在她喜服腰处似有似无摩挲着,闹的汤言页有些痒,而她此时的姿势也是相当尴尬,方才为了稳住不让自己蒙头砸过去,手便下意识抓上了一个地方。
她轻轻收了收手掌,梁怀洛身体顿时愣住,触感可观,汤言页心里一惊,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手随便一撑,原来是撑在了男人的大推处,她吓得立马抬起手,可偏偏抬起手的瞬间,梁怀洛刚好松开了她,身子突然失去重心,汤言页又下意识用手去支撑。
手忙脚乱下,汤言页这次只稍微挪动了一点位置,待反应过来时,她才发现自己这次更加夸张的撑在了男人的两推之间,另一只手抓着他的中衣,样子活似一个女流氓。
汤言页顿时羞红了脸,不敢去看他,正要收手坐起来,谁知梁怀洛却突然交叉起腿来,夹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起来的同时明知故问道:“页儿这是想干什么?”
“我……我手滑。”汤言页看了眼此时自己手的位置,距离男人的要害就两三公分的距离,她红着脸别开视线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你你先松开。”
梁怀洛笑了一下,果真听话的松开了。汤言页一口气还没松完全,他又直起身,拦着她的腰将人压下,替她脱去了鞋,又将人抱上了床后,他在外侧躺下,侧过身继续搂着她的腰,熄灯闭上眼睛说道:“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过了会儿,梁怀洛又道:“明天我再送你回门。”
汤言页一动不动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床梁,那只手此时正轻轻的搭在她的腰上,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又轻又稳,梁怀洛之后便没再说话了。汤言页不知道发呆了多久,以致后来她想起身时以为梁怀洛睡着了怕吵到他,所以动作轻的不能再轻。
她没有穿着外衣睡觉的习惯,特别还是这喜服,一堆东西膈应着。好在此时黑灯瞎火,身边的人似乎也睡了,脱外衣时便也没了太多的拘束。
汤言页重新悄悄的躺下后,随手抓了一把被子扯到自己身上盖着,她此时已困得不行,白天因为婚事折腾,晚上又去南岸折腾了一番。谁知下一秒她刚闭上眼,旁边的梁怀洛突然说道:“页儿要是觉得冷,还是把衣服穿上吧。”
汤言页又被他吓了一跳,手里攥着被褥,缓缓转过头,梁怀洛一双清亮的眼眸此时正盯着她看,透过黑暗,她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笑着的。汤言页回道:“不冷……就是穿着不太舒服。”
“我挺热的,也不太舒服。”梁怀洛不怀好意的笑道:“好页儿,你知不知道,大晚上当着一个男人的面脱衣服,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汤言页咽了口唾沫,回过头转身背对着他,故作淡定的说道:“二公子多虑了,既然咱们成了婚,那么妻子在夫君面前脱个外衣也没什么吧。明天还得回门,二公子快睡吧,折腾一宿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梁怀洛轻轻“嗯”了一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汤言页的后脑勺,盯着发起呆来。手里缠着汤言页的发丝,顿时失去了困意。
自从四千离开,梁怀洛就感觉的到汤言页的紧张和不自在,汤言页一定是怕他做什么,才会那么紧张。梁怀洛在心里自嘲了一声,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其实并不是,就像他此刻看着汤言页的后脑,心里都在燃着火。
逍遥散的药效过去了些,身体还是有些难受,他睡不着,起身套了件外衫轻悄悄出了门,他来到南厢庭院的石椅上靠着,今晚的月亮被乌云笼罩着,西北吹来的风微凉,有着要下雨的迹象。
良久后,旁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梁怀洛转头看去,汤言页站在台阶上,她也同他一样失眠了。汤言页走到他身边坐下,梁怀洛将自己的外衫过下来给她披上,说道:“页儿莫非是认床,所以才睡不着。”
汤言页说道:“那二公子睡不着,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
梁怀洛抬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月亮隐隐散发出的月光,说道:“页儿,我真的没有想过,自己能娶了你,更没有想过,你居然……就反抗了那么几天。”他转过头看着她,笑道,“你要是再多反抗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嫁个好人家。”
汤言页听了这话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当时反抗时,父亲便说了,你们梁府,你,就是喜洲城最好的人家。”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肯定会有!但不是现在TvT
第58章 畅怀
58
“最好的……”
梁怀洛低下头, 脸上晃过一丝苦笑。
自隋昭帝上位,京城内忧外患朝政稳荡不定,临城又尽出些东闯西踱的江湖人在各处闹腾, 唯一一处民安平和的洲城还被他父亲搅的暗潮涌动人心惶惶。
不谈过去, 梁颤这个知府的位置在他看来, 其实也坐不了多久。梁怀洛是打算拉严焯非一把, 这是梁府欠他们严家,但拉不拉梁颤下台就不是他的事了, 得看严焯非自己,所以现在一想,要没了梁府支持的未来,对于汤言页来说,他还能算是个好归宿吗?
梁怀洛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 这个问题他没有想过,毕竟梁府对他来说从来都没有家的感觉, 母亲已经不在,父亲一心想利用他来控制汤府。
成完婚后,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况且家这个字眼在他眼里,是没了也没无所谓的存在。
过了今晚, 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无畏自己的生死, 无畏自己的未来。除了护好汤言页以外,还得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也给自己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这么多年来,梁怀洛表面看着无所事事, 其实他给自己身上揽过了太多的事, 就像清欢渡的出现在他看来,不过是为了让汤言页开心, 没有压力和负担,自己图个乐罢了。可现在发现,事情不到最后远远没有想象的简单,无论是清欢渡还是梁怀洛,他都不能再随心所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