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番外(82)
皇帝在红漆盘内巡晙了一遍,冷冷地问:“怎么不见懿妃的绿头牌?”
梁九功知道端底,忙躬身答:“回主子话,自打仁孝皇后去了,主子因战事未平就鲜少入后宫,可懿主那身上总有不适,这绿头牌也就一直没往敬事房里头挂。”
皇帝鼻翼微张,哼一声,“朕是瞧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上头,倒是心悸忧思罢了!”
皇帝的眼睛乌沉沉地,用胳膊一搪把那红漆盘内的绿头牌掀落了一地,气势忡忡地便出了乾清宫,梁九功有些愕然,才回过神来颠着小步追了出去,“万岁爷,这是去哪呀?您给个示下。”
“摆驾承乾宫!”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和小天使们说一声,还有大概5章以内完结,这个文属于作者君的心愿文,总想以最好的构思和文笔配得上公子这前半生的初恋情缘,所以文笔略微考究了些,不管如何,是火还是冷,也算是给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交上了一份比较满意的答卷了,作者君自认为对得起这部书的初心,因为执着自己喜欢的事,喜欢沉敛的做着某种事物,里面參杂了很多,有宁折不弯的执着,有持之以恒的决心,落笔之时我就选择先对得起自己,然后对得起书中的人物,将来更对得起喜欢看这部书的每一位小天使,我觉得这是一份尊重,作者君是为爱写文的人,只写自己感兴趣的故事,顺便悄悄在故事里,埋下一些普世价值观,也想让这个世界多一些正能量,同时也很感恩小天使们一直追这部书的厚爱,非常感恩。
作者君性格比较洁癖,越是真爱的东西就越比较执着吧,所以后面的结局一直改了写,写了又改,个人总是不太满意,后面几章改好了就发,总之两个星期内完结,谢谢小天使们的关注,么么哒~
后面的安排也许会不定时上一些番外,看情况而定。之后就要开《溟观录》和《我的师傅真妖孽》啦,这两个文溟观录的文笔会稍稍讲究一些,但比这本要轻松许多,还是走正剧赶脚;《我的师傅真妖孽》可能会快穿轻松向,两个文姊妹篇,任君选用。
第74章 依前惊破(中)
承乾宫夜阑微明,斓茵正往院子里泼水净地, 只一抬头见皇帝负着手行色冲冲地夸进来, 后面只跟着梁九功,却不见行云的御驾。
斓茵吃了一惊,忙跪下来蹲福, “奴才给皇上请安。”她侧一侧头, 吩咐承乾宫的总管太监, “同尘, 快去叫主儿起身接驾。”
“不必了。”皇帝的心思有些沉,审视地问道:“你们娘娘近来可好?”
斓茵低眉顺眼地答:“我们主儿近来恹恹地,总是嗜睡,也不知怎么的了。”
皇帝走到水滴檐下,低眸望了一眼梁九功,“朕去瞧瞧,叫他们都下去罢。”
梁九功帮着打起了帘子,皇帝缓缓步入阁中, 越向前走一步, 他的心头越是纷乱,迸花卷浪似的泼天而涌。
门处风灯微浅, 夹板的棉帘相阖,瞬即而灭,‘既然你忘不掉他,为何又要朕受这如斯情苦?’
阁中灯前焰焰,炉香氛氲袅袅升烟, 雪梅正偎在账下酣睡,她手上绾着几张诗文,似有侵夜握牍之意,而那玉一样的滑腻肤容上,清泪班班依稀可见。
皇帝从她手上执起一张诗文来瞧,见上面簪花小楷清秀且灵动:‘彤云久绝飞琼字,人在谁边,人在谁边,今夜玉清眠不眠。香销被冷残灯灭,静数秋天,静数秋天,又误心期到下弦。’
接看下面一张,“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几竿修竹三更雨,叶叶萧萧。分付秋潮,莫误双鱼到谢桥。”这几页纸足有十数余张,这张张诗词都是纳兰性德所作,他寥寥翻看下去,恼得早已深恶痛绝。
“皇上?”雪梅睡眼惺忪地醒来,突见皇帝站在自己面前,青脸交加鼓着太阳穴,目光鹰凖般地盯着她。
她骇然地起身请安,却被皇帝一把按在床上,“懿妃身子不适,就躺着接驾吧。”
皇帝将那两方素帕和这数页诗文置在她面前,“横也思来竖也思?懿妃,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你究竟思的是谁!”
她眸中清隽,罔若稚子般无邪,“皇上,嫔妾只是想家,除了皇上从未思慕过谁。”
“是么?那这绢帕还有这些劳什子酸腐诗词又作何解释?”皇帝呵一声,“明月皎皎,照之余辉,愿伴君侧岁岁安康?”
她心头一阵惊凉,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不是这样的,皇上...嫔妾一时忆起迄小在家时,有阿玛额娘,还有明府里的哥子罢了,还请皇上不要为这些陈年旧事与嫔妾计较。”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朕又要被你说动了,朕总能被你弄得颠三倒四,说什么为仁孝皇后服丧,说什么身子不适,你怕侍寝,你只能找各种缘由避着朕。实因你心里一直有他!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还想要瞒到朕什么时候?你和他初逃,不巧得很...朕因心里挂着你,特特儿溜出宫,竟跑去明珠府想着给你惊喜,而你又让朕,都看到了什么?”皇帝眼中升起深深地恻然幽怆,“他持刀护你之时,你那句冬郎,喊得朕的心都碎了。还有那日他在武英殿前负伤,你搂他着喊他哥子,喊他冬郎,朕嫉妒得快要疯了!还有明珠寿宴那日,他又一次裹挟了你,实因你怕他打杀裕王,获罪滔天,你挺身为其负伤,当你躺在他怀里时,说爱他,说让他忘了你,那个时候真真是情真意切啊,你二人如此痴缠不休 ,究竟...你又将朕至于何地!”
“皇上——”雪梅流泪了,心中弥弥歉疚五味杂陈,“可,嫔妾...嫔妾并没有对不起您啊。”
他把住她的头,气狠狠得摁住她的颈子,泪光溢目,睑下波湛微红,“没有对不起朕?你还想要怎么对不起朕?你别忘了,朕先是个男人,然后才是皇帝!自你头遭入宫,直至现今,朕为你做了恁么多...先是皇后,后是淑妃!自然她们有她们的天理难容,而朕为了保你能在宫中安泰,在你身上使了多少心思,你难道不知么?”
从皇帝眼中,她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暗藏在他心中久不能排宣的恐惧,两相里的旖旎拉扯,就连鼻息间的绸缪,都能感到他在浑身颤抖,她不禁眉痕一轩,面上风月如静,“皇上...您是要掐死嫔妾么?如果是这样,在您心里能解这么一点点恨意...嫔妾愿意......”她心中凛凛寒生,闭上眼,任由一滴泪落在了皇帝的手背上。
皇帝被她说得恍若初醒,忙十指交握按住她的手,皇帝的胸脯紧紧压在她的身上。借着昏暗且摇曳不定的烛火,二人的脸近在咫尺,雪梅挣着身子想要挪动,可皇帝的手却丝毫不肯罢休,他那不安分的手指游弋在她的额头、发髻、眼睛、双唇之间。
她蠕动着身子使劲挣扎,皇帝便用力一把将她抱紧,眼神中是爱意无限,更是惶惑发狂,心内惘惘地,无措的意识似是掌控不住撕心裂肺的憾痛,“朕不杀你,朕舍不得......朕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负朕?既然你一口一个嫔妾,那好...朕就成全你这份为妾的心!”
皇帝将那数张诗文随手一掷,抛出了暖帐外,回手顺着她那领间大襟右祍一扯,只小露尖尖,一抹香腻玉彻的雪肌露在泻在一片光华里,他将眼睛渐渐移到雪梅的眸上,四目相对下在那之前的惊惧、愧疚早已消无,如今只剩下一副伤灼灼失魂的羔羊任他宰割,皇帝心中生了些许情缠欲坠的冲动,可终究怕因此生了仇怨,再不能入进她的心里,他连连摆头忙把周身的被衾、衣物掩在她的身上,“不,不该是这样的,朕要的不是这些!佟佳天心,你究竟...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朕!”
雪梅眼睛呆滞地看向帐顶,垂手拽起帷帐下的一侧来,脚踏旁竟放着鎏金铜盆,里面是燃过纸屑的灰烬,“皇上对嫔妾来说是恩人,这一路走来嫔妾也只是感恩罢了。若说与容若有情,不防就和您说了,嫔妾和他是有真情,是我这一辈最想嫁的人。如今皇上纳我入宫,嫔妾的心自然要在您的身上,嫔妾认命了,嫔妾只是想慢慢接受皇上的这份心,写这些诗词也不过是与前尘往事做个了结罢了。”
“既然如此......”皇帝无力一笑,回首看向她,眼中凌凌寒霜,“自明日起...懿妃便乘凤鸾春恩车,日日去乾清宫伴驾...侍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