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番外(25)

作者:歆舒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青梅竹马 宫斗 玄学 关键字:主角:舒穆禄雪梅(佟佳天心/梦芙)/纳兰成德(冬郎、容若)/康熙(玄烨) ┃ 配角:福全、曹寅、纳兰珩燊、顾贞观、卫念荷、卢雨蝉 ┃ 其它:康熙众妃嫔 点击展开

雪梅登时傻了眼被他的举动震住了,他蹲下来为她擦眼泪,把前额抵在她的额头上,过往种种痛彻肺腑,“你言不由衷,为了我总是伤害你自己,像剜心的一样的把我割掉,难道不知我也感同身受吗?”

她悲痛至极,失魂落魄地默默摇头,“你没瞧见吗?花菍也不知去向,说不准也同我一样被禁足!你知道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你而去是什么滋味吗?甚是孤独凄凉。我不想恨谁,因为太苦,可我又无助,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到最后只会被我牵累!咱们到此为止吧,是我对不住你,只当是我变心负了你,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你我这场情义只会越走越艰难,我投降了不想再挣扎,额娘曾说过纯情恩爱不是好事,最容易害人,事到如今我算知道了,万事有因必有果,也许咱们上辈子没修成做夫妻的缘,只不过因缘相投,今世了缘罢了。”

听了这番话,他心头一颤,已然撕心裂肺,他有些一反常态,垂手拽起她,反手从身后将她拥入怀中,“你这样刺激我,是想逼我发疯啊!”此刻他的悲凉与愤怒已漾得满满的,煞是凄楚,他仰首闭目,加重了力道死死地抱紧她,“才遇上一点困难你就打算舍弃我,惹了情债不想还,就想闲云野鹤逍遥去,你觉得我能饶了你?这条路我选得心甘情愿,宁肯拼出一丝生得希望,也不要半途而废,索性咱们赌上一赌,既以执手,此生定不相负!”

她浑身颤抖着啜泣不止,任由容若抱着他感受短暂的温存,她被他说动了,觉着再难舍弃他,他对她的爱义无反顾,越陷越深,她只能以生死契阔来倾注相随,他是无辜的不能被外界层层施压的环境去惩罚他,就像他说的,既以执手,此生定不负相守,事情总归要有个了局,是生局还是死局,势必要逢山开路才见分晓。

两个人促膝长谈,说好形影相守,不言分离,这般全情的托赖让他们彼此更似升华,他安置她睡下,可她说怕闭上眼就再难见到他,情人之间蜜里调油不过是感情的调剂,然而何其有幸,在天高地广之下能够觅得一生相知相惜,他抱着她入睡,心中感受颇多的便是多了份责任,只于发乎情止乎礼,这说明他很在乎她,是情人之间必要的尊重。就像当年的阿玛和额娘,举案齐眉,相依相守,相敬如宾的感情着实让她心生暖意,在她心底里有颗种子发了芽,开了花,一片温情蜜意中欲说还休。

翌日清晨,绵绵风雪紧密而繁络,雪梅睡眼惺忪的睁开眼,容若已不在衾榻上,她起身揽镜自照,脸颊夭桃从发,飘散的发犹如浮云,浅浅的螺子黛淡扫眉梢,她用手梳梳鬓发,眉宇之间含若桃花,恰似一泓春水疏意而生。

“呦,姑娘打扮呢?”从外面进来个嬷嬷,“姑娘生就一副美人坯子,不打扮也好看,您瞧您这眉梢,彩眉上照这可是吉兆!难怪一早宫里就传来懿旨,原该姑娘命里头就有当主子娘娘的福气。”

此等劈头盖脸的报喜,使她猝不及防,“嬷嬷怎么说?什么懿旨?”

嬷嬷笑逐颜开地说:“姑娘大喜,宫里下来懿旨传您进宫去觐见太皇太后呐。”

她狠吃一惊,惊惶失措掉了点黛,任由嬷嬷搀着她去挑衣裳,外头站了一排丫鬟各各手中端着应用之物,觉罗夫人从头至尾依着次序,从首饰、腰挂、旗袍、绦子、套裤、绑腿一一查点过来,一副慈母般的做派进了屋,便从身侧抖出手绢来在脸上抹了把眼泪,“多早晚皇上竟反了性,心急火燎的请了懿旨就要你进宫?你年岁尚轻,我和你舅父视你如己出,还打算多留你几年,没成想皇上见了你就跟见了宝似的撒不开手,枉我白操了一片心,最后想留也留你不住!”她掖掖眼泪,肝肠寸断的哭了一气。

如今雪梅面对觉罗夫人已甚无表情,她的微弱与不满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那么面孔之下只有喜怒不形于色,才是她最后的一点点尊严。她将旗服穿戴整齐,俨然一副宫女子的模样跃然而生。她向外张望,院中一片竹林静谧无声,算准时候这会儿容若正被皇上叫起儿,她十分担心此去再不能与他相见,从此纷纷归路,天涯永隔。

第22章 花系樯桅(上)

题记:当年追忆已惘然,芳思交加,双泪红垂,风流寸心照天涯。一别滋味是离愁,花系樯桅,难写微茫,念多情向人依旧。

正值辰时初刻,两纵禁卫军岿然不动的压着刀,肃然有制地一字排开守着地安门,他们表情漠然就像行风中的凛冽,眼空四海的眸子下还有那一片雪濛乌沉的天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在这皇城根底下,禁军护卫虽威严不可一世,但在外人看来既有摄人的威厉又有令人生畏的傲睨,这便是帝王的管辖,皇家派头。

雪梅被一辆骡车送入地安门,随侍太监躬着身子谨小慎微地在前引导,周围听不见半点喧哗,整座皇宫显得气象森严,无偏无倚中岑寂非常。

雪梅不禁捂着心口,在这样的境地里无端使她窒息,她身侧挂着银葫芦双鱼腰挂,上有银葫芦,下坠两颗银质花生,觉罗夫人以此鱼跃龙门,开花结果的心思也是用之甚深,那腰挂两侧两个银铃铛嘹然于间。

她在小太监带领下一路由紫禁城中轴线北端穿暇,沿路重檐廊庑与楼阁明廊相连,殿上髹漆红柱成排耸立,犹如一条敖赤金龙绵亘蜿蜒,那栉比鳞次的屋脊,沐浴着微阳初至,夺目且金碧辉煌,一袭绾色氅袍迤逦曳过每一道永巷便也是无休止的挣扎。

慈宁宫首领太监魏观,已站在檐下等着雪梅,见了她客气地点点头,“姑娘先且稍待,奴才去回禀太皇太后。”

雪梅也冲他蹲蹲福,“叫您受累了。”那魏观欣然一笑转头便往配殿里去了。

时下,太皇太后正坐在大条炕上与苏麻喇姑修剪花草,只见魏观从殿外进来回禀:“太皇太后,舒穆禄雪梅已在殿外候着,还请老祖宗示下。”

太皇太后与苏麻喇姑对视一眼,放下剪刀吩咐道:“叫她进来,到底瞧瞧是何姿色,怎么让皇帝这么上心?”

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起身,挪到上首坐定下来,一面指着苏麻喇姑,一面说道:“皇帝从小就嘴硬,你看他什么时候求过人?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哼...那么求着我,这回咱可得把眼睛擦亮了!瞧真周喽...选后妃进宫可是大事,不像小户人家添人进口的简单,别又是董鄂妃,海兰珠之流,咱们大清现下内忧外患可不能再有女色祸害朝纲,这回可得看好了,你也得给我瞪着眼仔细瞧!”

苏麻喇姑连声应诺,“老祖宗放心,老奴会把自个儿的眼睛呀...撑得大大的。”

雪梅被导引太监带到殿中,这时殿内静谧无声只有几只雀鸟在笼围内嗜食地鸣叫。雪梅手上叠着手绢高高向颈后撩起,行止动作端庄且娴静,不紧不慢地蹲福请安,“臣女,舒穆禄雪梅给太皇太后请安,老祖宗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身着墨兰色五爪金龙八团襟袍便服,虽祥和慈面但骨子里略显威严之气,她乜乜眼,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嗯——像是正根正派的样子,上三旗出来的姑娘就是体面,身形举止面面俱到,你能得皇帝喜爱,想必定有过人之处。”

此话出口便意味着时局严峻了,太皇太后对她心有芥蒂,她不能得到叶赫那拉一门的庇护,如今一举一动都得留心,断然不可触犯了太皇太后的底线,雪梅匍匐低首,小心翼翼地回话:“曾记得臣女阿玛在世时就说过,别看太皇太后至尊至贵也许在外人看来仰之弥高,但她老人家可不以后主之尊,傲慢待人。她老人家和善谦谨甚是仁义,太皇太后为了咱大清社稷付出很多,可谓呕心沥血,对于当年打下江山有过功勋的战殁旗人后代,尽数抚恤抬籍并擢以重用,如今老祖宗这个贤德的名讳已然享誉京都内外,这样亲切的称呼啊,便是从您这得来的,我的老祖宗!”

太皇太后听了果然受用,她笑道:“你这丫头很聪慧,甚会奉承人,且奉承得有的放矢,着实让人听着舒心畅快。瞧你这姿态悠悠自若地,我活了这把岁数像你这个年纪,也未必做得来如此从容,可见你心相矜重,涟漪不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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