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小福妻(50)

这是梦,一定是。他死在了那张龙床上,他被萧家逼宫,国破家亡了!

辖车车轮尺幅六寸六,车厢方寸七尺,设茵褥帷幔,外挂蛟龙旗幡。此乃公爵出行的仪仗配备。不过如今在车上的不是王爵,而是王爵世子——慕容熙。

素知慕容熙与其父亲慕容进名义上是父子,上战场如兄弟。慕容熙从十二岁起投入军中,今年二十四,陆续为慕容世家立下卓著功勋,是罕见的又一位少年英才。坐等同他父王仪仗的车马不足为怪。

慕容熙顷身逼近,眼中闪烁久旱逢甘霖的光泽,不错,他找了她很久。

“小妙言,第一回见我就这么害怕,难道我不如你们中原男子长得好看?”

妙言心头一震,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慕容熙也重生了?不可能,不可能……

她下巴在膝盖里埋得严严实实,摇头:“谁是小妙言,你认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慕容熙撂袍后退,盘坐着半条腿,侃侃谈起:“今年九月底,我在建康的碧水阁跟人下灭国大盘棋。呵呵,聂夙的宝马差点让姓谢的赢走,是你,跳出来说出一番论调,将宝马从谢墨手中抢走,替我出了口气。卿之舌灿莲花、巧笑倩兮,每晚入我梦中。打听下来,知你住在谢家,让我无从下手。今天居然在这遇见你,岂不是上天赐下的缘分?”

妙言恼然,“无赖、卑鄙,颠倒黑白。我是被你敲晕了来的,你快放我离开,等谢家找来,你就麻烦了。”

“当我不知,谢家有意让给谢珺那个草包当妾室,丢了区区一个妾室,跟丢掉猫狗没两样,他们岂会大动干戈来找我麻烦,”慕容熙倏然再度逼近,炙热的气息包裹她,“小妙言,当谢家的妾室有什么好,跟我去北廷,做我的女人。”

北廷。

妙言呼吸一紧,喉咙像被灌了沙土,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眼泪珠子噼噼啪啪的掉,小脸憋得紫红。

昙花一现,终究逃不开这宿命吗。

慕容熙自诩风流,投怀送抱的女人不计其数,这样去哄一位女子,一时得不到芳心,也不至于把人吓哭。

挫败的蹙了蹙眉,慕容熙伸手,安抚她抽颤的肩膀,“小妙言别哭,我的营帐里珍奇异宝无数,你瞧了一定喜欢。”放掉,自然不可能放掉的。

风掀起一角垂帘,妙言目光飘忽,哽咽的闪躲男人的碰触,“我要下车方便。”

慕容熙一怔,兴味盎然:“车厢里设有恭房。”

“我不习惯,我要下车!”

“啧,捡了个小祖宗回来。随你,下车下车。”

空气滞闷,两里开外的草地围着一圈背对着的护卫,圈地为牢,堵得严丝合缝。妙言借草甸掩映蹲下,把钱袋首饰,可以拆卸下的东西,通通扒拉下来,用一层薄土盖住。

这里还属嘉陵江分支的范畴,沿岸密布有满孔雀草,盛绽开放。妙言眸光一寒,在准备回车厢之前,猛揪了一大半,揣在夹衣内。

钟离郡,岐山。毡帐内,一女子斜卧在软塌上,身段纤长窈窕,穿矜贵皮料,俨然是位胡人女子,看其穿的绣白凤戏牡丹的罩衣,还是位皇室贵族女子。

这样尊贵的女子,也为情所困。她深邃好看的脸孔拉长,阴沉沉的,指甲快被自己捻得折断,“世子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有多漂亮,高矮胖瘦。”

婢女昭姑姑劝道:“再漂亮,也是一时新鲜。谁能撼动你的地位?拓跋氏和慕容氏的关系一向紧张,世子妃不要为点小事,伤了世子的和气。何况我们此行是……”

“小事!怎么会是小事,我掏心掏肺的丈夫,在临幸别的女人。姑姑,纵然我们两家有不对盘的地方,他该知道,我待他是真心的。拓跋家扶持慕容家,我那么爱他,他总这样气我,我不如那些女子美吗。”拓跋飞燕怀疑的揪了揪自己脸皮,她才二十岁呀。

昭姑姑叹息:“世上男子皆多情而寡义。这位新姑娘又能获得多久宠爱,又被抛弃呢。世子妃无须跟她们计较。”

另一间主帐内,妙言被粗鲁丢到木床上。她骇然往后缩退,冷不丁,一璀璨溢光的蓝石头吊晃在她眼前。

慕容熙单手支床,一手持着小玩意逗女人开心:“这是波斯猫眼,昨日王妃管我央求了半日,我都没赏赐给她。小妙言喜欢吗?”

“王妃,刘……拓跋飞燕?”妙言咬了咬舌,及时改口,“你别乱来,王妃既然在这,她定然不喜你跟别的女子媾和,你们两家是同盟……”声音没底气的渐弱下去。

拓跋飞燕是慕容熙的第一任王妃。她失口道出的刘姓,是慕容家对刘淙篡权后,娶了刘淙的女儿,以混淆血统,令刘淙旧部臣服。

第一任王妃下场非常惨。慕容熙仗着拓跋飞燕对他的喜欢,一再的在背后算计拓跋家族,最后不顾念夫妻情义,将拓跋世家赶尽杀绝,拓跋飞燕报不了仇,又愧对家族,选择吞金自戕。

她没记错的话,这时的慕容熙已在跟拓跋飞燕虚与委蛇,且暗害过拓跋家族的人。另外,拓跋家族也不全然信赖慕容家族,暗怀鬼胎。两家联姻貌合神离。

慕容熙丢开猫眼,亟不可待的宽衣解带:“小妙言放心,我不会容她动我的女人,安安心心接受我。”

“你滚开!”

妙言被他拉拽过去亲,心下着急上火,从肚腹里掏出在岸边采的孔雀草。

一股脑拍在慕容熙脸上。

“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不说什么了,在准备上架。第一次好紧张,怕出错。

第48章

慕容熙迅疾拂扫, 在躲避戳刺双目的一击后, 仍有一股不适的痒麻肿胀感自面庞扩散。他望向被他扫落的‘暗器’, 大惊失色, “你如何得知我碰不得孔雀草。”

妙言瑟瑟不发声, 生怕他再强欺,她断然再没有招数拖延。

前世,她就知, 慕容熙碰孔雀草会浮疹,据说他十二岁那年, 因摔进有孔雀草的草坪里,触到的下巴起疱疹,涨水, 一个个破裂,流脓,久治不愈,差点毁了那张人人称颂的英俊面孔。

还有一次,一位侍寝的嫔妃不知慕容熙的习性, 在抬进寝宫时,身上带了晒干孔雀草的香囊, 片刻后就被抬出来杖毙, 而慕容熙也消失了长达三个月之久,出关时脸上还残留有痘印。

眼下,妙言宁愿被杖毙,也不愿遭禽兽玷污。

慕容熙深知孔雀草对自身的危害, 哪还有心思同佳人颠鸾倒凤,见妙言呆呆傻傻的,暂时问不出所以然来,他重哼一声,捂脸往外头疾走。

他走了以后,妙言蜷缩在床角,一动也不敢动,等着突然冒出个护卫来,抓她下去打板子。

慕容熙的居所陈设与中年时无多大变化。骚气的粉白相间的帷幔,随风卷席,飘飘扬扬,如落英缤纷,罪恶靡靡。外面伫立狼腾灯柱,幽幽吐着火舌,像只活的蛰伏野兽,镇守主人的威严。屋里熏着渤海小国进贡的迦南香,侑以特殊的一种香花精油,有别于普通的迦南香,是她闻了好几年,一沾就想吐的味道。

妙言在这熟悉的一切之中饱受折磨。等了两刻钟,还不见有人来处罚她。才慢慢抬起头,舒活起身子。

她去箱笼里翻出一套笔墨,书写了一封信,到门边,交给守卫,托他转交给世子妃,小费是一盒子南海珠玑。慕容熙在这间屋子放满了取悦女人的东西,这些小玩意她信手拈来。

“世子有意纳我为侧妃,我想跟太子妃打好关系,你帮我递个信。”妙言简单道。

守卫掂量了下沉甸甸的锦盒,点头答允。世子只叫他守住人别逃跑,递信给世子妃不是事儿。现在的贵妇人跋扈着呢,未免以后这位姑娘真得宠,给他小鞋穿,能不得罪便不得罪。

丈夫临幸她人,鸳鸯岂能独宿。

拓跋飞燕支颐遥望着主帐的方向,脸庞赛雪欺霜的冷。这时,昭姑姑推门走了进来,犹豫的往世子妃跟前递上一封信,说是世子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写给她的。

“什么!她得了世子宠幸,还写信来扬武扬威,故意的吗。”拓跋飞燕尖声锐叫,抽过信封,准备撕碎。

昭姑姑拦下她,感到奇怪:“世子的野花野草不少,老奴还没见过敢跟正主叫板的。世子妃不妨看看,信中写了些什么。”

拓跋飞燕三两下拆了信封,淡扫过去,逐渐,脸庞的愤怒化为怪诞之色。

上一篇:眉心钿 下一篇:表妹多娇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