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数次怀疑过茹娘,又被几年相处的感情给蒙蔽,而且有些托大,自以为在眼皮子底下,茹娘做不得妖,然而却又一次次失算。
“你也不用自责,她的功法中,本来就有迷惑他人心性的招数。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韩遂看起来不温不火,富余出时间来安静的等候。
白衡齐不太明白他说的稍后又能够什么,无声地向完成任务的净月做个手势,让其带着受伤弟子迅速离开。而那些本来聚集在此处,等待审核的弟子,也分成几拨逐渐离开。
然后,他双手垂落,静心等待着韩遂所说的那种情况,几时出现。
夕霜等的吃力,在旁边找了块湖石,大大咧咧的坐下。水魄蹲在他身边,一人一鸟,四目相对,夕霜悄声问水魄,韩遂既然有能力,可以制住茹娘,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灰飞烟灭呢?
水魄能够听懂她的话,只是摇了摇长脖子,表示自己才想不到。
她瞧着韩遂走到那堆小小的灰烬之前,把珠子放在了灰堆上。这个操作,是夕霜没想到的,茹娘要是得了珠子,一定不会惨死。韩遂这时候,把珠子拿出来,难道是想给茹娘一点念想?他这样的人,这样的脾气,绝对不是。
珠子落入灰堆,一下子被埋了进去,让人看了有种错觉,似乎底下还藏着另外一个出口,珠子落下,不复存在,再看不到那种独特的光晕。夕霜知道珠子的重要,着急起来,想把那堆灰烬拨开看个究竟,韩遂单手一拦,将她制住,随即无声的冲着她摇了摇头。
珠子要不见了!夕霜着急,好不容易得来的宝器,万一真的被有心人抢走。
“你好好等着等着。”韩遂对她独一份的好耐心,完全展露出来。
“他也等我也等,这都要等到什么时候!”夕霜的脾气急,索性走到更近些,就地一坐。双手抱着膝盖,自暴自弃的想,等就等吧,没有异常最好。要是有什么变化,至少能及时挽回,要知道有韩遂这样的高手在胖,瞬间已经是转机。
这边,夕霜等到有些昏昏欲睡。水魄咕叽一声,提醒她有情况。她连忙睁圆眼睛,灰堆变了形状,本来是尖尖角,怎么整齐地变成了个平铺的圆形。灰堆上,珠子浮现而出,缓慢而有规律的转着圈。
“韩前辈,我想起来了。原来应该是这样!”白衡齐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我的记忆里被他篡改过,所有细节都是她的好处。茹娘其实是蒙混进来,潜伏在此地,因为甘家的灵气能够保护她,让她维持普通修灵者的外貌,不费吹灰之力。”
韩遂这一路想得非常周到,尉迟酒用了某种邪术,让茹娘不生不死的存活,甚至还能生下孩子。那么他们之间的矛盾发生在几时,以至于茹娘要杀了尉迟酒,方才他有句话没有说错,尉迟酒活着的时候,灵力绝对不在他之下,。只是这人匆匆一别后,消失数百年,没有半点音信。一个修行百年的高手,选择留在了小小的天秀镇。他为什么选择这里,恐,是个未知之谜了。
当年茹娘狠心杀死尉迟酒,匆匆忙忙离开天秀镇。应该有这么一个人,威胁了她的存在,并且告知,只有离开尉迟酒远远的,才能得救。这个人,目前尚在暗处,随时都在观察他们的动向。韩遂看着地上的灰堆被珠子吸收的差不多了,珠子中间流转的气流,看得很清楚是变浅了,变得不再明艳夺目,形成中规中矩的低调。
“怎么连这个都能吸收?”夕霜看得惊讶不止,“那以后它不是见什么都能吃什么,要和水魄抢夺食物?”
“水魄吃得要干净的多,即便是那些残魄,修灵者一死,残魄不分好坏,只是单纯的晶体,可供它食用。而这颗珠子的功效比我想的更好,所以我们不必出去找所谓的线索,这人为了这个珠子。务必去寻到此处。我们再一网打尽,省下一点力气。”韩遂到这时才告诉白衡齐杀死茹娘的真正原因。
茹娘仿佛是个随时会爆裂的阵法,要不是施计让她放松警惕,她临死前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他留着,尸毒一下子散播出去,到时候遭殃的是整个甘家。甘家虽然有些根基,至少要病倒五六成人,即便是手中有这颗珠子,怕是一时半会儿救不了这么多。先救谁,再救谁,谁也不是该死的,本来就是个难题。
白衡齐连忙说道:“是我没有估算到这些,以为韩前辈着急把茹娘尸体给分解,是有什么线索不方便告知。”
“你说得挺委婉,其实是以为我要掩盖事情的真相。或者又以为我本来就参与了这个阴谋,没有被你们发现,是我藏的太深。对不对?”韩遂把手里的珠子向着天空一抛,白衡齐着急帮忙去接,快要碰到珠子时,意识到韩遂是在对他试探,看他是否会抢到珠子就跑。
白衡齐及时收手越想越有些不服,偏偏在夕霜的面前还要摆出一副韩前辈说的都对,韩前辈没有错的表情。这人已多活了几百年,当然阅历要高得多,看得多,听得广,是其他人根本无法超越的。
他曾经在百忙之中抽空询问过家主,若是夕霜回来,又肯原谅他以前所做的那些事,那他是不是可以与夕霜再更进一步?
当时家主没有拒绝,也没有反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要是愿意,我不替他做主。白衡齐不会否认,他这样卖命努力,正是有家主这句话,密不可分。
夕霜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一听白衡齐会冒出这样不着调的话,顿时护短偏心韩遂了:“他不图回报,帮了甘家这么多,就是让你这样胡思乱想的吗?怀疑他,那你怎么不怀疑我,不怀疑这些甘家弟子,还有不怀疑你自己。”
她是亲眼见到甘樱月企图瞒住他人,想从井里淘宝的。感觉这些表面看起来墨守成规的弟子,其实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盘,拨弄的那叫一个精打细算。
白衡齐被她的咄咄逼人镇住,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理亏,更何况他压根没有要和夕霜正面辩驳的心思,生怕她本来就心生反感,更添一抹黑。
第九十六章 操控全盘
夕霜差点想问问白衡齐,是否知道甘樱月其实没有表面上,对他那么有好感,而且还一心想要超越过他。只是碍于白衡齐披着甘望梅的样子这个特殊身份,才会假惺惺地维护他。这是很多人,难以匹敌的条件之一,或许甘樱月心里也想过,做不了第一做第二第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直到出现转机,想要冒险一搏。
白衡齐得知真相后已经后悔,又不甘心直接向着韩遂低头认错,只得打岔去看地上的灰堆。这一看,让他吃惊不已。刚才明明应该留下痕迹的地上干净如此。珠子的胃口,可真好。
韩遂始终没有责怪的意思,白衡齐更感到惭愧,本来韩遂是前辈,他是晚辈,再则夕霜的话不错,韩遂不计报酬,留守在甘家,不过是一腔侠义,他居然还要斤斤计较这些旁枝末节,错了就是错了。
“韩前辈,是我一时不差,着了茹娘的道,她打从一开始就设了局的,若非前辈及时止损,我难辞其咎。”白衡齐素来骄傲,他不以家主样子为挡箭牌,有难事有危险,从来不会推辞,也才会有了孤身前往天秀镇,结识夕霜的任务。
“她的修行高,可惜连她自己都不知,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韩遂眯了眯眼,若非被主动放弃,茹娘要做到保全自身逃走,应该还是可以。可她在最后陷入自己的迷阵中,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听韩前辈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白衡齐在韩遂面前没有被揶揄、冷嘲热讽,态度更加谦卑,“也知道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了!我前往万家时,感觉万家可以洗脱嫌弃。”
“万家的确没什么大问题,竹节星是他们自有饲养,不是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谢家主母主动上门澄清,她也不是伪作的性子。”韩遂把珠子盘在手指间,珠子仿佛被牢牢吸附住,转动滑滚不会从他手上掉落,“凡人中有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见到这颗珠子,我真正信了。”
“它也是镜川中来的?”夕霜等珠子上的紫黑气息褪去,心中与珠子隐隐有相亲之意。她很快明白过来,珠子上有与水魄类似的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