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酥+番外(22)

于是就在赵山白发怒间,意外地发现自己也被秦酥捏住了手腕。那力劲简直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分。

“赵大人,小人没个轻重,不知道是您先掐断我的脖子,还是我先折了您的腕啊。”秦酥艰难地冲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她这语气,分明是在挑衅,好像在说,大不了鱼死网破一样。

赵山白猛地松开手,将人摔在地上,居高临下地勾着一双桃花眼下了命令:“来人,将她关起来。”

他抬脚轻蔑地踢了下秦酥的腹部,饶有趣味道:“我倒要看看咱们永王,要怎么选。”

永王府:

宋锦宿醉后,并未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隐约记得自己问了秦酥些话,却不记得具体同她说了什么。

轻拍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男人起身朝书房走起。陛下新政推行不久,恰逢北方五郡旱灾,赵太后便借此机会发难,甚至动了垂帘听政的念头。好不容易压下,赈灾之事便成了宋越最后的救命稻草。这才连夜将皇弟拉进宫中,诉了一晚愁肠。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得挑出个赈灾的合适人选来,半分差错都不能出的完成任务才好。

宋锦绷着一张俊脸,有些烦躁地走到院子里,瞧见秦小六已候了好些时辰的模样。

“出了何事?”

“回王爷,姜婉她中了十日散。”

宋锦知晓赵山白邀秦酥十日赴约之事,此刻一听,便猜到是赵山白提前谋划好的,男人当下便生了戾气,墨眉似剑,黑眸愈发深邃,眸中寒意冷冽。

“秦苏呢?”

“去了赵太保那儿取解药…”

“有几时了?”

“已有三四个时辰。”

宋锦伸手扯下腰间的令牌,抛到秦小六怀里,冷声吩咐:“你同秦柬拿着本王信物进宫,找陛下讨一份封官圣旨来。”

“是,王爷。”

秦小六接过令牌,虽不知宋锦作了何打算,但却没理由地信任他。男人满身肃杀之气地站在那儿,从头顶束的玉冠到面上清冷的眉眼,无一不泛着震慑人心的帝王家特有的冷意。

就仿佛是因为生来便带着贵气,所以总是掌握着生杀夺予的权力。

他会去救秦酥的。秦小六坚信不移。

赵府地牢:

挨了三四日鞭打的秦酥,身上虽然痛的厉害,但那股要跟赵山白对着干到底的劲儿却没被打下去半分,反而有种愈演愈烈之势。

她被绑在木架子上,见地牢门打开,一阵刺目的白光之下,赵山白拢着双袖,神态悠闲地走了进来。

“这都好几日了,你家王爷怎的还不来救你?”赵山白心情愉悦地出口埋汰她。

秦酥不怕死地舔了舔干裂开的下唇瓣:“自然是太保您这些小伎俩让王爷提不起劲来喽。”

回应秦酥的是鞭子抽打在身上异常脆耳的“啪”一声。

“你这小东西,能言会道,比宋锦那个大冰块儿有趣多了。”赵山白不以为意地摇扇笑了笑。

“多谢大人夸奖。”秦酥没什么力气地敷衍了一句。

“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同宋锦很像。”赵山白突然凑近她一字一句开口:“你们啊,都倔的让人厌恶。”

秦酥闻言,掀起眼皮子看他,扯扯嘴角:“让人生厌这一点,赵大人您做的也不错。”

赵山白充耳不闻她的讽刺,仍是颇为欢愉地摇着折扇:“你恐怕不知,解药我已命人送去永王府了。你说这对弈之时,弃子会有什么下场呢?”

秦酥闻言,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有一天若是对宋锦没了用处,宋锦还会不会来救她。

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小人愚笨,不会下棋。但是知道,弃子无用,何必留着?”

赵山白一听,笑得更欢:“你这是在叫本官杀了你?”

“大人也可以放了我。反正已然是弃子了。”

“那可不行。”赵山白猛地收起折扇,搁置在腰间,伸手解了绑住秦酥手脚的绳子。

“本官得亲眼看看,永王对待弃子,是什么反应。”

说完,两名大汉就钳住秦酥双肩,押着她出了地牢,塞进一辆马车里,紧接着,赵山白也坐了上来。

秦酥似是累极了,蜷缩在软垫之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问。

马车行了好一会,终于停下。赵山白伸手捏住少年没几两肉的脸蛋,出众的脸上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安静待着,不要出声。”

言罢,噙着笑自个下了马车。

“下官拜见永王殿下。”

“赵大人免礼。”

宋锦冷眼看着他做戏,没什么耐心地讥讽:“太保大人近日既得空,不如干些正事,少花些心思在本王身上。”

赵山白阴测测地看着他笑:“王爷说笑了。下官只是因挚友突然不辞而别,近日有些伤心罢了。”

宋锦依旧冷笑,俊美的面上镀了层冰般漠然。他从怀里掏出份圣旨,扔给赵山白:“楚无眠之事,到此为止。”

赵山白得了便宜自然卖乖,收好圣旨,装作恭敬的模样开口:“下官听从王爷安排。”

“对了,还有一事,下官想从王爷这儿讨个功夫利落的侍卫,您看那玄轩的秦苏如何?”

宋锦藏在袖中的双手突然收紧,握成了拳,锐利的目光落在赵山白身上,杀气四溢。只是瞬间,宋锦就藏起满身戾气,弯唇清高而自负地冷笑着回答:“赵大人若喜欢,带走便是。”

秦酥坐在马车内,欲掀开车帘子的手一滞,而后缓缓落下。

第22章

未料到宋锦松口松的这般快,赵山白有些索然无味地回到马车里,同那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的小子开口:“听见了吧,你家那无情的主子可是毫不犹豫就把你让给本官了。”

秦酥没什么精神地看他一眼:“本就是大人抬举小人了,小人何德何能能让永王殿下挽留一二。”

赵山白闻言,单手摩挲着袖间绫锦质地的圣旨,唇角一再上扬,呈现出复杂难辩的表情来:“那可不一定。”

他似随意地朝外吩咐了一声:“停车。”然后伸手将秦酥扔出马车外,从车帘子缝里露出个阴柔的笑容:“我们后会有期。”

不等秦酥回答,马儿已扬尘而去。遮了遮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秦酥有些力不从心,腿脚一软,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她万分疲倦地轻合上眼,听见人群里似乎是秦柬在焦急地唤她的名字,甚至焦急的音调都开始上扬,完全没了平日稳重的感觉。

“酥酥!”

永王府:

夜深的时候,又下起了小雨。

宋锦仍着白日那套鹤氅,好像根本没来得及换下,就这么身姿挺拔地站在长廊前瞧着雨幕出神。

“王爷,秦酥已经睡下了。”

“伤势如何了?”宋锦侧过些头,眸色有些黯淡地问秦柬。

“都是些外伤,小六给她用了丐帮最好的金创药,没几日便能好起来了。”

宋锦微微颔首,转眼又盯着屋檐上落下的连绵不断串珠子似的雨滴沉默起来。

“王爷,姜婉一事还请不要怪罪于师弟。”秦柬斟酌了一番,还是没忍住,替她求情:“被赵山白盯上,她也没什么办法。”

宋锦本来只是担忧秦酥,现在听着秦柬十足袒护她的话,倒是心里别扭而又不快起来,冷言:“莽撞不知轻重,还要教多少次才能改掉。”

“王爷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听到秦酥虚弱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身后,二人俱是一惊。

“酥酥你不是睡下了吗?”秦柬瞧她光着脚就这么出来了,赶忙上前想要拉她进屋,却被后者用力掰开手:“有劳师兄了,我有些话要同王爷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秦柬身形一滞,垂下眼没吱声,知趣地回了屋子。

“要同本王说什么?”宋锦转了个身,目光灼灼地盯住她。

“想问问王爷,刚才说的可当真?”秦酥有些艰难地开口,双手紧攥着衣角,生怕自己一问完,就会听见男人肯定的回答。

宋锦慵懒地抱臂,同初见时一样,双瞳无欲无念,寒意冷冽。

“出了事不先来禀告本王,这算不算不知轻重?孤身一人去赵山白那里拿解药,这又算不算莽撞?”

秦酥有一大堆说辞想要同他辩驳,可是想起白日在马车里听见的那句再无所谓不过的“赵大人若喜欢,带走便是”,心就一下子变得拔凉拔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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