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又懒又娇(100)

看过了宫女,要往右侧去的时候,玉璧悄悄地拉了拉玉环的衣袖,小声问道:“玉环姐,你看第三排最右那个,是不是昨日的小太监?叫......”

玉环抽回袖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回道:“叫小柚子的,就是他。当着外人面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着咱宸福宫大宫女没规矩,好好挑人!”

福禄那边已经问过好几个小太监了,挑太监不同宫女,首要就是老实、力气大,福禄专挑那些看起来身材粗壮些的问,好几个瘦弱些的直接便被他略过了。

天慧耳聪目明,一下就听见了玉璧刚刚问玉环的话。她上午的时候已经打听到昨日迁宫时她们在宫门外的那个小插曲,原还想透露给统领让人去查这小太监,不想这会人就送上门来了。

故而她在那些小太监堆里装模作样地绕了两圈,就到了那叫小柚子的跟前,笑吟吟地问他道:“看着你眼熟,昨日迁宫时你是不是来帮过忙的?”

小柚子原本见福禄挑人都只要健壮的,心都凉了。果不其然福禄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往下一排去,心里正难受着,谁知又见一个姐姐问他话,就如在悬崖边上被人伸手拉住,当即又充满了希望,颤抖着嗓子应“是”。

天慧上下打量他,又道:“看你年小力弱的样子,昨日搬起箱子来倒也稳妥。”

听见这话,那小柚子心狂跳起来,忙道:“奴才、奴才力气很大的,粗使的活计奴才都能干!”

“是么?”天慧笑着点点头,又故作迟疑道:“不过......”

看天慧有些犹豫的样子,那小柚子忙急切道:“姐姐有什么话尽管问,奴才很能做事的!”

天慧在暗卫营时间也不短了,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就她目前观察,竟看不出这小太监有问题,她故意放松了些,实际却紧盯着他眼睛,继续道:“就是昨儿——”

“天慧姐!”玉璧走过来,笑着问她道:“天慧姐问过这小子了?如何?”

玉璧的性子,看谁不顺眼的时候那人便怎么样都不好,可是一旦看顺眼了便总是特别维护几分。

昨日她先是以为人家偷东西句句削人,后来却瞧着这小柚子可怜,还答应给人做布老虎,这会再看,便想着反正宸福宫里要进人,这小柚子在内务府似乎也过得不好,便想干脆把人要过来。

天慧是何等样人,听她话头便知她是属意这小太监了。转念一想,此处人多口杂,她要问话也不便。

也罢,便先挑了他进来,过会儿再慢慢问,要是真有问题,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也不怕他还能兴起什么风浪,她反手就能给他拍灭了。

几个人都看好了,最终由沈珺悦拍板,定下了六名宫女,六名太监。

不说被筛下的那些人如何失落,只说被挑中的那些,一个个被指出来时只觉自己如踩在云端,走路都轻飘飘的,待公布完结果后,脸上的喜色便再也遮掩不住。

沈珺悦示意玉环给尚仪女官以及督领侍都赏了荷包,其余落选者则给他们每人发了个一两重的银花生,大概没想到落选还能有补偿,那些人便都感恩戴德地走了。

留下来的十二个人,沈珺悦让她们一一自我介绍,报上名字与擅长的活计,听完以后对他们简单说了几句,将人都交给蔡嬷嬷他们去调.教,沈珺悦今日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玉璧染紫随着沈珺悦进去了,蔡嬷嬷跟玉环则带着春华秋实去给新人们讲规矩。天慧在宸福宫向来与别的大宫女不太一样,沈珺悦觉得要她近身伺候是大材小用了,平时也不拘着她,只要出门子的时候跟着就行。

她对穿衣打扮等也不在行,众人隐约只知道她以前是在皇上身边办差的,故而福禄等人对她也十分客气。

这会儿天慧便很是自然地跟在福禄身后看他给小太监们训话,福禄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训完话,又带着他们把整个宸福宫走了一遍,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何处每日有什么活计要干的,这会儿也都安排上了。

这样走了一圈子下来,看看天色,福禄便带着他们去了一间空置的宫人房。

“你们六个便都住这儿吧,把东西都放好了,申时到后院集合干活。”放下话,福禄便先走了。

天慧方才没有随着他们走,只在远处观察那小柚子,这会待福禄走了,等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她站在门口朝房间里的小太监们道:“你们来个人帮忙,”不等其他人应话,她就指着小柚子道“就你吧,你过来~”好似只是随手一指。

小柚子愣了一下,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出来,脸上挂着讨好的、谨小慎微的笑容问她:“姐姐让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天慧边走边应道:“帮我捡个东西,过来吧~”

其余人见状也便没在意。

将小柚子领到放置箱笼的厢房中,天慧假意道:“听玉璧她们说你昨日见哪个箱子没关好?娘娘有个小玩意儿我今儿怎么也找不见,怕是丢了。”

小柚子一听吓了一跳,差点给她跪下了,急忙道:“那箱子真不是我开的,我没偷东西啊!”

天慧观他面色不似作伪,便安抚他道:“不是说你偷,我是想着是不是箱子没关好,搬出来的时候把东西颠出来掉了,所以问问你呢,你可见着是谁搬的那箱子?”

听她这么说,小柚子才放了心,想了想道:“我头一轮搬东西出去时还没见着那箱子,第二回出去时先见着小余进来,再是小曹,小曹还差点在门口撞到我,我出去放下自己搬的那个箱子后就看见这个没关好的箱子了。”

这么说,嫌疑人不是那小余,便是小曹了。天慧心里有了底,又引着他问了几句,越听越觉得有问题的也许是那个“小曹”,于是让小柚子帮忙收捡一些东西,见他做事实在目不斜视,确实不似心中有鬼之人,便放了他回去。

打发走人,趁着这时候别人都在忙,天慧又一个人将那个被混入纸条的箱笼中的物品一一查验,每个角落都不放过,结果又在那只布老虎身上穿的衣衫内侧发现了相同的写着孙华榕名字的纸张。

是夜,天慧前去见飞鹰,将新发现的纸条以及她所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禀报。

飞鹰则道:“因你上次所说回帖牵扯到的康贵嫔之事,也有了进展。”

盛临煊在宫中自然也有暗桩,尤其是几个高位妃嫔宫里更是少不得。飞鹰一问,安在康贵嫔那里的人便提供了几个重要信息。

听得飞鹰说的那些线索,天慧便道:“这么说,康贵嫔有可能只是推波助澜,那贤夫人的嫌疑倒是最大的。”

“确实如此,我们的人今晚便可行动,拿了那小曹、膳房的帮厨以及宫外的孙华榕直接问话,想来此事明天便能有定论。”

天慧拱手道:“属下也会看紧宸福宫,不会再让些鬼蜮手段接近纯昭仪娘娘。”

-

到得第二日,盛临煊便得到了此事的结果,幕后之人果然是贤夫人,但是提供给她这个害人手段灵感的,却是康贵嫔。

盛临煊十分气怒。可是在恼怒过后,他认真思量了片刻,却只能暂时按捺下来。皆因此事若撕开了来说,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贤夫人构陷纯昭仪,可是外人不明就理,必定会对沈珺悦的声誉有所影响。

这次不同于上官飞雪之事,贤夫人的父亲魏雄安算得上能臣,如今为两广总督,也是一方大吏。所以要动贤夫人,便必须得有一个更严重,更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止能彻底废黜贤夫人,还要让魏家人主动放弃这个女儿之余,还心存感激。

康家同样如此。康贵嫔的父兄在朝堂之上表现皆可,也不能让一个康贵嫔便破坏君臣关系。

这便是后宫牵扯朝堂的坏处。却也是盛临煊当年选择的拉拢群臣最为快速便捷的方法。只如今若不处理好,便会反受其乱。

女人多了问题也多,盛临煊想,他是断不会再自寻烦恼的了,有了悦儿一个,便够了。

“此事朕心里有数,此事便就到此为止。”他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又轻飘飘道:“宫外的孙华榕贪图富贵不惜毁人清誉,死不足惜。至于宫内的那几个,既不能踏踏实实办差,想来有些意外也是难以避免的。”

这便是都不必留的意思了,只怪他们触碰到了皇帝的逆鳞,死的也不算冤。飞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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