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那便是周太后为皇贵妃时曾住过的地方了。
沈珺悦看着他抿唇笑了:“既要搬,臣妾便想离皇上近一些。”
她眸中映着如水月华,透着脉脉温情,这一笑便十分动人。盛临煊几乎挪不开眼睛,对着她这个笑容,只觉暖进了心里。
“好。”话音刚落,吻亦印到了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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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携转回灵雨殿门前,方才出去了一会的李荣上前叫住成徽帝:“皇上......”
夜风渐冷,盛临煊看了他一眼,便牵着沈珺悦的手径自入了灵雨殿,“进来说话。”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殿中独留李荣一人,小声地说起了他们的人从昨夜冲撞沈珺悦的那宫女吐露出来的吕嬷嬷,又顺藤摸瓜查到的幕后之人。
待听完李荣的禀报,沈珺悦对这后宫女人的危险指数又有了新的认识。
盛临煊沉着脸,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默不语。
沈珺悦回想昨晚,将上官飞雪在宮宴开始之前便要召见她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盛临煊压下心口的愤怒,冷声道:“这上官飞雪的性子朕本就不喜,只当初看在太傅的面上,便封她个昭媛位,不曾想她还有这样的手段。”
他少时也常去太傅府,自然也在太傅府中见过这上官飞雪。从小便觉得她骄纵刻薄,所以到他登基当年他根本没想纳太傅的孙女入宫,也口头告知太傅给了恩旨。
只是后来不知怎的那上官飞雪却又入了选秀的名册中,问及太傅,他又只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盛临煊碍于太傅的面子,便给她封个还算高的位份,之后便束之高阁,再未过问。
又想到她的那位祖母,两相叠加,不由更加厌恶于上官飞雪,恶声道:“想来是太傅夫人教得好,家学渊源罢。”
沈珺悦怕他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便拉了他的手,道:“既查到了上官昭媛身上,皇上打算如何做?”
盛临煊冷笑道:“既她自己不想安分过日子,朕便成全她。”
原本该是温存的一夜,此时却因那蛇蝎祖孙坏了兴致。盛临煊站起身,摸摸沈珺悦的脸道:“此事朕实在不愿再忍,悦儿先睡吧。”
看看外头的天色,又叹气道:“想必朕回来时夜也深了。”
沈珺悦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胸口闷声道:“再晚,臣妾也等您。”
盛临煊轻笑一声,捧着她的脸亲亲她的额,“朕可舍不得。乖乖睡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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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宫宫人房内,原本平躺的楚儿忽然弹起。
直到方才入睡前,楚儿才猛然记起,怎么那个冲撞了人的宫女如何,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出?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有心再跟自家主子说道说道,今晚却又不是她值夜,这个时辰上官飞雪也已经歇下了。
楚儿辗转反侧,一夜难以成眠,好不容易才困极睡去后,第二日迷糊中便听见外头有些杂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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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斩乱麻
因着一夜没睡好,刚醒的脑子也有些懵,楚儿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脸,外面隐约又传来她们昭媛娘娘尖利的怒骂声。
楚儿浑身一震,很快又听见了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尖叫,伴随而来的还有碰撞的声音。她心跳如雷,一骨碌地从榻上爬起。
待她赶到灵犀宫前殿,见到的便是正被人狼狈拖行着往宫外去的上官飞雪。
完了!楚儿立刻便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站在原地瑟瑟发抖,却不想慎刑司的掌司太监阴笑一声,又吩咐道:“将昭媛娘娘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都带上!”
一句话,楚儿如被推落悬崖,她立刻便想转身躲回宫人房去。只是不待她跑,已有其他胆小怕事的小太监小宫女向慎刑司的人指了她。
灵犀宫偏殿所住的两位才人早晨看了这场热闹,高兴到早膳都快吃撑了,然后便出了灵犀宫去寻交好的小姐妹。
于是原后宫第一美人,二品九嫔位的上官昭媛涉嫌残害宫妃,被慎刑司带走的消息一大早便传遍了后宫。
这一日,有多少人听闻这消息便奔走相告、额手称庆,也由此可见这上官昭媛平日是如何神憎鬼厌地惹了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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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成徽帝从云溪宫出去,便没再回返。宫人们不知缘由,还以为自家娘娘与皇上闹了不愉快,及至今日见他们娘娘面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早晨玉璧听得了上官昭媛的八卦,后来又出去打听了半天消息,回来也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具体犯了什么事情居然没打听出来。”
玉环便取笑她道:“这宫中竟有咱们玉璧打听不出来的事情,可见也没别人知道了。”
沈珺悦面上悠闲地喝着茶,任几个宫女们热议上官昭媛之事,心中却在思量,成徽帝今日既如此对上官飞雪出手,那想必太傅夫人那头之事,也已处置了。
她猜得没错,昨夜盛临煊从云溪宫出来,便立刻让人传信给宫外的飞鹰,自己也动身出了宫去。
他早便命人密切注意太傅夫人的日常行踪,只是回宫之后事务庞杂,还腾不出手来处理此事。
这下被上官飞雪对沈珺悦出手的事件一激,真是片刻都难以再忍。暗卫营在京城内有一落脚处,盛临煊便是往那里而去。
暗夜中的小院静悄悄地,这周边都是流动人口居多的租赁住宅区,白天便是有不同的人出入也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此时已近亥时,快到宵禁时间,路上几无行人,城中居民也到了安歇的时间了。盛临煊乘坐马车到达小院时,飞鹰还未到。
在中堂约莫等了两刻钟,另一架青帷小马车才进入小院。飞鹰将人提进厢房,才来请盛临煊。
厢房门口,盛临煊对飞鹰道:“你们在门外候着,朕自己进去便可。”
想到那老妇人也无甚威胁,飞鹰便应声退开。
门打开,盛临煊便看见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瘫软于地上的太傅夫人。七八岁时,他对此人曾经也颇为熟悉。
回想自己幼时常常随同悯王前往太傅府,而那时候的太傅夫人总是慈和地接待他们。尤其是对悯王,总是摆出师娘的样子对其关爱有加,任谁都想不到,她恨屋及乌,其实心底早因孝善皇后而迁怒于悯王。
听见门开的声音,太傅夫人惊惶地抬头看来——“皇上?!”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半夜将她掳来的,居然是成徽帝。
盛临煊袖子翻飞,房门便关上了。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径自到桌边坐下。
见他这样的态度,太傅夫人却渐渐镇定下来,转而问道:“皇上,您大费周章,深夜将臣妇抓来此地,敢问皇上,不知臣妇是犯了何事?”
盛临煊冷笑道:“太傅夫人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为何将你请来,你又岂会不知。”
“皇上说笑了,臣妇一介妇道人家,自来深居简出,又怎知皇上这番所为何事。”太傅夫人心中自然有所猜测,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便是真知道,也得咬死了不知道啊。
盛临煊盯着她一如既往慈和的面容,忽然道:“上官飞雪,朕已打算将其打入冷宫。”
这话一出,太傅夫人再坐不住了,她激动道:“飞雪做了何事,皇上要如此重罚于她?!”
看她这样子,盛临煊唇角微勾,道:“她在宫中使手段残害宫妃,如此心如蛇蝎,朕又岂能放任?”
太傅夫人一惊,忙道:“便如此,皇上便不能看在、看在您老师的面上,从轻发落她吗?!”
盛临煊笑了笑,对她道:“原本是可以的,可惜了,她有你这么个祖母,朕怕此次若不从重处罚,只怕下一回,她便要变本加厉了。”
听到这话,太傅夫人的脸暗了下来,她沉默半晌,才问道:“皇上到底想如何?不若直说罢。”
盛临煊面色一冷,直言问道:“夏冰是不是你派去悯王身边的,是不是你,唆使夏冰给悯王服食五石散,是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盛临煊的视线牢牢锁定她,见她面色剧变,嘴角抽动,便知此事她已无可抵赖了。
他按一按额角,“老师可知道这些事?”
厢房中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许久,才有太傅夫人的声音响起,她惨然笑道:“他?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