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不敢当+番外(33)
一个小孩突然从巷子里面冲出来,口中骂骂咧咧,一头撞在了君澜身上,君澜被撞得后退两步险些栽倒,好在萧颜眼疾手快将她扶助。
小孩也踉跄后退几步,抬头看见萧颜带着一只银色面具。望着他的目光微冷,小孩缩了缩脖子,转头跑回巷子中一群男孩身边:“有人来了,我们走吧。”
巷子里的几个小孩闻言,转头向君澜这边看来,看到君澜身后的萧颜,觉得是个不好惹的角色,于是赶紧丢开手中的石子,纷纷跑了开。
小孩子一哄而散,君澜才看到巷子中角落里瑟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
想来刚刚的一群小孩应该是用石子打的他。
老人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君澜有些担心他的状况,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老人家……你还好吗?”
老人听到声响,缓缓转过头来,却在看到君澜的一瞬间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靠近。
君澜一惊,后退一步。萧颜已经闪身来到君澜的身前,银剑已经架到了老人的颈间。
老人却丝毫不惧,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君澜,眸中隐隐有些湿意,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殿……殿下!是……是老奴,薛问。”
薛问?
熟悉的名字让君澜立刻记起了这个人。
薛问是先帝身前的大太监,照料先帝的日常起居,因为是皇帝身旁的红人,在宫中说话也是极具分量。
君澜回宫时没有见到他,原以为他被靖王的人杀害,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他。
“薛公公,你怎么会在这里?”君澜示意萧颜收起佩剑,一边问道。
“当时靖王作乱,老奴买通狱卒,得幸逃出来。”薛问说着,在君澜的身前跪下,“殿下,当年陛下也是一片苦心。”
“当年容相把持朝政,殿下失踪,靖王在南边蠢蠢欲动。陛下没有办法才将靖王召回邺京。他们虽都虎视眈眈,却也都不敢轻举妄动。老奴手中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殿下。”
“何物?”
“殿下随老奴来。”
君澜随着薛问到了一处院落。院子破败的很,树叶落了一地也无人打理,脚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殿下请进。”行至门口,薛问身子让到一侧,让君澜先行。
君澜抬脚上前,进门经过薛问时出声:“如今朕已登基,薛公公还是换个称呼吧。”
“是……陛下,老奴罪该万死。”
薛问从箱子底下取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圣旨,交到君澜的手中。
君澜接过,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圣旨。缓缓展开圣旨,见到圣旨上先帝的字迹和内容,君澜的手控制不住地一抖,圣旨险些坠落在地。
圣旨上罪己诏三个大字映入君澜的眼中。
原来,父皇他早就知道了。
当年皇长子溺死于湖中,宁皇后谎称溺死的是小公主,活下来的是皇长子,这一切皇帝都知道。
一份罪己诏,君从盛将偷龙换凤所有的罪名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同时也为女儿身的君澜正了名。
君澜稳住情绪,合上卷轴,对薛问道:“这些日子难为薛公公了,朕会派人安排公公。”
第39章 秘辛
君澜回宫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
一踏入北宸殿,见到夏秋守在门口处面色难看君澜就知道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被发现了。
“陛下,您去哪里了……”夏秋一见到君澜,脸上瞬间有了血色,来到君澜的身边,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
她只是沏了壶茶的时间,回头容与来寻君澜,她以为君澜在殿中休息,结果一入门发现连个人影都没有。
再加上容与来时面色不好,夏秋险些以为要命丧今日了。
“陛下,容大人来了。”
见到夏秋这脸色,君澜大概就能猜出应该是容与来了。
不过既然已经被发现,那倒也没有什么可藏的。
“你退下吧。”君澜交代了夏秋退下,一个人向殿内走去。
天色暗了下来,殿内没有掌灯,君澜摸索着进入。她前脚刚踏入内殿,便被一个力道拽了过去压在了软塌上。
“你去了何处,嗯?”容与的声音很低,气息打在君澜的耳侧,带着一股酒味。
君澜皱了皱眉,这个暧昧的姿势让她极为不舒服。她尝试着用双手推开压在身上的人,可是用了不小的力道,压在她身上的人依旧是纹丝不动。
“容大人这是何意。”君澜有些恼。
容与一只手握住君澜的双腕固定在君澜的头顶,防止她再乱动弹,另一只手轻轻挑起君澜的下颚,不回答君澜的话,而是继续问道:“我问你去哪里了?”
“容与,你放开我!”被钳制住的君澜极其恼怒,但是她最多也只能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
男人在醉酒的情况下所有的行为都不符合常理。
君澜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萧颜,这个似乎永远都跟在她的身后,却永远会在她有危险的前一刻挺身而出的男人。
她不想欺骗自己,在她看到那个所谓方南的人之时,她几乎可以立刻确定他就是萧颜。
她太了解他,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心机,喜欢与否都摆在脸上,若说容与似是深不见底的深潭,萧颜就是一处清浅的小溪。
似乎是察觉到了君澜的走神,容与的声音重了几分:“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容与的追问,还是君澜先妥协:“宫中百无聊赖,朕便让方南带朕出宫转了转。”
“方南,方南?”容与轻声喃喃这个名字,“陛下似乎对这个人很感兴趣。”
君澜深呼一口,压住心中的怒意:“容大人想多了。”
“我还以为,你逃走了。呵……”容与忽然轻笑一声,声音有些缥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大人说笑。朕的名字不是君澜吗?君子如珩的君,波澜不惊的澜。”君澜道。
“是君澜啊……”容与说着,微微抬起身来,在君澜的上方直视着君澜的双眸。
君澜借着月光直直撞入容与的双眼之中,他漆黑如夜的眸中,此时正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这哪里还是那个权倾天下的容相。
容与缓缓低头,君澜却在关键时刻转了头,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君澜的颈间。
“容与,你喝多了。”君澜咬牙切齿。
颈间传来一阵湿意,君澜听到容与声音淡淡:“今天是我爹娘的忌日。”
君澜的身子一僵。容与是……哭了吗?
她只知道容与是魏国公萧愈的义子,在当年的科举中一举成名。作为皇帝钦点的状元郎,在三年的时间里快速坐上右相一职,然后权倾天下。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容与父母的事情。
“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母亲为我取容与二字为名,是希望我能不似族中其他人,能够潇洒处世淡然自得。可是如今……”容与声音越来越轻,“我却在这泥淖中越陷越深,这何尝是我想要的……君澜……”
容与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是平稳的呼吸声。
看来容与今日是喝多了,君澜松了一口气,将容与从身上推开,起身点上了灯。
烛火将殿内打亮,君澜回头看瘫倒在软塌之上容与面色绯红,眉头紧锁,看起来睡得极不安稳。
君澜缓步来到容与的身边。
与容与相处的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容与失态的模样。
可是他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容相,是她未来路上最大的敌人。
君澜袖下的手紧了紧,如果现在杀了他……
这个念头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过,但立刻被她否定。现在杀了他,她也不能全身而退,还不是鱼死网破的时候,她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君澜叹了口气,上前放正容与的身子。
要转身时,君澜瞥见容与怀中有个眼熟的物件。
站在容与面前犹豫了片刻,君澜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块玉佩,与君澜手中的这一块几乎是一模一样。
君澜觉得自己的心脏要跳到胸口。
她突然记起当时那老妇人的话。
“太子殿下,另一块玉佩老奴放到了皇太孙小殿下的襁褓中,那人说会在城外与我们的人汇合。”
“殿下,你快走吧。皇城已经失守,叛军马上就要杀进来了。”
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