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黎民不负卿(5)
“就叫我影子吧。”虽黑衣人极力压制,但双眸在开水的缭绕下有些潮湿,语速也极其漫长,似乎回忆起了一段极其痛苦的记忆。
“前辈不想说,晚辈也不敢勉强,只是晚辈觉得你对绝情老人非常熟悉。难道,你们以前认识?”
“一段往事而已。”很快,他恢复了平静,“米、水、肉都给你准备好了,注意疗养,顶多三天你的伤就会好了。”说完后站起来就向山下走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前辈你去哪里?”
回答他的只有一林子的蝉噪和阵阵松涛。
咱们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沈兰露和春草眼看着黑衣人救走了叶君疏却无计可施,只好回头收拾东西准备回城。
“我听师傅说,武功炼至化境之人,可瞬间移步而不被察觉,这世间除了少林弘德大法师以及武当刘真人,没在听说有第三人。难道是这二位中的一个。”沈兰露眉头紧锁分析着。
“人家那两位可都是得道高人,且行事光明磊落,犯得着大白天的裹着脑袋吗?”春草不开心的说道,估计她觉得十年的洪福楼烤乳猪没人请了,所以闷闷不乐。
“那会是谁呢?”烦躁的沈兰露一脚踢开眼前的一颗石子。
正说着,前面迎面走来一队兵丁,大约十几个人,个个身披金丝铠甲,腰跨弯背马刀。
“吆呵,两位小哥细皮嫩肉的,走在这荒郊野外也不怕被狼叼走了。”为首的一个小眼睛尖下巴、一脸奸相的头领哂笑着说道。
随后传来一阵哈哈哈的大笑声,而且隐约觉得他们在紧盯着二人微隆的胸部。
“好狗不挡道,给我滚开。”沈兰露高声呵斥着。
“啧啧啧,听,这声音多么清脆,原来是两位小娘子啊,这荒郊野外、密林丛生的,陪哥几个玩玩再走如何啊。”□□的面庞更添作呕之感,此时的沈兰露还不知道,这些人就是专门冲自己来的。
“对啊…对啊…”刺耳的附和声震得二人耳朵生疼,胃里如翻江倒海般恶心。
“看来是遇上流氓啦,那就打吧。春草,上。”本来沈兰露今天就很不痛快,正好发泄一下。
二人随即冲入这伙豺狼之中。沈兰露觉得,以她们两个让这帮不要脸的畜生长点记性问题也不大。
可打了二十几个回合后,沈兰露仍然没能制服为首之人,且在招数对撞时,还明明感觉到对方未用全力,很明显在耍着她们玩。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大事不妙了。”沈兰露此时有些着急。
只见此时她的左手手心忽然多了一个精致的嵌牡丹小瓷瓶,快速打开盖后中指自瓶底轻轻一弹,一股微□□末就附在了袖口处,接下来腕部肌肉竟生起一层微小的波浪,一下撞在袖口内侧的衣服上,沈兰露顺势一个微蹲后向左手方向一迎,那团粉末就先附到了臂膀处,后迅速似撒种一样从臂膀一直到领口,都涂上了微不可察的粉末。
电光火时间,这一套下毒流程就完成了。不愧是绝情老人的高徒。
接下来沈兰露故意脸前露出一个空挡,左手移至胸部准备突袭。可接下来奇怪的一幕发生了。流氓头子竟没有袭击其面庞,而是越过肩膀,意欲撕开兰露后脖颈的衣服——那里是这身采药服最难撕开之地。
“啊…”流氓头子右手稍稍碰到了其左肩上的奇幻粉:一种使人癫狂、不分敌我的□□。
在那癫狂的头子举刀砍向同伴之际,沈兰露把那瓷瓶至于双掌之间,用内力把它震碎,后双掌向着人群一推,整瓶的奇幻粉就这样飘飘洒洒地奔向了这群豺狼般的人。
“走。”一把拉住春草,腾地而起,脚踏青草树叶,向着山下奔去,速度极快。
她用的正是绝情派不外传的绝学—飞燕步,这是一种绝世轻功,可以借助任何事物的弹力在放大后推动自己前进。比如刚才,当沈兰露踩踏青草尖时,草向后倾倒,但同时会产生一个向前的弹力,此力传到她腿部后,经肌肉时可以把此力放大一千倍,因此跑起来速度极快,但此功需强大的体力支撑。
刚到山脚下,二人便跑不动了,断虎崖采药及救人耗费了太多内力。
“小姐,前面有马。”
见四下无人,二人分别跨上一匹后直奔城门口奔去。
此时郭大海坐在一把破旧的太师椅上,在寺庙的门口一直神情专注的望着断虎崖,即使偶尔刮起的大风也不能让他回到破庙,好似自己的性命已和这座山连为一体。一整天了,仍然没有关于叶君疏的半点消息,慢慢的,他有些失望。
正在这时,两匹快马打断了他的思路,这让他怒不可遏。
“你家是死了爹啊还是死了娘。”骂完后就招呼士兵上前拦住她们,可当他再回头时,留给他们的只有腾地而起的黄沙和马匹汗液所发出的浓臭味。
入关后二人直奔城东南的福佑堂,这是她在此地建立的暗哨。
“杨伯,赶紧拿两碗蜂蜜水来压压惊。”进入后堂的沈兰露喊道。
随后一个身穿粗布麻衣、脸色苍老但一脸忠厚的老奴端上两碗槐蜜水。
“主人请慢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对手来了?”杨伯小心地问道。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完后沈兰露一脸的惊慌,但欲言又止。
“杨伯,你先去门口看看后面有没有尾巴。”春草会意的支走了老奴。
“春草,假如你是那个流氓,袭击女子时会先攻击哪里?”
“吆,小姐,你是不是思春了,竟会问出这种娇羞的问题。”
“回答我!”
“当然会袭击胸部、脸蛋之类的地方了。”见主人一脸严肃,春草于是认真的回答起来。
蜂蜜水一会就喝了个精光,一只嗅觉灵敏、身如浴血的蚂蚁悄悄爬上了餐桌,贪婪地吮吸着桌上的残糖,一边吮吸一边还抬头看看两个庞然大物,好似在争取她们的同意。可此时沈兰露隐隐觉得事情不妙,无暇他顾。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知道吗,那色狼并没像你说那样,而是偷袭我的脖后。”
“啊,那可是这身衣服扎的最紧的地方,他疯了吗。难不成你的脖下更漂亮,嘻嘻…”
“对,他想撕开那里肯定不是为了…”疑云涌上了她俊俏的面庞、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还没等兰露说完,春草径直走过来,解开她脖前的一粒八字扣,把后面的衣服向下一拉,露出了粉嫩的后背。
“呀,小姐,你受伤了。脖下脊柱处红了一片。”
沈兰露并没有动,而是想起了小时候娘的一句话:“儿啊,你脖下的后背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等你长大了啊,即使你走多远,娘也可以凭此认出我的宝贝女儿。”
随后她又想起了雨州家里的安排。
“原来如此,他们肯定是想撕开后面的衣服验看我的身份。”沈兰露腾地站起道:“我明白了,对手果然开始行动了。我们得赶紧回雨州,否则就暴露了。”穿好衣服的沈兰露便向外走去。
一头雾水的春草像木偶一样随着她走出了后堂。随后二人踏马甩鞭,向着雨州方向狂奔而去。
第4章 进城
一连几天过去了,山里的搜寻还是杳无音讯,关内的郭虚已经催问了好几番。郭大海的心里有些着急,想当初偷袭叶君疏的主意是他想出来的,本想着可以挣得一些恩惠,没成想现在骑虎难下。
楚历大阳六年的七月初一,搜捕叶君疏已经六天了。
这天早上,天空飘起了如牛毛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抚摸着鸣沙关外的这片山林、沙地和河流。远处的一片青草,畅快地沐浴着蒙蒙小雨,仿佛在低声呢喃,感慨着时光的美好。桃花河上,翠绿的河水盈盈晃晃地向着东海走去,水里肥美的胖头鱼偶尔探出水面,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洪福楼做的剁椒鱼头最是好吃。”望着河里的鱼儿,南岸上一个身披蓑衣的年轻将军自言自语道。一旁的兵丁撑着一把上好的宣州油纸伞,似木偶一般站在他身旁,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欲言又止。他知道将军心情不好,不敢搭话。
就在此时,两个身穿黑色羽衣、头戴七彩钢盔的士兵向着河边跑来,这是鸣沙关传令兵的打扮。
“启禀将军,郭虚大将军请你速速进关,有要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