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顺嘴这么一说,结果没想到就捅了马蜂窝了。
洛修的脸色一沉,阴测测的盯着她,“娘娘的意思是说,我老了?”
齐月盈:“......”
她转身就跑,要知道洛修现在可不会管什么上下尊卑,他闹她的时候,只会上下其手!
她此时不跑,他不定会怎么罚她呢!
尽管她有一双修长灵巧如小鹿般的腿,可是跑起来又怎么会是洛修的对手?
明知道他像猎人逗弄猎物一样的欲擒故纵,可她还是不甘心束手就擒,双方在寝殿里堪称‘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他才一下子将她捞进臂弯里,好好的让她见识了一番,他到底老还是不老......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这支前往西域求取佛骨的仪仗队伍就启程了。
临行那一天,天空万里无云。虽然是冬天,但是阳光特别明媚灿烂,一丝寒风都没有。
文武百官和皇上都前来相送,齐月盈依照形式与他们一一道别。
最后才是与齐家人话别。
齐月盈抬头仰望天空,明媚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她对忧心忡忡,依依不舍的父母说,“你们就别担心了,看看这天气,就知道是个好兆头。我会尽快平安归来,你们也要保重自己。尤其是父亲,除了上朝,尽量乖乖待在家里陪母亲吧,宫里也不许去了,和尚念经不好听。”
齐昇听着女儿唠唠叨叨的,只觉得心里格外受用,他不想流露出过分的不舍和担忧,可是却还是忍不住用手拍了拍女儿的头,“你还是第一次离开京都城,只有你一个人......一转眼,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就像雏燕离巢,第一次飞向广袤的天空。前方几多凶险,可是他身为父亲,除了必要的祝福和保护,却不知道还能再多给她些什么。
他还有千言万语想要叮嘱,可是事到临头,却发现该说的话似乎都已经说过了。他再多说就要耽误启程的时辰了。
周氏倒是又重复的叮嘱了几遍,齐月盈耐心的听着。
洛修坐在高头大马上,遥遥的看着齐月盈与家人道别。
齐月盈全程都在笑,一点都没有在父母面前流露出胆怯和不舍。
但是直到上了銮驾,关上了车门,齐月盈的眼泪才落了下来。
这支队伍零零总总的加起来约有四千多人。
出了京都之后,洛修便没有再骑马,他吩咐队伍收起繁复的皇家仪仗,全速行进。
安排好这些之后,他便上了銮驾马车去陪齐月盈。
洛修进来之后,见齐月盈眼眶仍旧红红的,他便打发婢女们都去后面的马车,自己坐到了她身边。
“还哭呢?我还以为你特别坚强呢,结果才一离开父母就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给齐月盈擦去脸上的眼泪。
齐月盈瞪他,“骗人,我的胭脂水粉都是程昊特制的,泡在水里都不会花妆,更何况只是几滴眼泪,我才不是小花猫。”
“诶呀,这么厉害的胭脂水粉啊?不怕眼泪不怕水,不知道怕不怕亲亲呢?”他说完,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然后他盯着她的唇/上花瓣一样的颜色辨认,“好像确实不掉色啊,再试试。”
眼看着他又要来亲,齐月盈一把推开了他,“你老实点!这是在外面呢!”
“不哭了?”他从善如流,本来也只是想哄哄她,逗逗她。
齐月盈骄傲的扬起小下巴,“哼,我坚强着呢,你不哄我,我也马上就不哭了。”
“胡说,你明明是得了我的亲亲以后才不哭的,诶呀,娘娘,你该不会是故意装哭骗我亲你吧?”他笑的狡黠,眼中还透着几分顽童似的调皮。
齐月盈羞恼的捶他,嗔道,“谁要你亲/亲的!我才不想要!”
两个又笑闹了一阵,齐月盈的离愁别绪彻底烟消云散,脸上心上都只剩笑意了。
洛修在确定齐月盈并没有任何不舒/服之后,便连午饭也没有停,而是吩咐众人就在马上解决,行军打仗,在马背上啃两块干饼就算是吃过饭了,这本是常态。所以齐家军的三千亲卫并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倒是洛修带来的东厂的人手有点不习惯,不过他们也不是酒囊饭袋,只不过以前办差没吃过这种苦,咬咬牙,也就适应了。
齐月盈的午饭就是两块糕点,就着热茶,她吃的很痛快,并没有被怠慢的感觉。
她现在是最心急如焚的时候,虽然面上并未显露,可是自从得知齐昇残毒复发之后,她就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洛修对此心知肚明。只要一天不拿到那些荼蘼花的种子,齐月盈恐怕就一天无法安睡。比起舒舒服服,但速度缓慢的行进,齐月盈更想快马加鞭的赶到乌图国,为此哪怕路上吃些苦头,她的心里也是愿意的。
此后的二十几天,他们一直是这样赶路的。有时候甚至星月兼程,马不停蹄。
齐月盈从不刻意在大城的驿站停留,哪怕中途有些城池的官员提前得知皇贵妃銮驾即将经过,刻意等在官道旁恭迎,她也会视而不见的继续行进,根本没给那些官员献殷勤的机会。
有时候为了赶路,天黑了队伍却在荒郊野外,周围没有村镇,也没有驿站,洛修便安排亲卫们搭帐篷。
寒冬腊月里,就算是用三层羊毛毡子搭的帐篷,也照样冷的刺骨。
每当这样的夜晚,洛修便会把齐月盈抱在怀里,然后再里三层外三层的用棉被把两个人一起裹起来。
帐篷里燃着好几个取暖的火盆,齐月盈有时候会喊热,可是每次她这么说,洛修就会说他更热,如果她再乱动,他们两个会一起变得更热。
前几次,齐月盈还会又羞又恼的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再也不见人。
后来老被他这么逗,她的化羞愤为力量,还是和他犟嘴了,“洛修,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两个人面对面的躺着,他一手穿过她的颈/下,让她虚枕着,令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厚厚的被子将两人裹得像个蚕蛹,只是头露在外面。
齐月盈热的小脸红扑扑的,“故意总是选择荒郊野外露宿啊,这样就能搭帐篷了,然后你就可以打着怕我冷的旗号把我和你裹起来了!啊,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如此的心机深沉,你就是为了亲近我!你这种人,是不是就叫大奸似忠?”
洛修故意摆出一副为国为民还要被主子误会的忠臣脸,沧桑道,“真是天地良心啊!难道不是娘娘你着急赶路?难道不是你的火力不够,夜里冷的发抖?臣用自己的身体给娘娘取暖,娘娘还说臣大奸似忠!臣真是......要不干脆做个彻底的奸臣得了!”他说到做到,身体力行,拦揽着她腰/肢的手用力几分,让她紧紧的贴上他。
齐月盈顿时就感觉到了他身体的不同寻常了,咳咳咳......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要说以前她还不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他几次三番强烈的明示暗示之下,她才终于明白他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这个家伙,他还真的是个假太监啊!
不过她装糊涂,就是不肯挑破这层窗户纸,因为总觉得那会很危险,小动物般的本能驱使着她躲避。
“洛掌印!冷静,我们要冷静!这冰天雪地的,生病就不好了。”
他说完,伸出小手去推他。
洛修本也只是逗逗她,他才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做什么,那也太委屈她了。但是不委屈她,就只能委屈他自己了。
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委屈了多少个日夜了,所以总是想从她这里讨点补偿,如此心里才能平衡点。
至于他讨补偿的方式,齐月盈每次想起来都双颊绯红,然后恨不得再也不要想起来。
一路疾行,齐月盈摒弃了所有千金小姐的娇弱习气,她的身体并不强悍,她早就觉得不舒服了,只不过一直用意志力强撑着。
终于,在腊月二十三日这天,一行人赶到了甘州城!
这里距离京都城已经太远太远的,远的第一次出远门的齐月盈,都几乎以为这是另一个世界了。
甘州,即是古时所说的张掖。
这里乃是河西走廊的重镇,自来的商贾必经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除此之外,因被黑河贯穿全境,所以甘州还素来就有张掖绿洲,塞上江南等美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