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妇三个娃(77)
章无虞抿唇,“主子,看在奴婢五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子上,请让奴婢离开。”
屏风后,戚书望硬生生止住要跨出的步伐,拳头青筋毕露。
琼妃不依不饶,“如果是我的命令。”
章无虞缓缓道:“当年奴婢入宫,差点被人害死,是主子救了我,赏了饭,一饭之恩与一命之情,此生不忘……奴婢遵旨。”
“本王还用不着你心不甘情不愿的嫁!”萧翎从屏风后走出,也不看章无虞,拂袖离去。
琼妃目送萧翎的身影,严肃看向章无虞。
“接下来我所说的,才是让你来的真正目的。”
。……
夜色里,章无虞捧着托盘缓缓前进,托盘上两碗满溢的清酒随着她的步伐缓缓撞击着碗沿。
她的步伐沉稳,不急不缓,与夜色融为一体。
守卫推开门让她进屋。
被软禁的盛帝依旧一身齐整,威严万分,不见狼狈。
章无虞把酒碗放下,坐好。
“毒酒?”
“嗯。”
“怎么会有两碗,莫不是怕我死得不彻底?”
“另一碗是我的。”
盛帝在章无虞对面坐下,摇头道:
“其实这后宫里,最狠的还是琼妃,由你毒死我,贤王不会恨她,更不敢恨你。”
“上路吧。”
章无虞端过一碗端正的放到盛帝面前,端起自己那碗。
第80章 这亲事,也就定了
章无虞看见盛帝喝了,正要饮下自己那份,瓷碗却被端走。
盛帝接过一饮而尽,迎着章无虞诧异的表情莞尔一笑,“难得你正眼看朕。”
他阖眼,手指轻敲桌面,嗓音悠扬,问:“这药有多烈,是穿肠破肚而失死还是七窍流血。”
“我又没喝过,怎么知道。”
盛帝睁眼,朗声大笑,静默不语,两人沉默了好半响。
“这药效…略差。”
章无虞默默点头,这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盛帝怎么还不死,她得亲眼看着对方死,然后才能去向琼妃领命,至于后面琼妃要如何处置她,那是之后的事。
这时,萧翎却推门而入,身后跟着表情阴鸷的琼妃。
盛帝聪明,了然后嗤笑,摇头道:“你定会后悔的。”
琼妃阴冷的盯着盛帝,她好恨,明明铺好了一切,偏偏生了个不愿意当皇帝的儿子,千算万算,却还是走错。
有将压着罗易进屋,琼妃虽然不悦,但却压在心中不喜,道:“无虞,既然本宫答应你放过罗将军一家,虽事与愿违,但念你忠心,本宫依旧会放了罗将军一家,若是你能让罗将军效忠贤王,那还有赏赐,你的养子以后前程似锦。”
罗易冷哼,他对盛帝的忠心如巍峨峻岭,活一天,忠心一天,至于最疼的妻儿,若是他们又闪失,一定会血刃仇人,以告他们在天之灵,复仇的那一日,就是他去奈何桥和全家团聚之时。
章无虞道:“奴婢并不打算再要赏赐,主子能放罗将军一条生路,已是恩赐。”
两方都有她所关心的人,若是贤王一方胜,那么书问会被连累满门抄斩,若是盛帝那方胜了,那么贤王也没有命可活。
她累了,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事态接下来如何发展,无能为力。
“你走吧。”
章无有一怔,看向萧翎,心中泛起了感激,他定是知道她的痛苦。
早有侍卫送来包袱,萧翎接过后递给章无虞,温柔的看着她。
“早在你愿意喝下毒酒之时,我便决定放你走,且大胆的去,天地之间任你行,无需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
琼妃微微蹙眉,章无虞是个很有用的棋子,要不死,要不为她所用,本没有第三条路,可她不能拂了儿子的威望,便沉默不语。
“谢谢你。”
章无虞感激道,她拿了包裹走了几步,却折返在琼妃面前跪下,深深的行了礼,再抬眸时是泪眼盈眶。
琼妃的心一揪,若不是形式所迫,她并不是个冷血的人。
章无虞的忠心,她比谁都清楚。
萧翎看着章无虞头回也不回的离开,心里有一处也跟着她离开。
“他必须死。”
琼妃的温情转瞬即逝,冷冷的看着盛帝,一旁的罗易紧张。
烛光下态势剑拔弩张。
“母妃,你曾说过,父皇是被毒死。”
琼妃冷哼,“当然,他虽然身体赢弱,但不至于伤了性命,是这人急着做皇帝,一点点的毒死你父皇。”
盛帝不屑回应,抱臂站着。
“书闻。”
门外有人应了声,戚书闻进屋,将所调查之事说出,“大哥,那时你让我离法华寺去做的事已经查清,孝帝身上没有被毒死的痕迹,就是病死的。”
“胡说,孝帝在皇陵里,你如何得知。”琼妃怒喝道。
戚书闻并不怕这高高在上的妃子,莞尔一笑,“小的干的一直是盗墓的行当,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他见琼妃不语,也知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便道:“哥,那我可走了,师傅还在外头等着。”
萧翎朝弟弟温和一笑。
待戚书闻走后,他看向面色不悦的琼妃,道:“母妃,我知你想借着父皇的死让我生斗志,夺回皇位。”
琼妃动怒,“可是你并不领情。”
盛帝难得正色:“我虽然想做皇帝,但却从来没毒死孝帝之心,帝王家虽无情,不意味着我良知丧尽,他驾崩时那一夜,我唯一做的,只不过是逼宫坐上那位置罢了。”
“那本来就不该是你的位置,我儿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萧翎淡淡道:“父皇曾经私下颁过诏书。”
话一落,盛帝和琼妃均是一愣。
孝帝未曾交代何事就驾崩,宫内到处找不到遗照,接下来的话让两人更震惊。
萧翎:“遗诏一直在我身上。”
琼妃欢喜:“那就好。”
盛帝只是脸色微沉,如今他被软禁在此,知不知那遗诏也没什么不同。
“遗诏第一条,若是贤王登基,赐死其生母。”
萧翎转身,刚毅的脸庞深沉的看着错愕的琼妃。
琼妃连连后退,虚软的握着桌沿,嗤笑了声,眼里生出恨意,那个人好狠心的心。
“遗诏第二条,天下民生乃是根本,贤王登基后,若是昏庸无能,摄政王可取而代之。”
盛帝默默听着,手掌成拳。
从小,他就有野心要做皇帝,恨那人平庸无能却因皇后所出而当了太子,做了皇帝,一直以为胞兄视自己为眼中钉,难道这一切都错了么?
争锋相对的两人都如同受了伤,失了刚才的斗志。
萧翎再次开口。
。……
章无虞离开后第一次听到萧翎的消息时是在一家茶馆,说书的口沫横飞。
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一夜之间传出本应继承皇位的贤王没死,又传是盛帝多方寻找,寻得流落民间的贤王,迎回了宫。
百姓议论纷纷,当初民间流传的是孝帝驾崩,贤王葬身火海,摄政王才会继位,如今贤王回来了,那谁当皇帝?
众说纷纭没有个盖棺定论,百姓们紧张得很,生怕又灾祸,民间一时间恐慌。
等章无虞回到了宜阳城,所谓的灾祸还是没来,‘浪仙居’门前,新菊正招呼着客人,见章无虞站在门外后一怔,泪水簌簌的往下流。
雅间,新菊忐忑不安的交代,她确实是琼妃安插在戚府里,却不是监视,而是琼妃留下帮衬两人。
“凤阳楼呢?”
“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章无虞看着局促站着,不安搅动手帕的新菊。
“那你为何还在这里。”
“掌柜的,前几日我已经接到琼妃派人送来的消息,她放我成了自由之身,而我想继续留在这里。”新菊顿了顿,“琼妃还要我带一句话给您,主子说,当年恩情已经全部还清,以后再不是主仆。”
章无虞并未露出欣喜,新菊观察了许久,总觉得那一刻,掌柜的表情是‘解脱。’
苏巧儿听问章无虞回来,急忙来寻。
当时琼妃走了后就放了苏巧儿,她选择了保密,也留了下来,等章无虞回来。
忽的,章无虞道:“这酒楼,你们经营得很好。”
苏巧儿与新菊相视一眼,各自笑开。
新菊嘴快,忙说:“每日生怕经营不好搞垮了,睡觉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