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妇三个娃(48)
戚镜笑着插话,他还没认识秦修颜时就与章无虞深交,这丫头因为长姐溺亡之事愧疚,有事就喜欢憋在心里,唯独就喜欢同他说。
有时在别的地方受气就跑到他家中蹭吃蹭喝外加蹭聊,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习惯居然没改,依旧如此信他,想到这,戚镜心中颇暖。
章无虞今日是真气了,从戚镜家中出来还窝着一股火,就这么回了家。
还没掏钥匙,大门便开了。
她将戚书望从上往下打量,见人系着围裙,嘴巴张了张,还是忍住了想笑的欲望。
有路人朝这边走来,两人很默契的先关门,保留形象。
“今日居然这么早就回来。”戚书望端详了下章无虞的表情,忽然道:“回来了就去喂鸡。”
“我很累。”
章无虞不愿挪,酒楼如今正是挣钱的时候,她有时间还不如跑去经营,喂什么小黄鸡!
戚书望带着人到鸡笼,端来饲料塞过。
章无虞认命,打算去开鸡笼。
“你干什么?”
“不开笼子怎么放鸡出来吃饲料?”
“不行,它们出来后只玩,不安心吃饭,先喂饱再放出来消食。”
章无虞震惊:“谁教你的”
戚书望一本正经,“自学成才。”
在戚书望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章无虞喂饱了小黄鸡,又放鸡出来消食后才走进灶房。
“你生火。”
“我动不了。”
章无虞挣扎着被按柴火旁,只得搬来小板凳开始生火。
既然连火都起来,她就顺道打下手帮戚书望炒菜,既然菜都炒了,又顺道挑了井水放在灶台上,用余下的火煨洗澡水。
饭桌上,章无虞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戚书望坐她对面,这才问:“今天为何生气?”
章无虞一怔,回来一直被拉着忙活,倒是忘记生气了,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了。
“被秦修颜气死了。”她瞪戚书望,“我就是要骂她,你只准帮我说话,不许帮她说话,我说什么你都得对。”
戚书望觉得好笑,有心逗弄她,做出为难的样子。
“若是你说得不对,难不成我也得附和,这样有失公允。”
章无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巧儿和新菊还知道帮我说话呢,你和秦修颜是朋友,但咱们两是自己人,自己人都不帮,真是…”
“胳膊肘朝外拐。”戚书望插了一句。
章无虞重重点头,嘟哝道:“今日我都没在镜哥面前抱怨,只回来与你说,你却还不帮我。”
光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戚书望心花怒放,凝视着章无虞的眼睛,他道:“明日要不要在家一日?今日我收到了书望的来信,足足有三个页,九月菊花开得也盛,明日我带你去赏菊,边赏菊边念信给你听,消消这气如何?”
章无虞应了。
次日,戚书望提早出了衙门,在城门口等着章无虞。
两人约定酉时见面,直到夕阳西斜也没见到章无虞的影子。
车夫问:“大人,还要等下去?”
戚书望令马车直朝酒楼而去,却见酒楼门前熙熙攘攘。
新菊看见戚书望,忙迎上。
“无虞呢?”
“刚才巧儿以前的娘家人来闹,不慎伤到了戚公子,老夫人急忙跟着大夫去戚公子家中。”
戚镜的宅邸,小厮不敢拦戚书望,引他去卧房。
在门口听见章无虞哭声,戚书望示意小厮不用通报。
章无虞抓着戚镜的手,看着昏睡的人默默流泪。
戚书望从来没见她为谁这么伤心过,看着章无虞守着戚镜时那种悲伤与无助,他心里有一块地方似从万丈高楼落下,摔个粉碎。
她为琼妃守了五年丧,期满第一件事就是回乡找戚镜她说过世上最信的就是戚镜
她只有在戚镜面前才如此活泼灵动
她说与戚镜相识多年,是至亲好友所以才如此亲昵她外出回城第一件事就是给戚镜报平安这个傻女人,把爱一个人的表现解释成了友情,自个却没有发现
第54章 不要点醒她
秦修颜匆匆跑来,来不及和戚书望打招呼就跑进屋内。
她推开章无虞,瞬间泪如雨下,轻声呼唤:“镜哥?”
章无虞擦泪,“伤了手臂,大夫说失血多,再加上开的药汤容易犯困,得睡个把时辰。”
秦修颜听完,淡淡道:“我在这,你先回去。”
“我也在这等着,有什么事可以照料得到。”
“我和他曾经有婚约。”秦修颜要赶走章无虞,“我留在这里更合适,就算你是他的朋友,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
章无虞不想走,“你也说了是曾经,既然你现在和他没有婚约,我凭什么不能留在这里?”
秦修颜眼神复杂,“你还说不喜欢戚镜。”
“我关心他,是因为我们交情深厚,他是我最看重的朋友。”
秦修颜高深莫测的看着章无虞,忽的讥讽一笑。
“也罢,你就这么信下去,对我只有好处。此次是苏巧儿娘家人害了镜哥,她是你招进来的,你责无旁贷,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镜哥需要休息,你快些走。”
章无虞语塞,戚镜这次会受伤确实与她有关。
心中虽然万般不舍,却还是一步三回头跨出门去。
戚书望从树后走出,漠然的看着章无虞的背影,因过于震惊,反而面无表情。
她那么伤心,连他在身旁都没有发现。
章无虞失魂落魄的去了趟酒楼,交代好事情后才回家。
戚书望就站在戚府大门台阶上,强硬带着她回了戚府,一路行到书房,小厮无人敢拦。
压下一切情绪,戚书望神色淡淡:“怎么了?”
章无虞忧愁全写在脸上,“镜哥受伤,巧儿的娘家人知道她在酒楼干活就来闹,阿荣拿刀威胁巧儿,却误伤了镜哥。”
她伤心,并没注意到戚书望的冷漠与眼底的伤。
这个女人,恐怕已经喜欢了戚镜多年,却没分清这份情愫是爱,还傻乎乎的当成是友情。
他更傻,居然信。
戚书望冷冷道:“这和你又什么关系,值得为他哭?”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亦师亦友,此次又是因我受伤,我当然难过。”
看章无虞难过,戚书望脑中却想着:既然她没发现对戚镜的感情,为什么要说破?任凭她放错情又如何?他又不是君子,可没有那么大度。
“你与他年少时开始深交,如今他受伤,你伤心是应当的。”
章无虞点头,心中那么痛,定当是因为愧疚所致。
戚镜目光高深莫测,循循善诱道:“朋友之间难过亦可以理解,但也不可太过,苏巧儿之事我会负责。”
他起身坐到章无虞身边,掰过人脑袋放在肩窝上,悠悠道:“既然当我是自家人,以后要哭就在我身边哭,别给外人看见。”
“谁说我哭,那是风沙迷了眼。”
章无虞不领情,起身就走。
戚书望收回追随章无虞背影的视线,悠悠的目光逐渐凝重,由悲伤逐渐凝成求而不得的狠戾,周遭气息压抑,掌心狠狠握着椅子扶手,独坐大厅许久。
。……
宜阳城有不少人知苏巧儿的前夫带着刀到浪仙居去闹,众人都在传,这次阿荣伤人,一定要被衙役抓的。
两日都没有动静,第三日却又人发现苏巧儿前夫的房子人去楼空。
他们这一家是本地人,房子也是自个建的,祖辈在此地生活了几代,这次却走得匆忙,连鸡鸭都没卖。
也有人说看到两母子连夜走的,神色害怕,仿佛再也不愿再宜阳城多留一刻。
几日后,酒楼内。
秦修颜道:“若你执意如此,咱们就分开做,我将那道菜教给你的大厨,同时另做新菜,咱们倒是来比一比,究竟是你的想法卖得多,还是我卖得多。”
“这再好不过,我家中就是开酒楼的,还能输你这做菜的?”
“说什么这么热闹。”
戚镜进屋,右手臂膀虽然衣裳盖住,却依旧不灵活。
“镜哥。”秦修颜急忙起身。
章无虞也急,但看秦修颜冲过去后就踌躇不前,心想书望说得也对,她和戚镜就是朋友,凡事得有个度才行。
秦修颜与戚镜本来有婚约,虽然黄了,但总归是亲近点的,自己要识趣。
“多谢秦姑娘关心。”戚镜表情寡淡,走到章无虞面前,侧头看她表情,问:“怎么见了我话反而少了,你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