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王妃饲养守则+番外(40)
这兄妹俩都看了过来,赵景宸也只道:“无碍,多个人总热闹些。”
这话说得可心不甘情不愿,谢嘉心中揶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不事多余的那个人。
要说多余,赵景宸才是多余的呢,影响她和妹妹好容易得来的欢聚时间。
“出来时家母特意吩咐了,道殿下于京中人事不熟,让我千万照看着些。不如今儿出游,便由我带着?”
“不必。”赵景宸忽然开口。
谢嘉微微诧异,这拒绝得也太干脆了吧。
下一刻又谢嘉又听他道:“我虽说对京城内外不是十分熟悉,可这些日子也是了解了些,自定下今日同游一事,我亦花了些心思在上头,如今对京城,也有七八分了解了。”
谢长安听得心弦一动。
不论什么时候,肯为你花心思的人,总是难得的。
谢嘉听此,也未曾说什么。一行人坐了马车,直接京西驶去。
京城是北方腹地,不过因其地势,气候算不得宜人,却也不比旁的地方差。京城背靠灵山,四面环水,其中尤以西河最为有名,民间但凡有什么庆典,也多是在此地进行。
赵景宸至少所言也飞胡说,为了今儿出门,她确实是废了一番心思。
西河边的食肆哪家最好,哪个隔间最舒服,他都叫人打听了清楚。
一行人直接去了临水而建的登仙楼。谢嘉走在妹妹旁边,看着赵景宸引在前头,那熟稔的模样,哪里像是头一次来。
隔间定在二楼里侧,正欲上楼时,东边忽然出来一阵骚动。
谢嘉停下了步子,往那头看去。虽离得远,看得不是十分真切,不过这场景,多半还是和英雄救美的戏码。
突然,人群又嚷嚷开来,里头冲出了一个青年男子,脸色低沉,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待冲到谢嘉几认跟前,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脸色骤变,不知想到了什么,立马转了方向,逃一般地往外头走去。
谢长安看着纳闷,悄悄问了兄长:“二哥,那人是谁啊?”
怎么看着她的时候,也是一副见鬼的模样,她有那么吓人吗?
谢嘉想了片刻,最后道:“仿佛是陈家的某位公子吧,风评不大好。”
陈家的大老爷虽不是个东西,生的几位公子人品却都不错,只这位陈三公子,比之陈家大老爷,可强了不少。
赵景宸回头看了陈文康一眼,见他安安分分地走了,不作他言。
才过了一会儿,里头又奔出来一位孝服姑娘,眼泪汪汪,追着方才那位陈公子去了。
“公子,陈公子!”
喊得情真意切,可惜那姓陈的早已经走远,连头也没回一下。
谢嘉看好戏看得津津有味,还抽出空来给妹妹说笑:“你瞧那位姑娘,定是认准了那陈公子了,定又是卖身葬父的戏码,给了银子便走不掉了。可惜那位姑娘,生得也不错,怎么这般想不开?”
得了好处不就行了?干嘛非要为奴为婢,追着人不放?
谢嘉回头看了一眼赵景宸,见他光看戏也不说话,心头一动,问道:“殿下怎么看今儿这一出?”
谢长安也转过头,扪心自问,她可是十分好奇殿下会怎么说。又或者说,是在意,出于女儿家的小心思。
“将有家室,不便回答。”他抿嘴一笑,看着谢长安,他的未婚妻。
谢长安神情怔怔,随即脸上如发烧了一般,从脸上烧到了心里。
谢嘉:“……”
第34章 废了
那披麻戴孝的女子跑出了登仙楼, 却已经看不见方才那位公子的身影。她一路寻了许久,问了好几人, 终于寻到了人影。
白衣女子赶紧奔了上去。
方才她看得真真的, 那位陈公子明明对她有意,连爹爹的后事都为她安排妥当, 只是不知为何,临到头却又生了退心, 不愿与她再亲近。
她并不是非他不可, 只是想问个明白而已。再者说她孤身一人,别无依靠, 好容易遇见一位心仪之人, 她实在不想就这么放弃。
街口尽头, 那女子终于追上了人。
“公子, 您等等我。”她开口道。
陈文康一脸不耐烦,加快了步子,压根不想让人跟上:“银子我已经给你了, 人也帮你葬了,你还找我作甚?”
白衣女子哭道:“公子,我是卖身葬父,公子既帮了我, 何不帮忙帮到底, 带了我回去,也好给我一个容身之处。爹已经去世了,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没了, 倘若公子还这般狠心,岂不是要看着我去死?”
她一个人,如何能活得下去。
看眼前这位公子,穿戴都是不差的,但凡是在他府里做个丫鬟,也比在外头流浪得好。
陈文康见那女子黏了上来,挥了挥手将人推开,一脸厌恶道:“你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难不成我给了你银子还犯法了不成,早知你如此拎不清,我是半点不会帮的。”
“公子……”女子眼眶挂着泪,泫然欲泣,“公子原先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原先他若真是这个说法,自己又怎么会让他帮忙,男人心,果真是说变就变得吗,只是这变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公子若嫌弃我资质愚笨,粗手粗脚,直接让我当个洗衣婢也行,再不济,便是洒扫丫鬟也是可以的。”
陈文康烦不胜烦,他都说得这么清楚了,怎么这人还是这么腻腻歪歪,缠着不放。
可恨他今日身边没带小厮,如若不然……陈文康盯着人,握紧了拳头,目光阴毒,像条毒舌一般,吐着信子,又冷又黏腻。
那女子亦察觉到了,浑身一颤,没敢多纠缠,连手也放了。
陈文康冷笑一声,拂身而去。
只是越往回走,心里的恐惧越大,越不知所措。从那见不得天日的地方出来后,陈文康每日都惴惴不安,生怕如今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他还是在那牢房里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失踪了将近两日,两日里,陈家人仿佛都像是没事人似的,直到他回府,家里人仍旧毫无所觉,甚至还将他劈头盖脸一顿好骂,言语之间,俱是责他不该流连花丛,连家都忘了回……
直到此刻,陈文康才知道那幕后之人究竟有多通天的本事。
就算他死在了那里,只怕家里人都察觉不到,甚至还有心人的引导下,还会觉得他死得太过正常。
可明明有人知道他是失踪的。
赵漓!自始至终都是赵漓惹出来的不是么,她设计让她截人,事情未成,竟然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管了。只要她说一句,陈文康不信家中父母不会寻他,若寻了,他定不会在牢里受那么多的苦!
可事实是,赵漓一个字为未曾对外吐露。陈文康是恨赵漓的,只是这两日过得太过安逸,恍若梦境,让他不敢有所动作一顿生怕自己会再得报应。直到今日,他救了这个女人。
救了之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废了。
没有欲·望,没有感觉,像个活生生的太监一般,连痛楚也感受不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陈文康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痛恨过赵漓,也没有像那一刻一样厌恶过所有女人,她们都叫他觉得恶心。正因为如此,他才跑出了登仙楼,只是他没想到,会在入口的地方遇上谢长安……
目光交接的时候,陈文康几乎抑制不住得发抖,好在他看出来了,那位谢姑娘根本不认识他,更不记得他。
那也好,只要他走远一点,不再招惹,便不会有事。
陈文康对着谢长安,再升不起丝毫的不轨之心,他如今,只剩下畏惧、痛恨和不甘。
前者是对谢家人,后者,自然是对着赵漓那个贱人的。
他变成废人,都是赵漓害的,陈文康死死攥着手心,眼里迸发出无尽的阴鸷。
另一侧,谢长安早已经忘了这回事,随着谢嘉和赵景宸上了楼。
登仙楼本就是此处闻名的酒楼,每日食客都不在少数,今儿恰逢盛会,客人更是多不胜数。谢长安一路走来,发现一楼已经坐满了人。行至二楼,却是好了许多,往来之人,也不见喧哗。
越往后,越是清幽。
酒楼里的小厮领着人往里头走,最后停在了倒数第一间,恭恭敬敬地将门打开后,侧身朝着众人道:“几位客官请。”
入了座,又有人将席宴摆满,酒盏斟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