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繁华录(81)

作者:篆文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恩怨情仇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关键字:主角:杨慕,李妙瑛,谢又陵 ┃ 配角:杨潜,曹拂,绿衣,皇帝一干人等 她总记得,那年初见,金水河上的玉带桥白璧无瑕,他精致的眉目缱绻在淡金色的烟波里,一眼之后,便是花枝春满,天心月圆。欢尽夜,哀情苦,昔日温雅如诗的少年郎,父死家败,夺爵罢官,鲜衣怒马不再,金风玉露成霜。她变成他余生仅存的一道清光,他放弃梦想,放弃尊严,惟愿成全那一句誓言,和今生今世彼此团圆的天地。本文架空明,明以前的真实人物都存在,文中有提到,有一小部分官场、风俗等等源自清。文案无能,点击展开

杨慕大骇,此事他亲眼见过,亦亲口劝谏过,原来皇帝业已知晓,他转念一想便即明白,查抄杨府,此违逆之物势必曝于天日之下,铁证昭彰,绝不是他几句辩白之语就能洗脱。他已不在意自己是否能脱罪,依旧重重叩首道,“臣实不知情,有负圣恩。”

佑堂已将圣谕传达毕,遂挥手令众人落座,杨慕既不肯告发,他便有些踯躅于接下来的审讯,正欲开口劝说,只听大理寺一人道,“人犯拒不认罪,王爷再和风细雨的问下去也是徒然,臣请王爷用锻炼之法,以国之典刑威慑之。”

佑堂横了一眼那人,道,“你们大理寺就是这么审案子的,问了不到三句便用刑?他好歹还是国朝的驸马都尉。”

那人无视佑堂的不满,冷淡一笑,道,“此人无论是何爵位,既来此地便是罪人,臣等奉旨前来讯问,难道还要待罪人以公卿之礼?王爷若问大理寺的规矩,臣亦不敢隐瞒,若是此人身在大理寺,只怕身上早已挨了四十杖了。”

佑堂暗骂了一声酷吏,却也知道这些人得了皇上授意,便是要一意折辱杨慕,他无法规避,看着跪在堂下的人苍白的面色,心中不忍地再问道,“你可想仔细了,确实不知,还是有心隐瞒,你父难逃大逆之罪,你为其掩饰亦无用处,还是悉数招了罢。”

杨慕听到要对他用刑之时,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他来至此地,一直为难于忠孝二字,他做不到告发父亲,又不免对君父相欺,然而父亲所行之事,他皆从中得益,自己确是满身的罪孽,合该匍匐于三木之下,受国法切责。

他再度顿首道,“臣无知无识,罔顾圣恩,请王爷不必再问,臣愿领受国法。”

佑堂呆了一呆,不想他如此冥顽不灵,又看了一眼那三人同仇敌忾的神情,无奈道,“来人,传讯杖。”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又啰嗦了一章,杨同学忠孝两难全,又觉得自己身怀原罪的小心思真是纠结,令我纠结。

第59章 斧锯截是松

堂后刑吏得了令,不多时便提着讯杖入内,另有二人抬着一副乌黑刑凳安置在堂下正中之位,四名刑吏执了半人高的粗重杖子,将一头用力地拄在地上,发出一阵齐齐骇人的声响。

杨慕虽已立意受刑,见了那儿臂一般粗的杖子仍是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他稳了稳心神,对佑堂叩首道,“臣尚有几句话,请王爷代为呈告皇上,臣父大罪弥天,不敢妄求垂怜,但臣身为人子,前不能规劝,后不能阻止,是谓不忠不孝之至,臣罪犹甚于父!臣伏乞皇上念在臣父年老体弱,不堪刑求,请将其应受之国法尽数施于臣一身,臣感念天恩浩荡,顿首泣拜。”他说完,竟是重重叩下头去,伏地良久再未抬头。

佑堂被他的决绝震了一震,想不到杨潜竟养出这样一个外表温和,内里坚刚的儿子,他一时觉得不答应都有些对不住杨慕,便咳嗽两声,装作不在意道,“本王会替你转告皇上,至于圣意如何裁断,却不是我能猜度的了。”

杨慕闻言,明白佑堂总归愿意帮他,遂抬首感激道,“杨慕叩谢王爷恩典。”

两人一问一答,俱是有理有度,听得一旁的三个从审官甚为不满,一人道,“还请王爷从速审问人犯,勿要再做耽搁。”

佑堂颇为不耐,道,“知道了,本王问案不需旁人指点。”他狠一狠心,对着刑吏命道,“将人犯押上刑凳,杖……三十。”

两旁的人一听禁不住面面相觑,不知这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拷囚历来先杖四十,杨慕又一再推诿其父罪责,该当重刑伺候,他却还减了十杖,当即有人驳斥道,“大逆之罪,律当先杖四十,王爷何故减刑,臣等不解,还请王爷按律法之数杖之。”

一时三人众口一词,来来回回地就是刑律该当如是,只说得佑堂一阵头大,虽心中不忍,亦只得改口道,“杖四十,你们手底下有点分寸,不得将人打坏了,本王还没审清楚呢。”

刑吏躬身唱是,随即便将杨慕拽起,卸去他手上的镣铐,见他还身穿接旨时的公服,便道,“请都尉除去冠服。”

杨慕依言摘去头上梁冠,脱掉外罩公服,只剩下一身素纱中衣,他不愿意被人拖着按在刑凳上,便自觉走过去,伏身其上。

堂上三人见他以极其驯服的姿势趴在那里,心里暗自窃笑,但听得一人言道,“王爷,国法刑讯,当褫衣受杖。”

佑堂蓦地睁大眼睛,提高声音道,“这是哪条国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人从容淡笑道,“便是本朝审讯之法。”他一拱手,慢悠悠地道,“正是皇上钦定,说起来,还是首创于人犯之父,前首辅杨潜,自他定下廷杖需褫衣行刑,如今三司审案亦都如此,王爷也该遵从此法才是。”

佑堂倒吸了一口气,旋即想到皇帝曾和他说过的话,登时明白过来,此番刑讯重点原就不在于令杨慕招认,而在于刑辱!他厌恶地闭起双目,道,“一口一个国法,你们审罢,只要不出人命,本王由得你们折腾。”

那三人得了他这话,当即示意刑吏褪去杨慕的裤子,两名刑吏上前,一人探手撩开杨慕的上衣,将他腰间的月白绫纹汗巾除下,再将那轻柔的素纱中裤褪至膝弯处,这一番动作下来,刑吏已闻到汗巾上散发的幽幽杜蘅清香,心目间自是一阵愉悦,他们下意识地去看那趴伏在刑凳上的驯顺之人,只见他苍白的面色之上瞬间已泛起薄薄红晕,双眼紧闭,浓黑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只是抖个不停,知道他此刻又羞又怕,便又顺着他轮廓精致的脊背看下去,却见那窄窄的胯骨之上,臀、峰挺翘,肌肤细如凝脂,其白似玉,刑吏不由得暗叹,可惜了如此好的颜色。

杨慕初时听得要褫衣行杖,心中一片慌乱,继而听到他们讥讽此刑法开创自父亲,又是一阵羞惭,他想起那日午门石砖中的殷殷碧血,那是父亲刑辱同僚的罪证,亦是他心头无法释怀的阴霾,既然他一身血肉源自父亲,那便该当用他来祭奠那场泼天的耻辱。然而他虽抱着赎罪之心,却仍是在臀上感到一凉时,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堂上三人见已准备停当,一人喝道,“将人犯重杖四十。”

刑吏得了令,将刑杖压在受刑者的臀上,这本来带有侮辱和威慑作用的举动明显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两个刑吏都看见了,杨慕的肌肤之上突起了一层寒栗,双臀因极度羞耻绷得正紧,他们是精于刑求的老手,知道此时落杖会令受刑人倍感疼痛,于是趁着杨慕还未放松肌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举杖子重重的击打下去。

一杖之后,眼见受刑人的肌肤被那雷霆之威砸落得凹陷了进去,随着杖子抬起,又缓缓地跳荡了几下,说时迟那时快却又被下一杖狠狠地拍落,不过五六杖之后,臀峰上已整齐的排布了几道淡粉至绯红,深浅不一的杖痕。

杨慕本已收敛心神预备奋力熬过这场可以预料的惨痛刑责,却仍是被那讯杖的狠厉重打激得不住战栗,记得从前受父亲责打之时从未有过这样的剧痛,他在一下又一下的杖击中苦笑着想,父亲终究是心疼他的,国法之下,却是无人再肯为他徇私了。

十杖打过,杨慕的臀上已布满杖痕,下一记便打在之前受杖的皮肉之上,无疑又加重了痛苦,他这才惊觉,不过十下而已,那痛楚已令他忍无可忍,他下意识地转动着腰身想要躲避刑杖,却又忽然意识到这样屈辱的姿势会被堂上之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不敢再动,只得拼命抓紧了刑凳,双手挣得掌骨和青筋尽数突起,指节处惨白一片,额头上的汗水扑簌而下,一颗颗滴落在黝黑的砖石地面上。

又一杖狠狠拍落,正打在受杖最多,肌肤已呈深红色的所在,他被这一记打得三魂去了七魄,身子不由自主地高高扬起,脊背上蜿蜒流下的汗水便汇聚在挺起的腰间,凝成一道浅浅的溪流。

杨慕一抬首间,透过汗水迷蒙的双眼,于朦胧中看到佑堂凝眉不忍的神情,从审官威严冷峻的神情,阴鸷冷笑的神情,衔恨快意的神情……他在身后撕裂般的痛楚里,想到当日在午门受廷杖的那些人,他们是否也像自己这般,在这酷刑之下几欲昏死又辗转求生,他们的尊严被那根象征律法的粗重刑杖碾得粉碎,便如同此刻的自己,耻辱凝聚在沉闷又惊心地声响中,凝聚在苍白扭曲的面容中,凝聚在汩汩涌出随着杖击四散纷飞的鲜血中,却不知这鲜血能否洗刷干净他满身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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