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知晓小丫头总是对自己没有什么抵抗力,故意一步一步靠近她,低声说:“长公主的事,还用不着本王亲自跑一趟,本王只是想看看小酒,看来气色不错,太后并未为难到你。”
“那是自然,父王说过,赫连家的女儿不能委屈自个儿。”云靥被他动作迫得步步后退,心慌意乱,眼神飘忽,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浅淡的松熏香。
萧肃原只想逗逗她,可看着面前的娇靥,他喉结微动,狭长的凤眼眼中满满皆是她的身影,“小酒,这名字的确可爱的紧,很是适合你。”
“是、是我阿爹起的……”云靥不住后退,蓦然脚后一阻,再无可退。
她是真的心慌了,支支吾吾地说:“晋王殿下,我们,我们不是合作关系么?”
“是啊,”萧肃看着她那双琉璃黑眼珠子乱转,满脸的慌乱,备觉可爱,更是想逗她,“所以,既是合作关系,自然要好好相处才是。”
云靥干笑几声,努力转移话题,“昨夜见到了皇上,发现他脾性极为古怪。”与其说是古怪,倒不如说是我行我素,压根不会考虑他人想法,也不知是被人捧惯了,还是...戴着面具呢?
“想他做什么?”萧肃面色不虞,伸手捏着她细嫩精致的下巴,“不要管他,他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不会让萧煦活太久,他现在越来越不能容忍小丫头的身边站着旁人。
“那,太后说晚些时候要送后宫的宫钥和账目来,会、会不会很乱看不懂?”云靥实在不知该与晋王说什么,他们距离的实在太近,她只能低垂着头说话,不敢与萧肃对视。
萧肃凝视着手上一根纤细的发丝,缓了声说:“无妨,你宫里头有两个叫寻玉和寻夕的丫头,是本王的人,你尽可以用她们。”
晋王的人,云靥自从见了他就一直混混沌沌的脑壳忽而清醒过来,倏地扬起脸,若不是萧肃退的快,恐怕下巴就要遭殃了。
“晋王殿下,进宫之前我们说好了是合作,彼此利用,你这般对瑜瑶,是否有些逾矩了?”她话里说的义正言辞,但内心却纠结万分。
那日她冷静下来后想想,她其实并没有多不喜晋王的利用,只是不爽快他的欺骗,谁让晋王长得模样,太合她胃口了呢?只不过晋王那晚说的话,她是不信的,她还没那么傻,明白晋王只是不想与她们赫连家有隔阂。
若是晋王忽然对她冷了下来,云靥觉得,自个儿一定会很失落,毕竟那么经常能见到又好看的人冷漠相待,可不就是个折磨。
还有一丝细密的,如绵长丝线一般的情绪,被她自动忽略了,因为她也解释不清,那丝情绪为何。
萧肃定定地看着她的星眸,未多久小丫头就开始眼珠子左看看右瞧瞧不看他了,他沉沉叹息,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当真,“是,彼此利用,所以,小酒尽管利用本王吧。”
“啊?”等来等去,也未想到会等来这句话,云靥一时有些茫然,愣愣的看着他。
“乖,”萧肃抑制住想亲吻下去的冲动,只是言语中难掩宠溺之色,“你的吃穿住行,一定要用信得过的人,采买的东西本王会给你留意,莫要粗心大意。”
然而话里满含的关心云靥丝毫没听出来,只是当做他不想失去一个好的合作人,于是认真听了进去。
萧肃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模样一阵心痒,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末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留下一句,“放心,不会太久的。”就走出内殿,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什么不会太久的?云靥听得云里雾里,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来,索性抛之脑后,扬声让阿耶进来,将晋王说的那两个宫婢的名字告知她,让她找来。
走出芳华殿,萧肃余光瞄见拐角处一个鬼鬼祟祟很快消失的太监,凉薄的唇角微动,负手离去,高挑颀长的身影被日光逐渐拉长。
不消片刻,有些手段的人都听闻了个消息,皇上忽然吐血昏死了过去,太医院的太医们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听闻皇上才好些,守了许久的余太后这才放心的回去歇息。
日落西山,薄暮冥冥,偌大的皇宫犹如死水一般平静,唯有往来巡视的禁军沉重的脚步声。皇上居住的朝晖宫正殿内,浓重的药味弥漫,任由多少熏香也驱不散这苦重的药味,落日最后一丝余晖随着门的推开洒进来,萧煦费力的睁开眼,转向屏风。
屏风后渐渐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萧煦眼神复杂,似是迷茫又似是仇恨,望着来人,他动了动唇,“皇叔?”
“嗯,臣来看看皇上。”萧肃不疾不徐的走近他,坐到一旁的软凳上。
霞光渐微,内殿烛光未点,萧煦眯着眼睛细细看着萧肃,希冀着从他脸上看出当年陪着他玩耍时的模样,然而,他什么也看不到。
萧肃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自顾自地问:“听闻皇上忽然昏厥,臣特来探望,皇上觉得如何了?”
想到午后得到的消息,萧肃既是想笑又是眼睛酸涩,“就、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那皇上好好休息,朝政之事,有余大人在,不必担忧。臣府中还有事,先行告退。”萧肃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他,说完后就起身作势离开。
萧煦忽然喊住他,“皇叔,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轻飘飘的言语里是少有的脆弱。
“怎么会呢?”萧煦听见皇叔如此说,在阴影下,能看得到他毫无温度的笑意。
“皇上会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怎么可能呢?他定然是要死了的。萧煦望着皇叔的背影,自从他亲自将那碗掺了毒药的粥送给言贵妃用了之后,他们之间的温情,就再也回不来了。
刚刚走出朝晖宫,迎面来的是步履匆匆的太后,见到他目光一厉,怒声道:“萧肃,你到底要如何?煦儿他已经很痛苦了!”
“谁不曾痛苦过呢,太后,皇上已经不是孩子了,有权知道真相,”与太后的气急败坏不同,萧肃依旧声线平淡,只是看着余太后的目光在一寸寸变凉。
“您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太后,我早就说过的,会加倍奉还。”与她擦肩而过时,萧肃低声道。
“太后!”大宫女惊呼一声,慌忙扶稳趔趄的余太后。
魔鬼、魔鬼!当年为何不确认一遍这孩子死没死透!若是他彻底死了,煦儿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病痛难忍了!竟然还将她费心隐瞒的事情透露给煦儿,害得煦儿怒火攻心。
那个儿媳妇儿,那个赫连云靥,让他们母子耻辱的女子,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翻滚翻滚撒个娇
第33章 祥瑞
萧煦的确是快要死了,那个让他常常疼痛不已不能走动的‘续命药’也只是让他苟延残喘而已。
但萧肃不会让他这么轻易死去,还不到时候,起码要用尽他最后一丝可利用的地方。这不也是当初,余太后对他母妃
回到晋王府,月凉如水,犹如晋王府一如既往的冷清,老仆戚管家有点儿坡足,但这并不影响他走路虎虎生风,惯例接过晋王的大氅小心披在熏炉上,倒了杯热茶轻轻放在垂眸沉思的晋王面前。
戚管家正欲离开,萧肃抬头唤住他,“咱们府里,是不是太过冷清了?”
“是,少了位女主人,总是有些冷冷清清的不热闹。”一心想让主子赶紧娶妻生子的戚管家机不可失的应声,虽然心里一直嘀咕着王爷不一直是个喜欢冷清的人么,怎么会觉得府中冷清呢?
而一向对‘找女主人’这事儿不耐烦的萧肃却并不显出半分以往不耐的神色,反而有些愉悦?戚管家以为自个儿看错了,行礼后就告退了。
小半个时辰后,两名身着夜行衣的暗卫掠过夜色,从后窗悄无声息的落进了晋王的书房。
胥归尽职尽责的先是批评了他们不从门进来的行为,而后才将王爷的意思转达给他们。
“......学学人家长舌妇,把这事儿传的越多人知晓越好,”末了,胥归生怕他们不长记性地又叮嘱了一次,“记住了,往后从门进来,莫要从窗户,王府都是自个儿人。”
“最重要的是,往后若是吓着王妃就不好了......”胥归小声嘟囔,没注意到那两个暗卫一脸见鬼似地瞪着他。
顶着晋王冷若冰霜的气势灰溜溜出了门,两个暗卫飞身到王府外后,相互看一眼,一脸忧愁,“我是不是该去找个大夫瞧瞧耳朵了,近来总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