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机会有人冒充花翎不成?”
“这……奴婢不太清楚,侍卫长是这样说的。”
太后一向烦恼这些复杂的事情,也不再追问,只吩咐那沁雨道:“你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是。”
虽说当时跟沁雨一起看到那女子的,还有康儿,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不宜见那样的场面,莫要把孩子给吓坏了,所以只让沁雨去了。
没过多久,沁雨就白这一张脸回来了。
“怎么样?可是你当时看到的那个人?”
“是,正是她。”
太后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应该就是她了。”还真是自己宫里的人干出来的事儿。
既然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那些搜宫的侍卫们也都陆续撤走了,各宫又慢慢恢复了原样。
时辰不早了,宫门重新打开,欢颜和定安王妃他们也就离开皇宫回定安王府去了。
在宫门口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刚要上马车的林家人,林家众人连忙给欢颜他们行了礼,定安王上前略跟林老爷子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上了马。
“吓坏了吧?”马车上,定安王妃将康儿抱在怀中,柔声问道。
康儿摇了摇头,随即又问道:“太后宫里的那个宫女为何要害我?”
定安王妃也答不出,只道:“祖母也不知道,不过皇上已经让人去查了,或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只是连累了太后身边伺候的那六个宫女,她们……会没事吧?”
“有太医在呢,能医好她们的。”
定安王妃虽然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她却并不乐观。
想到这里,定安王妃又是搂进了怀中的康儿,生怕失去他一般,“幸好康儿当时没吃那栗子糕。”
“因为前些日子,爹爹已经教过我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定安王府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能轻易入口,尤其是不认识的人送来的东西。爹爹还说,过些日子就教我如何辨别毒药。”
当时那宫女送了栗子糕过来,自己抬眼一看,就觉得她眼生,之前从来没见过。看沁雨当时的样子,似乎也不太认得那宫女。
康儿就想起前阵子父亲嘱咐自己的话,所以就没动那栗子糕,爹爹说了,这叫以防万一,不可冒险。
欢颜听了之后,也是暗自庆幸,幸好谢安澜及时跟康儿说了这些,如若不然,今日这栗子糕,康儿若是吃了下去……
这也是因为谢安澜自己就经历过中毒的痛苦,所以才早早教了儿子这些吧。当初他就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才差点没了命。
回到定安王府之后,欢颜将康儿的话转告给了谢安澜,谢安澜听了之后,立刻高兴地将康儿给抱了起来,“好小子,做得不错。”
第513章 替罪羊
得了夸奖,康儿自是很高兴,搂着自己爹爹的脖子,笑得很是得意。
“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去洗洗睡了吧。”今天这一天也是折腾得够呛。方才在马车上康儿就已经有了睡意,被谢安澜这么一夸,他倒是精神了不少。
欢颜唤人来带康儿去沐浴,这才开口询问谢安澜,“你认为,下毒的凶手果真是死在太后宫中井里的那个宫女?”
“看来你并不这样认为。”谢安澜揽着欢颜的肩膀在榻上坐下。
欢颜自是心中有所怀疑,才会这样问的。
“畏罪自杀的说法,我觉得……有些勉强。”
谢安澜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欢颜,示意她说下去。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既然是想要康儿的命,又为何要下这种慢性的毒?而且还要看不出一点痕迹。虽然我对毒这种东西不太了解,可是中毒之后两个时辰内都看不出任何症状的毒,其实……并不容易弄到吧?”
对于毒药,谢安澜自是要比欢颜知道得要多得多。欢颜的猜测并没有错,但凡是毒药,只要是进了人的身体,多少都会引起一些不适的反应。像这种无色无味,甚至中毒两个时辰之内都还看不到任何中毒症状的毒药,的确是很难得到。
这一点他跟欢颜的想法也是一样,如果那个人的目的只是为了毒害康儿,又为何如此费尽找来这种难得的毒药,这世上毒药多得很,致命的更是不少,像是砒霜这种最是常见,也最容易得到,那此人为何还要费这样的劲儿?特意找来这种昂贵又难找的毒药?
不过谢安澜却并未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问欢颜道:“也许,她只是想要拖延时间,免得被人当场抓到呢。”
“那她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肯定是为了逃跑,免得被抓住是吧?可她的尸体又为什么在井里找到了呢?畏罪自杀?我看不见得。”
就算是砒霜这种很快就会起作用的毒药,也不会吃下肚子之后,下一刻就发作,这中间还是会有一个时间的。那她选这种慢性毒药的话,肯定就是为了将时间拖得更久,以争取逃出皇宫。那她又为何会自溺在太后宫中的井里?
这件事怎么想也不对劲,她明明知道若是康儿吃了那栗子糕之后,就算不会立刻显露出毒性来,那等他回到太后的宫中少不得要对太后赏栗子糕一事进行拜谢,等到那时候也就暴露了。到时候,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太后宫里的人。
所以她要赶在康儿回到太后宫中之前,赶紧想办法逃出宫去,还在太后的宫中跳井自杀做什么?
这样事情就回到了原点。若是她早做好了一死的准备,就不必费那么多的力气和钱财去找那种罕见的慢性毒药。若是她不想死,将栗子糕送去给康儿之后,她定然就会立刻逃出皇宫去,而不会等到事情闹开,宫门封锁,才在太后的宫中跳井自杀。
况且,还有一个更大的疑点,且不管她要毒害康儿的动机如何,她身为一个后宫里的宫女,连皇宫都出不去,是如何能拿到这种罕见的毒药的?
谢安澜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欢颜的话,又紧接着问欢颜道:“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要么,是有人指使她下毒。事后,过河拆桥,杀人灭口。要么,这个叫花翎的宫女是被陷害的,她不过就是个替罪羊而已。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情况……”
欢颜看着谢安澜,却不再往下说,只是盯着谢安澜看的目光里藏着深深的担忧。
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谢安澜也明白了,她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便是伸过手去,将她的柔荑握在手里,轻声道:“不会的……”
话还未说完,门外就有侍女通禀,说是王爷叫世子过去他的书房一趟。
想来也还是为了今天在宫里发生的事情,谢安澜站起身来,轻轻拍了一下欢颜的肩膀,“这件事我会查过水落石出的,等我跟父王谈过之后,回来再跟你详说。”
“好。”
欢颜看着谢安澜走出去,轻吐了一口气,靠在旁边的大迎枕上。
除了方才自己说的那两种可能之外,还有一种可能是……与旁人无关,是皇上对康儿起了杀心,那花翎本就是太后宫里的人,皇上也是她的主子,想要她半点事情,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大顺这几百年走过来了,多少任皇帝都对定安王府颇为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都说,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坐了那个位置的人。
欢颜对皇上不太了解,每次进了宫,也都是在太后那里说话。太后这个人品性宽厚,欢颜是了解的,今日这栗子糕的事情,太后肯定不知情的,当时她的反应没有丝毫的破绽。
可皇上呢?登上皇位之后的他,还把父王和母妃当作救命恩人,还把谢安澜当兄弟吗?她不确定……
谢安澜并未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里呆很久,他回来的时候,欢颜刚刚沐浴罢,正打算去看看康儿睡了没有。见谢安澜回来,才重新坐了下来。
“父王是怎么说的?”
“眼下也只是怀疑,我们觉得……太后宫里的那个宫女很有可能是给人做了替罪羊。她或许并不是自杀……”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在皇宫里的时候,我和父王,还有皇上,我们三个人就已经商量过了,也是跟你方才说的一样,觉得无非就是两种情况。欢颜,至于你说的第三种,相信我,不会的。”
自己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一个人要是有所改变,总会那么一点点征兆露出来,而自己在焕廷的身上没有发现一丝一毫跟以前不一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