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静美已经痛的昏了过去,翡翠和两个药女都慌了手脚。
白月川虽面色镇定,可心中却已经沉了一沉,他到了床前,动作十分温柔,将叶静美用薄被抱了起来,让她趴靠在自己怀中,原本就阴郁的眼眸此时愈发冷厉森然。
“万岁爷,车辇准备好了。”外面,传来王进的声音。
白月川嗯了一声,一旁的翡翠上前,在叶静美身子外面又盖了一件暖过的带着毛圈的大氅,动作也很是轻柔,怕弄疼了这位娇客。
白月川将人抱起,像是抱孩子一样,让她靠在自己怀中,尽量不弄痛她的后背,然后带着人出了御书房大殿,直接上了御辇。
夜里的风很冷,吹得叶静美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将要醒来,可那抹冷意却很快消失,她浑身疼的颤抖,咬牙,鼻息间似乎是永远也不会消失的龙涎香,这几日都过的恍恍惚惚,此时也如似在梦中。
梦里,她回到了十四岁初遇白月川的时候。
那年春意怏然,杏花满枝头,一幅生机勃勃的景象,她却因为失去了父母幼弟也成为痴儿生活瞬间陷入黑暗之中,几度有了轻生的念头,好在爷爷关心她念着她,时常细心看顾才没让她出了事。
为了让她散心,爷爷带着她到了京郊一处寺庙小住,吃斋听佛,养养性子。
一日她做了早课送爷爷回房休息之后百无聊赖,在寺中闲逛,撞到了一对少男少女。
少女长相明艳,只是性子看似有些冷,一张脸上从未见过任何温暖表情,那少年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性子也是邪恶,逗那少女几次之后,那少女无动于衷,他竟然直接强行吻了那少女,而且手脚极不规矩。
少女十三四岁的样子,当场便吓得面无血色,眼中除了泪意,还带着几分恐惧。
叶静美只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过分的人,看那少年穿着也是非富即贵,可他浑身散发的那份玩世不恭是毫不掩饰的,周身所带着是流里流气也极度让人晃眼,明明应该很矛盾,却又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见少女被吓到,那少年似乎达到了目的,大发慈悲的放她离开。
叶静美虽然小,却也看得懂那少年的眼神,没有半分喜欢的意思,倒带着浓浓的嘲弄。
她不懂得,既然不喜欢,为何要那样勾调?
后来。
她被那少年发现了……
很久以后,她问过白月川那个问题,白月川似笑非笑的道:“只想看看,被好几个人放在心中惦念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罢了,然滋味也不过平常,索然无味。”
为了这句话,她跟他闹了许久的别扭,不理不睬,最后还是败在他无赖的手段里。
御辇上,白月川的怀中,叶静美低低一笑,“你……你这坏人……”
白月川眼眸微动,靠的近了一些,想听听叶静美到底在说些什么,叶静美却再次被疼痛折磨,一声声的低喘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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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自然是要治好
白月川眼眸微动,靠的近了一些,想听听叶静美到底在说些什么,叶静美却再次被疼痛折磨,一声声的低喘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痛。
白月川神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御辇很快到了长乐殿门口,崔嬷嬷在门口等着,不知道侯了多久,见人到了,连忙上前,引着王进白月川一干人等绕过前殿,往后面摆放寒玉床的冰室之中走去。
……
半个时辰之后,天边灰蒙蒙一大片,天色将亮未亮。
确定一切无误的白月川从冰室出来,直奔太后寝殿。
崔嬷嬷和王进一左一右跟在后面,都觉得有点追不上白月川的步伐,眼前到了寝殿门前,崔嬷嬷赶紧小跑两步虽在白月川身边,“皇上稍待,容老奴前去通传一声。”
白月川脚步顿了一下。
崔嬷嬷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小跑着进去,很快便出来,“太后请皇上进去。”
事实上,今夜前后事情折腾,太后也是根本没有睡,一直在等着。
白月川大步入了内殿。
太后坐在水云纹坐榻上,膝上盖着毯子,手中拿着念珠,正在看着一本佛经。
“你来了。”
“母后。”白月川淡淡开口,“说吧。”
太后握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你想好了。”
白月川自嘲的冷笑,“想不好又如何?”难道不要叶静美的命?还是炸开断龙石,用那地宫之中的千年寒玉,让自己和叶静美一起成为众矢之的?
太后会答应,他根本一点也不意外,因为太后自然是有条件的。
“既然如此,皇上该当知道哀家的心思。”太后淡淡笑道:“你与叶静美私下如何,你如何喜欢她疼爱她,都与哀家无关,但你若为了她再做出对朝中事务不管不顾,斩杀官员这样如发疯一样的事情来,哀家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这个女人活在世上。”
事实上她对叶静美早有杀心,但白月川护卫的太过严实,这么多年来始终无法对叶静美以及叶家的人下手分毫。
在今晚这件事情以前,她对叶静美的杀心都是没有变过的,但……今夜白月川对她说的有些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因为她发觉,白月川对叶静美执念已深,如果自己枉顾他的心思直接动手杀人,只怕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如今各方势力蠢动,朝局不稳,白月川这里是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的。
“这样简单?”白月川挑眉,有些不信。
太后道:“还要怎样?哀家既然答应你用寒玉床救她,自然不会再要她的命……”太后的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哀家所希望的事情,你一直以来都是清楚而明白的,哀家与你是亲生的母子,又怎会害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你好,你既然喜欢一个女子,哀家又怎么忍心拆散?只是你既然身为帝王,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要再与母后赌气了行吗?”
白月川知道,太后说的是后宫选妃和雨露均沾的事情。
那些事情他固然厌烦,但叶静美的命又怎么办?
太后又道:“哀家知道,一开始,这皇位你本也是兴致缺缺的,只是瞧着几个兄弟受你父皇喜欢多一些,难免有争强好胜之心……这才慢慢发展演变到后来,可既然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便是避无可避,若不用心筹谋,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不但你自己,母后,就连你心心念念的叶静美,只怕也会因为你的过错背负许多原本她不该背负的东西,她何其无辜?”
若是太后还是疾言厉色问责与他,只怕他会不假辞色冷笑数声,用了寒玉床又如何,该怎样还是会怎样。
只是,太后却难得语重心长。
她是白月川的身生母亲,自然知道白月川的性子,那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她尺度又是拿捏的极好,白月川自然也是心中一软。
半晌,白月川慢慢道:“好。”
他应了。
太后吊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松了。
她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若是不同意的事情,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应了,便是真的应了。
太后慢慢道:“还有那个人的事情……血滴子全数被剿,那个人也是下落不明,你知道那个人与当年的事情关系重大,决不能让她活着。”
“朕明白。”
“你明白就好。”
寒玉床不愧是寒玉床。
封少泽也不愧是封少泽。
几日之后,叶静美的伤势明显好转。
白月川早朝之后专门去长乐殿看过叶静美,当时她已经可以醒转,意识很是清楚。
为此连日阴霾了好些日子的宫中似乎都拨开云雾,连跟前伺候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冰室之中有些冷,白月川只穿着单薄的龙袍,王进站在后面不断的要帮他披上毛圈大氅,白月川却不理会,俯身在叶静美身边,低声问道:“冷不冷?”
叶静美点点头,又吃力的摇摇头。
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浑身感觉很是奇怪,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躺在这寒玉床上倒似乎也并不那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