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番外(170)
清浅道:“小顺子居然有鹤顶红这种毒药,可见此事是精心安排多日的。”
袁彬送了清浅上马道:“我得连夜去找找,当年太后宫中的老人,莫让保国夫人和周贵妃再占先机。”
三十年风云变幻,当年的宫里人大多已出宫。
能知悉当年隐秘事的,无非是接生的稳婆、当年的太医和太后贴身太监宫女。
瑞珠扶着清浅上马车,道:“宫中接生的稳婆多选择四五十岁的老成嬷嬷,过了三十年,想必早已作古。”
即便活着,八九十岁老人的证词,也做不得数。
清浅道:“太后当年贴身大太监十余年前便病死了,唯有檀云姑姑在宫中,还有当年的太医。”
檀云姑姑的证词,怕是也做不得数。
于公于私,清浅和袁彬不愿意对檀云姑姑用刑。
袁彬翻身上马道:“我去找太医令,查查当年是哪位老太医为忍冬请脉,你先回去歇息,明日还要进宫查案呢。”
清浅心中生出丝丝不舍,她隔帘道:“若是有了消息,让春成告诉粉黛。”
袁彬回头依依不舍瞧了一眼清浅,方策马离去。
一路上,清浅在回想今日的事。
今日分明便是周贵妃和保国夫人共同做的局,利用三十年前忍冬的难产,挑起皇上对生母死亡的疑惑,这疑惑自然是怀疑孙太后杀母夺子。
三十余年前的事情,根本无从查明,一个莫须有的罪便能让孙太后万劫不复。
与此同时,给保国夫人和周贵妃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
扳倒了孙太后,保国夫人在后宫可以唯我独尊。
扳倒了孙太后,皇后的靠山少了一个,周贵妃可以肆无忌惮投靠保国夫人。
此消彼长间,恐怕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清浅长长出了一口气,银汉迢迢,为孙太后伸冤的路十分难走,但是为了孙太后,为了姐姐,自己不得不走。
清浅心中升起一丝喜悦,能与他并肩审案,似乎自己极为愿意呢。
回到闻府,清浅刚沐浴更衣完,粉黛便进来送消息,清浅的头发尚是湿漉漉的。
瑞珠拿了帕子为清浅捂干头发,边笑道:“袁大人这速度真是千里马也比不上。”
清浅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只有确定的消息才能这么快。
三十年前的消息,哪里会这么确定,除非中断的消息。
果然,粉黛上前道:“姑娘,哥哥送信进来,说袁大人查验三十年前的太医,发现七日前,穆太医府上报了丧报,穆太医突发心肌而死。”
清浅心中一沉道:“这穆太医便是当年为忍冬诊脉,接生的太医?”
粉黛点头道:“是!”
清浅冷笑道:“这个档口突然死了,真是巧呢。”
“分明是周贵妃和保国夫人下的手。”青鸢不服气道,“杀人灭口罢了。”
清浅在头上擦了茉莉花头油,道:“穆太医的丧报在前,太后宫中的事情是昨日的,算不得杀人灭口,穆太医年纪也大了,身子不好病逝了,谁也说不出二话。”
瞧起来,保国夫人和周贵妃蓄谋已久。
那么,其它人证更是无从查起。
清浅扇了一回凉风,疲惫躺下道:“三十年前的事情,一时也急不来,咱们慢慢走着瞧吧。”
青鸢将冰块放置在屋子四周,清凉惬意。
清浅沉沉睡去,第二日红日高照了才起床。
简单洗漱了一番,用了膳,已是巳时末刻,方嬷嬷过来请了清浅去杨夫人院子说话。
方嬷嬷低声道:“老爷在夫人院子里头,不知为何兴致不高,说话也不比寻常,姑娘需得小心几分。”
清浅有几分小烦躁,父亲已当上了阁老,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三日两头在府里发脾气做什么!
带着青鸢,清浅来到母亲的院子,果然父亲闻仲豫坐在里头闷声喝茶。
难得的,清汾和丛飞燕也在杨夫人院子里头。
清汾笑嘻嘻瞧着窗外,丛飞燕拉着他的衣裳角,提醒他不要走神。
丫鬟们在后头打着扇子。
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空气中偏就露出了凝滞的气氛。
清浅进里头道:“给父亲,母亲请安。”
听闻请安两个字,闻仲豫的不满总算找到了出口:“请安?你瞧瞧时辰,亏你说得出口,我的早朝都已经下了,你还请的哪门子安?”
清浅回道:“昨夜宫中夜宴,清浅回府晚了,故而今日稍晚了些过来,并非日日如此!”
杨夫人也为女儿掩护:“清浅昨日与我说了,我答允了她稍晚些请安。”
“慈母多败儿!”闻仲豫瞧着傻笑的儿子和叛逆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斥责清浅道,“你好大的胆子!”
清浅心中叹了一口气,屈膝道:“请父亲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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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投桃报李
三纲五常是必须遵守的,父亲便是父亲,即使他错了也是父亲,清浅低头做出倾听的模样。
闻仲豫斥责道:“前些日子我准备了一尊摩耶夫人像,让你进宫带给皇后,作为咱们府上的贺礼,你给了皇后吗?”
“女儿和皇后商议了,觉得摩耶夫人是佛祖之母,献给保国夫人并不合适。”清浅据理力争,“皇后亲自换了玉如意。”
杨夫人轻声轻气道:“玉如意兆头也极好。”
闻仲豫怒气勃发,越发大声道:“今日早朝上,周同楠那草包厮得了皇上的赏,还不是因为周贵妃献了跪羊图,一副跪羊图便得了赏,我当初可是摩耶夫人像呀!”
摩耶夫人金像比跪羊图来得更为直白。
清浅心中对父亲满是鄙夷,分明是靠科举上去的,为何要行谄媚之事?
清浅反驳道:“保国夫人只是普通乳母,配不上摩耶夫人的称颂。”
“普通乳母!”闻仲豫对天哈哈了两声,显然怒到了极处,“今日早朝,皇上金口玉言册保国夫人为保太妃,没有经过内阁,礼部官员劝说皇上,皇上还大发雷霆,你还认为她是普通乳母?”
清浅一惊,皇帝居然将保国夫人册为了太妃,这是内心信了孙太后杀母夺子的谣言了。
清汾嘻嘻笑着,在地上扔了一个果子核儿。
闻仲豫恨恨道:“今日皇上还册封了李家人,追封了采女忍冬为太后,里头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吗?孙太后要完蛋了,今后宫中是保太妃的天下,若是送了摩耶夫人金像,咱们闻府昨夜便拔了头筹,何至于如今这么被动。”
清浅实在忍不住回嘴道:“父亲已经位极人臣,何必为讨好区区一太妃费心思。”
要费心思也当在国家大事上,做出一番成绩,让人刮目相看才是正道,难不成还想着靠攀附上位。
再说,如今的首辅李贤正直不阿,难道父亲还想去取代他?
只怕德行和能力都不足罢!
清浅的反驳让闻仲豫脸色涨红,他甩袖道:“整日查案查案,我便不信,你还能让孙太后翻案?别连累了咱们府上。”
是别连累了他本人吧!
“并非翻案,而是不偏不倚找出事情真相。”清浅再次反驳,“若是太后清白,便还太后清白,若是太后有罪,便治她的罪。”
虽然中间带了个人的情绪,但事实就这么简单。
闻仲豫起身便走:“自以为是!”
刚走出一步,他踩到清汾扔的果核,差点摔了一个跟头。
清汾乐得拍手大笑:“栽了栽了!”
闻仲豫低低说了一声“傻子”,扭头而去。
杨夫人瞧着自己一儿一女叹息道:“清浅,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父亲正在气头上呢。”
清浅淡淡一笑道:“父亲的气,只是为了没有攀附上保太妃而气,只是为了没有得到皇上的嘉奖而起,并非为了其它。”
这种气性,清浅并不打算纵容。
宫中的女儿境遇堪忧,身边的女儿和夫君话不投机,自己身子又不好。
瞧着身边的儿子,杨夫人含泪叹气道:“我的儿,你若是清醒,母亲和姐姐也有个依靠。”
清汾依旧拍着手,无忧无虑的瞧着窗外。
安慰了一番母亲,清浅决定进宫瞧瞧姐姐,保国夫人成了太妃,姐姐的日子可不好过。
似乎清浅多虑了,皇帝对姐姐依旧礼遇,姐姐依旧掌管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