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凶猛+番外(168)
袁彬尊了旨意,上前喝问道:“你是哪宫的小太监?偷的是什么?”
那小太监吓得浑身瑟缩道:“奴才是慈宁宫的小顺子。”
地上的包裹里头有金银锭子首饰,还有些华贵衣裳之类。
于公公指着小顺子呵斥道:“这是什么,偷了太后的东西要夹带私逃吗?”
两个力气大的内侍扭住了小顺子。
周贵妃忽然“咦”了一声,亲自上前,从内侍手里取过一盏宫灯,上前仔细翻了一下那包袱,拎起一条绸裙奇道:“这是什么?”
魏安妃掩了鼻子皱眉道:“哎呀,这裙子上似乎有黑血!”
清浅侧首看众人脸色都是惊疑不定,心里更是狐疑,既是偷窃为何不拿值钱的,偏生拿了一条太后的脏裙子?
太后的脏裙子怎会不洗?
太后已过了有月信的年纪,怎么会有带血的裙子。
各种疑问纷至沓来。
周贵妃冷笑道:“这事蹊跷得很,臣妾愚见不如先将小顺子带去锦衣卫好好审问。”
皇帝沉吟道:“这是太后宫里的小太监。”
小顺子听说要带去拷打,吓得连连磕头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并非偷盗,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去烧掉这些血裤子,再买些纸钱烧了祭奠。”
这话更是头绪不清。
袁彬问道:“好好回答,这些是谁的东西,为何太后要你去烧?祭奠的是谁?”
小顺子一问三不知:“奴才真不知情,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苏静好道:“皇上不若请太后来辨认,岂不是水落石出?”
定国公老夫人斥责道:“皇上跟前,由得你多话?”
苏静好一扭身子不理定国公老夫人,定国公老夫人气得脸色煞白。
皇帝沉吟道:“如今时辰还早,着人请太后过来。”
于公公连忙去慈宁宫请太后。
保国夫人听到宫外吵吵嚷嚷的,顾不上多喝了几口酒,由小宫女扶着出宫门。
皇帝忙道:“夫人多喝了几口水酒,朕已免了夫人相送,夫人进去歇息吧,不过一个小毛贼罢了。”
保国夫人忙道:“皇上都在,妾身哪里敢先行歇下,便当醒醒酒吧。”
见到地上的脏裙子,保国夫人愣道:“这……这怎么会在此处?”
皇帝问道:“夫人认得这裙子?”
保国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点了点头,眼中有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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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陈年秘事
月光下宫阁殿宇的琉璃华瓦,粼粼如星光下的碧波烁烁,一瞬间,清浅觉得这月光如刀一般,四面八方而来。
保国夫人的声音亦如刀一般,字字夺命:“这衣裳是几十年前的样式,这衣裳的花样,是忍冬最爱的呀……”
嫔妃们窃窃私语不外乎:“忍冬是谁?”
皇帝的声音冷清如月:“夫人确认吗?”
“怎会不确认呢?”保国夫人含泪道,“妾身从前和忍冬最好,忍冬的每件衣裳都有忍冬花图案,且在领口都绣有忍冬花,当年妾身还笑话她,是否害怕衣裳被偷的缘故。”
袁彬打断保国夫人道:“后来忍冬夫人的一切衣物,都被先帝吩咐烧毁埋葬,这衣裳从何而来?是否是假的?”
保国夫人忙道:“领口的忍冬花是忍冬自己绣的,衣裳是否造假,让绣娘一瞧便知,忍冬当年可是绣房的大宫女,绣房的技艺别人是仿造不出的。”
皇帝点点头,夏时忙派人去请绣房的宫女。
太后被于公公请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悦的神色,凭什么让她屈尊来慈康宫,听闻还是偷盗事件,干自己何事?
孙太后问道:“皇上,慈康宫怎生乱糟糟的?”
小顺子此时活泛了过来,高声道:“太后娘娘救我。”
孙太后退后半步道:“你是谁?让哀家救你是何意?”
清浅微微叹了一口气,事至此时已经有了眉目,除了不知忍冬是何人外,显然太后被栽赃了。
皇上对太后的态度已没有从前恭敬,沉声道:“这奴才偷了慈宁宫的东西,他说是太后宫中的小太监。”
“哀家宫中好几十个小太监,哀家不认得他!”孙太后窝了一肚子怒气道:“既然手脚这样不干净,让文质好好拖下去拷打!”
小顺子哀嚎一声道:“太后,你让奴才替你去毁灭证据,你却狠下心肠弃奴才于死地,奴才又何必要忠心于你!”
孙太后扶着檀云的胳膊,退后两步道:“你满口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证据,死地?”
小顺子扑倒在皇帝脚下,连连磕头道:“太后见保国夫人得了圣恩,这几日心中惶恐,今日夜宴之际,太后让奴才取了这些带血的衣裳去烧掉,还说了一句,毁了这个,今后保国夫人也奈何不得她!”
孙太后颤声道:“狗奴才,满口胡说什么?哀家什么时候吩咐你烧衣裳?”
小顺子道:“夜宴之前,太后密密找了奴才吩咐的,太后难道想抵赖?”
孙太后连连说了几句“胡说。”
绣房的姑姑到了。
皇帝没有多话,吩咐道:“你瞧瞧这朵花,是嫔妃宫女的手艺,还是绣房绣娘的手艺?”
绣房的姑姑仔细对着光瞧了,回道:“回皇上的话,这种技艺绣房普通绣娘都不能够,唯独绣房大宫女才能做到。”
一切都指向方才说的忍冬。
皇帝点头道:“这么说,这不是外人仿造的衣裳?”
无人敢答话。
孙太后见到衣裳,咦了一声道:“这衣裳很眼熟。”
“小太监从太后宫中偷的,是从前忍冬的。”保国夫人的笑容在月光下越发慈和,“太后重情重义,居然还保留着皇上生母的衣裳。”
皇上生母几个字,如同石头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清浅依稀记起来,前世和几个贵夫人聊天时曾说起,皇上的生母是绣房的大宫女,被先帝临幸后有了身孕,孙贵妃将其调到身边精心伺候,可惜的是,生产时难产,生下皇上便撒手人寰。
接下来便是孙贵妃抚养皇上,母以子贵,登上太后之位。
这么论起来,当年的孙贵妃是忍冬母子的恩人,但今日突然旧话重提,总带了一层神秘且阴柔的面纱。
皇上冷冷问道:“这是朕生母的衣裳,是一定了的,但为何上头有血迹?”
黑黑的一团,哪里瞧得出是血迹还是其它,但前有周贵妃后有小太监,她们都有意无意说出血迹两字,由不得皇上不多想。
孙太后连连道:“这是哪里的衣裳,哀家不知道!”
皇上此时哪里顾得这么多,吩咐袁彬道:“让太医令亲自过来,瞧瞧这血迹。”
太医令带着几个太医飞奔而至,跪下给皇帝请安。
周贵妃指着带血迹的裙子道:“你们瞧瞧这血迹可有问题?”
太医令和太医们取了血迹,用清水划开,再用银针细细探查,交头接耳了许久。
太医令跪下回禀道:“回皇上、太后、皇后及各位娘娘的话,这血迹是陈年血迹,里头有鹤顶红。”
鹤顶红是毒药,太医令又认定这是陈年血迹。
皇帝的脸色如水一般暗沉,亲自吩咐袁彬道:“将小顺子带下去,细细审问,到底衣裳从何而来,再命人审问从前宫里的老人,查明朕生母的死因。”
虽然没有明说,但人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怀疑生母死于毒杀。
孙太后的脸挂不住,上前一步道:“当年忍冬是难产而死的,先帝和宫里几十人都亲眼目睹,难道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
皇上沉默不语。
周贵妃上前道:“太后别急,皇上并未说有何隐情,只不过想了解生母的死因罢了。”
“皇上难道是怀疑哀家吗?”孙太后直言道,“哀家立得正,行得稳,这些年对皇上如何,皇上心知肚明,难道一件衣裳便要引起我们母子不合?”
皇上依旧沉默。
孙太后怒道:“查便查,哀家不畏惧,若是查出哀家是无辜的,哀家必定要深究,今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孙太后拂袖而去,皇帝依旧默然。
苏静好上前款款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皇帝道:“准奏。”
“太后的案子,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是一帮男子,不如女子细心也不好常出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