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对我动手了/沐府风云(7)
经历了一番跌宕起伏,沐朝夕为了保命保官,精神高度紧张,不知觉提升了洞察力,他觉得白司药和麦厂公的关系……不一般。
听闻宫里有不少低等宦官和宫女们结为夫妻,以排解寂寞,被称为对食。有权势的太监甚至在宫外有府邸和家室,娶名门千金当老婆,收养义子义女,和京官们一样过着家庭生活。
麦厂公又问沐朝夕:“那么,白司药和此事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麦厂公目光里的威压更甚。
觉察到这两人关系暧昧,沐朝夕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对白术那些粉红色不可描述的幻想全都摇出去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皇上要来!我有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祸之福之所依,福之祸之所依。我终于要飞黄腾达了!
沐朝夕赶紧说道:
“白司药是大夫,医得了活人,和死人有什么关系呢。陆大人太着急了,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真是急病乱投医。”
白术听了,简直要为沐朝夕鼓掌,果然不愧为是百年望族沐王府的子孙,一点就通。
白术并不知道,她和沐朝夕只相处了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已经脑补了和自己相识相爱结婚画眉涂唇脂穿衣穿鞋不可描述再不可描述以及离异分手为结局的狗血故事。
麦厂公对沐朝夕的回答很满意,解决了这件事情,对白术说道:“待会皇上来了,你就一问三不知,少说少错,何况你本就与此事无关。为了防止陆炳再找你麻烦,这几天你先别回窦家村,就和牛二住在城里的麦府,有我……我的干爹罩着,谁都不敢动你。”
沐朝夕内心的八卦开始燃烧:麦厂公的干爹?这得是多么厉害的人物?
白术果断拒绝:“不去,我有自己的家。”
麦厂公讽刺道:“你的家?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就敢上门抓人,你的自保能力就像鸡蛋壳一样薄,既然不能遮风拦雨,何以为家?”
白术嘴唇都气白了,“一年不见,你还是这番自以为是、想要操控别人生活的性格。”
“一年不见,你还是这样自由散漫,对自己的安危不负责任,对别人也是——”麦厂公指着壮如铁塔般的牛二:
“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你养瘦了!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几处的刀伤!眼眶是青的,嘴唇撕裂红肿,还差点中暑一命呜呼!”
牛二比麦厂公还高出半个头,此时却温顺的不像话,怯生生的说道:“不是白司药的错。是我无能,丢了包袱;也是我太冲动,骗了白司药,独自闯进贼窝里和一群贼人打斗;是我太心急,顶着烈日回家,热到中暑。干爹,你别怪白司药了。”
沐朝夕脑子像是被雷劈了:干爹?麦厂公是牛二的干爹?这两人看起来像是兄弟啊。
麦厂公抓住牛二的手,对白术说道:“你回家可以,二郎必须跟我回麦府养好身体——去年我就不应该把他让给你。”
什么情况?沐朝夕脑子里燃起了八卦之魂。
白术冷笑:“你总是不顾忌别人的感受,一意孤行。二郎要是愿意跟你,去年他就留在麦府了。”
果然,牛二蚊子哼哼似的说道:“干爹,我要和白司药回窦家村的。”
麦厂公暴怒,质问白术,“这一年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白术冷笑,“尊重他的意愿和想法。这是你永远都做不到的。”
麦厂公说道:“慈母多败儿,你这是放任自流,对二郎不负责任。”
白术正要开口,牛二甩开麦厂公的手,捂着耳朵,站在两人中间:“你们不要吵了!一年不见,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说话?非要见面就吵?”
白术和麦厂公同时指着牛二,齐声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你先出去!”
牛二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顺着台阶走出地宫。
沐朝夕有很有眼色紧跟着牛二出去,他晓得牛二嘴上没个把门的,问啥说啥,遂开始套话,“你是麦厂公的干儿子,麦厂公刚才又说慈母多败儿,那么你是白司药的——”
剧透之王牛二说道:“白司药是我干娘,他们一起收养我的,养了我十年。”
沐朝夕问:“那你今年多大?”
牛二:“十五了。”
这孩子长的太着急了,就这相貌体型,说二十五也有人信啊!
沐朝夕打量一番,感叹道:“不会吧。”这孩子可能营养太好了,长的又快又壮实。
牛二脸一红,明显不擅长说谎:“我没骗你——是虚岁,到了腊月,我就十五周岁了。”
今天的经历太过曲折,沐朝夕简直怀疑人生,说道:“所以,麦厂公和白司药是夫妻?你是他们收养的义子?”
牛二耿直,点头叹道:“他们是一对冤家夫妻,结婚十年,总是吵架,去年和离了,我跟着白司药。”
作者有话要说:您好,前夫哥~~
麦厂公叫做麦穗,这也是舟来晋江码字的第一个编辑,是她签了我,我才能有机会在晋江这个平台给大家讲故事。
为了纪念她,也是呼应麦厂公的身世,所以给他取名为麦穗~
明朝太监是个很特殊的群体,有好人也有坏人,其中不乏救国家于水火的能臣,但是文人厌恶宦官,手握历史话语权,选择性的记录太监所作所为,夸大缺点,很少写优点和优秀的人,所以大家对太监基本都是负面印象。
不能以身体是否缺个零件来判断一个人的品行能力,本书会尽量公允的写宦官和大臣之间的博弈和制衡。
第7章 东厂一枝花
信息加载过量,脑子处理不来,超负荷运行的结果是保险丝熔断跳闸了,沐朝夕眼神呆滞,好一会才重新拉闸通电,“白司药今年多大?”
牛二:“收养我的时候他们都是十五岁,今年二十五。”
此刻沐朝夕内心是崩溃的:我长了一双眼睛难道是擤鼻涕用的吗?
把十五岁的小少年看成二十五;把二十五岁的离异还带着重磅拖油瓶的女人看成了是十六七岁!
人不貌相啊。
地宫里,离异夫妻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互相揭短,夫妻是比父母更能找到命脉羞辱你的人,无论你在外头混得人模狗样,一到家里都会遭遇精准打击,定点清除自尊从容,三句话就能撩出火来。
麦厂公往白术胸口插第一刀,说道:“二郎快十五岁了,我已经托干爹的关系,在国子监为他谋了个监生的名额,多读点书总没错。不能总是跟着你在外头游荡,你自己放弃前程辞官出宫就算了,别耽误孩子。”
国子监,大明最高学府。相当于现在将一个学渣保送到北大。
白术说道:“好。”
一拳打在棉花上,麦厂公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居然不是指责我自作主张、霸道不讲道理?
这还是我认识的白术吗?
地宫没有座椅,白术疲倦的坐在棺材板上,揉捏着额头,“今晚你就把二郎带走,好好治疗他一身伤,送到国子监上学去。以他的性格,八成会逃学去窦家村找我,你多派点人盯着他,一旦有逃学的迹象,就把他绑回去。”
麦厂公和白术吵了十年,根本不信她会良心发现,冷哼一声,插第二刀,说道:
“你独自带这孩子一年,知道养孩子不容易吧,开始嫌弃他了,就把他甩给我?女人,你真是虚伪啊,刚才他在这里的时候,你还做出一副不舍的样子,和我争他。”
白术被他搞烦了,拿起三十米的大刀反击,“我是为了他的前途——你干嘛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为他找了个后娘?不方便带他回麦府?是某个官家千金,还是宫里某位正得势的女官?麦厂公这个东厂一枝花,不知被那位姑娘给折了?”
麦厂公长得好看,诨名东厂一枝花,俗称麦厂花。
刀不在多,够长就行。
“你——”麦厂花吃了一刀,“你就知道无事生非,捕风捉影!”
“我懒得跟你吵。”白术心烦,遂站起来,双手举高,做投降状,“请麦厂公把我抓起来,像陆炳一样软禁在禅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麦厂花还在火头上,“你那里都不准去,在这等着!”
白术走到棺材板另一边,背对着他坐下,双手抱膝,脑袋搁在手臂上,闭上眼睛休息。
白术装乌龟不理他,麦厂花一肚子火无处宣泄,烧着难受,正想找个话头挑起战火,见她蜷缩在棺材板上,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暂时将刻薄的话憋了回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