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番外(78)
趴在老槐树枝桠上的雪狐,因为耳朵异常灵敏,所以当灰衣老者狮吼出声时,它受到的冲击更大,内脏被震伤,血顺着咽喉,一个劲儿往外涌,很快晕死过去。
等它醒来时,发现自己后背和脑袋上,多了两处剑伤,许是被杀手们的剑气所伤。脑袋昏沉得厉害,它趴在枝桠上好久,确定下方没有危险,才艰难地爬到树下,找了一圈,地上除了一堆破衣服,尸骨皆无。
雪狐忍着痛,在一堆破衣服中,找到一块糊了半边的杀手腰牌。
由于受的伤过重,它衔着腰牌,走一会儿,晕一会儿。体能下降得太快,心知赶回容城是不可能的,它找到一棵菩提树,将腰牌埋在树下。
伤口发炎,加上内伤过重,它昏睡了好些日子。后来,林中的一只白兔发现它,叫来一堆动物,可能是它身上残存着灵力,动物们奉它若神灵,找来露水和食物,将它养在一棵苍天大树顶部。不分日夜,轮流守着它。
某一日,它精神好些,遂将颈项上的“玲珑心”解下,托付给那只白兔,让它循着铃铛上残存的秦轻尘气味,去向她求助。那只白兔与它一样,得过某些机缘,比别的动物聪慧些,能听懂它的吩咐。
交代完这些,它的伤势加重,高烧加脱水,彻底昏死过去。
它是幸运的,秦轻尘与凤浥回京刚好路过这片山林,白兔不辱使命,靠着“玲珑心”,引来秦轻尘和凤浥,将它救出。
昏迷中,它感知到凤浥的气息,心知得救,醒来后,看到的人却是卓远,它顿时急了,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带它去见凤浥和秦轻尘,它要跟他们说发生的一切。
卓远是个君子,即使是雪狐,他答应的事儿也会照办。
晚餐时分,卓远提着篮子,将雪狐带到临时搭建的餐厅。李叔和凤嬷嬷还在锅台上忙活,花颜与卓清在摆碗筷,桌上摆着不少菜肴,热气腾腾,一派温馨。
扫过桌上的菜品,除了一盘风干的腊肉,全是素的,野木耳、野蘑菇...不知出于何故,秦轻尘将狩猎的花颜、卓清和花青早早赶回来,并下令,谁也不许动这林中一只鸟兽。
汤品即将完工,凤嬷嬷让花颜去叫秦轻尘和凤浥过来用膳。花颜甩了个眼色,卓清蹬蹬跑开,去喊人。
秦轻尘和凤浥姗姗来迟,见花颜与雪狐正大眼瞪着小眼。
凤浥眼疾手快,捞过雪狐的摇篮,将小雪带至跟前;秦轻尘趁花颜的嘴还没咧到耳根,用手将她的嘴捂紧,她艰难地蹦出两个字,“秃,了!”。
幸好雪狐见到凤浥大喜,顾不上花颜,挣扎着从摇篮里爬出来,想要跟他亲近,谁知他却在它脑门上轻轻一弹,刚爬到边沿的雪狐,栽倒回暖被中,与暖被融作一团儿,真正的花团锦绣。
“呜呜...”雪狐心累,垮着脸哭诉。
谁知,凤浥压根儿就没看它,他的视线凝固在秦轻尘身上,平日里娇弱的人正用着强硬的手短,阻止可能发生的血雨腥风。
“轻尘,你不爱我。”秦轻尘成功转移花颜的注意点。
雪狐受了凤浥的一指弹,仰躺在暖被中,听到秦轻尘的名字,努力翻过身来,想要再次爬出来,见秦轻尘一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雪狐再次探出头来,冲着秦轻尘的背影,拼尽全力唤了一声。它这一吼,没有唤来秦轻尘,倒是让凤浥回神,一个响指,它被凤浥催眠,打个哈欠,乖乖爬回暖被,睡得服服帖帖。
凤浥淡淡地交代,“送回我的营帐。”
卓远接到指令,拎着出师不顺的雪狐离去。
被花颜缠上的秦轻尘,余光看到卓远拎着小雪离去,送了一口气,拉过凳子,说道:“大家累了一天,开饭吧!”
花颜当然不依,夺过她的凳子,不让她坐。
秦轻尘了解花颜的性子,今日若不顺着她,大家都别想吃饭,但是总是这么惯着,也不是个事儿。可若真要说她,她又舍不得。
“祖宗,不是不爱你,是小雪受了重伤,不能受刺.激,求您大人有大量,放小人一马,可好?”
这话一出,宁王府的人见怪不怪,凤嬷嬷盛汤的手稳健有力,一丁点都没洒出碗外;李叔埋头拨弄着炭火。凤浥眯眼看着自家媳妇认怂,神情也算自然;倒是卓清,下巴惊落在地,知道秦轻尘宠着花颜,没想到宠到如此地步。
换位思考,天书阁数卓然胆子最大,偶尔会在凤浥跟前耍个宝。让凤浥唤卓然一声祖宗,卓清敢打赌,卓然会即刻拔剑自刎,省得脏了凤浥的手。
宁王府与天书阁确实不一样。
第72章 生死之诺
果然,秦轻尘一招制敌,花颜撅着嘴应下她的道歉,把凳子摆回原位后,将自己的软枕给她垫上。
“姐夫,你好心机。”花颜放过秦轻尘,不代表她消气了,这不,挨着秦轻尘坐下的凤浥成了炮灰。
“花颜。”卓清轻拉花颜的衣角,求她别再闹。
花颜没有理会卓清,将他的手拂下去。对于凤浥,她是有话要说的。凤浥强大的气场,让人心生畏惧,初见他,花颜跟众人一样,对他的惧怕大过好奇,能躲则躲。所以,她一直在寻一个机会,一个既不尴尬,又不过于严肃的机会,与他谈一下秦轻尘的事儿。
“颜姑娘,此话怎讲?”凤浥心知,花颜忍了这么久,终于要摊牌了。
账外大雪纷飞,帐内刀光剑影。
秦轻尘夹在两人中间,脑门子上汗珠直冒,不晓得是冻得,还是热得?凤嬷嬷摆好汤碗,坐到一旁。李叔和花青也跟着入座,大家心照不宣,等着花颜与凤浥的对峙。
“姐夫不愧是经纬之才,借着大鹏鸟,引轻尘去玉镜峰见你,替她洗髓解毒,让她欠下一分天大的恩情,除了以身相许,别无它路可走。后又派来小雪这只间谍,随时监视着她的行动,在她落难时,及时出手相救,加深你们之间的羁绊。就这样,轻尘困死在你画下的监牢里,稍加反抗,就是忘恩负义。”
“我承认,颜姑娘说的是事实。”
“正常的男子娶妻,都会考量一下对方的健康状况,稍有瑕疵,就会敬而远之。轻尘身中奇毒,随时会丢掉性命,可你不但对她的毒视而不见,还一个劲儿的设套,引她入局,这与常理不符?我想知道,您费尽心机,到底在图谋什么?”不是花颜多疑,而是秦轻尘的身份特殊,宁王之女,天甲军的实际控制人,利用得当,足以毁天灭地。
“我别无所图,只图能与轻尘一生一世一双人。”
凤浥的话铿锵有力,不似扯谎。凤嬷嬷怕花颜与他闹僵,正要出声制止,被李叔暗中拉住。
“我背着轻尘查过你,除了你天元帝师的身份,以及你让我们知晓的天书阁阁主的身份,一无所获。我们不知道你真实年岁,来自何方,父母是谁,师出何门?我的轻尘,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她要嫁,也得嫁一个顶天立地的君子,而不是什么都藏着掖着,只会耍心机将她套牢的男人。”
一口气说完这些,花颜捧起面前的茶杯,灌下一杯茶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心平气和。
“花颜,他不是来历不明。”秦轻尘弱弱地开口。
花颜给秦轻尘盛了一碗汤,说道:“我想听姐夫说,你先喝碗汤,垫下肚子,乖!”
迫于花颜的淫威,秦轻尘给了凤浥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埋头喝汤,夹板气最难捱,她还是不要管的好。
“好,承蒙颜姑娘厚爱,还愿意唤我这个不知来路、惯会耍心机的人一声姐夫。我愿意解释,只是我与轻尘的羁绊久远,并不是三两句能说完的。天气寒凉,菜容易冷,不好辜负两位老人家的心意,我先挑重点的说,别的等饭后,行吗?”
在卓清眼里,凤浥是个少言的人,能动手的绝不废口,今日,面对花颜的刁难,他似换了一个性子,耐心十足。
“好。”花颜退让一步。
“我是凤国太子,凤舞是我堂姑姑,定亲之事是真的。凤国偏据一隅,对天元国没有企图。至于天元帝师的身份,是为了轻尘。若是我以凤国太子的身份娶她,她在天元的心愿将无法继续,而天元帝师,空有声望,没有实权,娶她,会事半功倍。”
凤浥的话言简意赅,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