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番外(51)
“沐姑娘现在可是木云族的主心骨,主心骨不吃,别人也不要吃了,从明日起,停止给木云族人提供吃食。”秦轻尘慢悠悠地说道。
沐胜男放下翘着的腿,翻身坐起来,说道:“你想饿死我们!”话里透着一股子凶横。
“听闻木云族训练黑鸟,先是喂以毒草激发鸟的兽性,然后将他们圈养起来,断其吃食,让他们互相蚕食,最后的存活者胜出。我比较好奇,人若是断了吃食,会不会跟鸟类一样残忍,对同伴下手呢?”
那样的情形,沐胜男不敢想象,心中的堡垒的慢慢瓦解,面上强装镇定,说道:“你敢。”
秦轻尘好笑的看着她,心想还是太嫩,说道:“不要生气啊!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没有打算这么做哦。”
沐胜男被她弄晕,心里渐渐没底,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饿死太慢了,不如毒死来的痛快。”
沐胜男似乎想到什么,瞳孔急剧放大,话梗在嗓子眼出不来。
对于她的表现,秦轻尘很满意,换了一个坐姿,悠悠地说道:“花颜,给沐姑娘上药,这可是木云族送给容城百姓的大礼,没理由不一起尝尝。”
秦轻尘的话犹如地狱的魔蛇吐着信子钻进沐胜男的心脏里,疼得她人在打颤,捂着胸口蹲在地上。
“不仅仅沐姑娘有份,所有木云族人都有份。”
花颜拎着一个木桶过来,盛了一瓢过来,撬开沐胜男的嘴,灌下去。
“沐姑娘,我药配的急,不似你们配的‘圣水’无色无味,但效果如假包换,一定会让你们满身脓疮,骨肉溃烂,一块一块掉下来的。”
灌完药,花颜将沐胜男扔回床上,用巾帕擦了擦手,塞到她手上,俯下身说道:“沐姑娘,送你了。”
沐胜男试图将药呕出来,可惜没能成功,跟个大青虫一样,上下翻滚,扭着肥肚子,折腾得木板吱呀吱呀地叫。
“沐姑娘,黄泉路上走慢点,我未婚夫脾气不好,向来有仇报仇,千万别被他遇到,省得鬼都做不安生。”
出了府衙大牢,秦轻尘撤走大半天甲军,只留几个人装装门面。
太子看着秦轻尘一行人走远,从暗处走出来,吩咐刚刚集结的人手,说道:“给我强攻,秦轻尘这么藏着掖着,我到要看看木云族藏着什么秘密。”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手下人拿着兵器冲上去,喊打喊杀的声音,打破寂静的夜。
双方斗红了眼,忽视了牢门的守卫,有几个黑影趁乱进了大牢,带走了一个黑面女人,施展轻功从一群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太子打了个响指,双方激战瞬间停止,刀剑归位,站着的拉了一把躺在地上的,互相搀扶着回去休息。
喧闹片刻的黑夜,又恢复到以往的寂静。
“轻尘妹妹,您的手下好演技。”
“太子殿下,彼此彼此。”
去而复返的秦轻尘,站在太子的右前方,看着牢门的方向若有所思,月光透过头顶的香樟树叶,照在她脸上斑驳一片。今日小小一出戏,太子见识到秦轻尘的厉害,这样的人决不能落入应王手中,他本想套个近乎,借机修复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奈何她心不在焉,只得作罢。
她自幼生长在梅城,一个远离京城的边陲之地,加上父母早逝,性格古怪,脾气难以捉摸,也是人之常情;听说凤浥与她定有娃娃亲,人又突然没了,难免心情低落,她没有把火气撒到他头上,是不是代表她还是看重他的,太子在心里默默地计较着,他跟应王,到底谁更得秦轻尘看重。
等太子计较一番,抬头看时,右前方的倩影,早就不知芳踪。
自凤浥走后,秦轻尘就成了重点看护对象,走哪儿都有人看着,身边的利刃全被花颜收缴了,美其名曰替她保管,其实还不是怕她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秦瑞言公务繁忙,就把秦睿恒那个闲人派来,茶水都要抢先喝一口,试试有没有毒。花青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在她跟前转悠几圈,晃得她脑袋生疼,无声提醒她别做傻事。
原来在他们眼中,她与凤浥已经相爱到,一方走,另一方绝不会独活的地步。本以为众人皆醉我独醒,其实是众人皆醒她独醉。
夜已深,月独明。
都说人死后,会化作星辰,陪伴着尚在人世的亲人。秦轻尘一边走,一边在夜空里寻找属于她的那颗星星,她想他了,不知道他想她没有。
她跟他说:“哥哥,最多两年,我就来陪你。”
可是才过了几日,她就快熬不下去了。
第47章 找到药材
摸着脸颊,泪是凉的。
秦轻尘苦笑,心是凉的,泪自然是凉的。本想安安静静活到二十岁,再安安静静的离开。可他未经她的允许,擅自闯入,抢了她的心,夺了她的爱,如今不经她允许,又擅自离开。徒留她一人,舔舐着挖心之痛。
“轻尘。”一个柔软的女声自她身后传来,女音轻柔,似柔和的温泉,流向她冰冷的心。
秦轻尘转身望去,朱雨晴站在与她大约一丈远的地方,双手握着一根木棍,时不时看向四周,脸上皆是担忧。
容城乱了之后,为了安全起见,连更夫都歇业在家,家家门户紧闭。刚府衙大牢门口动静那么大,百姓们没有一个出来看热闹的。这场假瘟疫不但夺去了人们的性命,也消耗了人们的热情。
“雨晴,外面乱的很,你不能乱跑。”秦轻尘劝道。
虽说木云族伏法,但他们的残余势力仍在,在这场博弈的最后关头,他们很可能会不惜代价,来个鱼死网破。
“听我阿爹说,容城这场阴谋,是木云族的人策划的,帝师为了抓他们,被困在木云族宗祠,如今下落不明。我担心你,偷偷跑出来,没想到真遇到了。”朱雨晴解释道。
她说完后,扔掉手中的木棍,站在原地扯着衣角,不敢看秦轻尘的眼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秦轻尘心里一软,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木棍,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说道:“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看看星星,散散步吧!”
朱雨晴瞧她没有生气,悬着的心慢慢归位,跟着她一起看向夜空。一轮圆月高挂在枝头,如玉的月光倾泻而下,安抚着这座受伤的城池。
可是除了一轮圆月,一颗星星也没有,秦轻尘却说陪她看星星。朱雨晴怀疑自己眼花,使劲地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看到一颗星星。
秦轻尘指着胸口说道:“星星在这里,不在天上。”
朱雨晴懵懂地点头,虽然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是她那么聪慧,自是有她的道理。
秦轻尘之于朱雨晴,就是太阳一般的存在。不仅仅是她曾出手救过她的性命,更多的是她尊重她的信仰。犹记得她说过,“古有女医义妁,她医德高尚、医技精湛、救死扶伤为民除病,得到后人的敬仰和称道。世人不齿女医,那是他们无知,治病救人,不在男女,而在医术,雨晴姑娘何不效仿先贤,治病救人,流芳千古。”
前几日,她还亲自给她引荐京城太医署的太医们,让她跟随太医们看诊,好好学习。到时候办个女子医学馆,让她当老师,专门培养跟她一样,爱好医术的女子,让她们有机会实现治病救人的理想。
“雨晴,你看这个木棍,看起来普通,甚至有些丑陋,但它却有着非凡的价值。”秦轻尘用朱雨晴捡的路边的柴火棍,比划了几下,说道,“若是此刻有恶人过来,我们可以拿它防身,在关键时刻保住我们的性命,我们会感恩它,称它为救命英雄;当然,若是她没有被你捡来,而是成了最简单的柴火,供人做饭取暖,最后化作一捧青灰,洒在泥土里,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走过平淡无奇的一生。”
没想到一根简单的火柴棍,秦轻尘能讲出这么一大堆道理,朱雨晴快速在脑子里消化她的话。
“雨晴,其实人就跟这柴火棍一样,只是有些机遇好些,成了英雄,万人敬仰;有些机遇差些,平淡无奇,回归尘土。但无论是英雄,还是普通人,都是靠其自身,实现了价值。我知道你感激我,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不惜瞒着父母,偷偷跑出来看我。其实你不必如此,有没有我,你只要坚持本心,努力向上,都可以实现自我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