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番外(32)
床上聂雄备着用来午睡的被子,扑通一声飞落在聂雄脚下。
秦轻尘之于聂雄,是比女儿还要特别的存在,这男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对她又搂又抱,成何体统。还有这被子他几乎没用过,他至于一脸嫌弃地扔到地上吗?
“你是什么人?”聂雄怒目圆睁,大刀一挥,指着那男子。
那人无视聂雄的怒气,眼皮都没抬,悠悠地说道:“她的人,凤浥。”
这句话颇有歧义,聂雄被难住,“你什么意思?”说完将脚边的凳子一劈两半,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林墨怀也吃不准这男人是何意,就没拦着聂雄。
“你看到的关系。”说完俯身,在秦轻尘额头落下一吻。
这吻虽是蜻蜓点水一带而过,可聂雄却炸了,手上长刀冲着凤浥的脖子而去,他要杀了这个登徒子。
谁知男人一个眼神,飞到他跟前的刀,刀柄与刀身分作两半,掉在床边,刀身化作一滩铁水,刀柄则化作尘埃落入铁水之中。
“怎么会这样?”聂雄驰骋疆场这么些年,遇过高手无数,从未遇到这等情况,若不是邪术,这人武功得高到什么程度。
凤浥没空管他,自顾自替秦轻尘诊脉,薄唇紧抿,眉宇间郁气却越发厚重。
林墨怀打量着来人,姿容无双,武功高绝,喜穿银衣,还会医术,自称凤浥。
“阁下莫非是天元帝师。”林墨怀试着问道。
那人点头默认,随即回道:“她情况不太好,麻烦备些热水,我要替她行针。”
天元帝师天资聪颖,十岁那年,打败当年的“双圣”,自此名动天下。秦轻尘身上的“魅灵”之毒,一直是他们的心病。聂雄一听,他是在给秦轻尘治病,火气顿减,冲着帐外喊道:“来人,送床新的被子和热水过来,要快。”
士兵很快送来热水和棉被,为了秦轻尘的清誉,东西是林墨怀和聂雄亲自从帐外拿进来的,帐外也增加了布防。
凤浥诊好脉后,手一挥,屏风隔断聂雄和林墨怀隔的视线,他开始行针。
半晌过后,他从屏风后出来,林墨怀迎上去问道:“凤公子,我家少主情况如何?”虽说这凤浥一表人才,偌大的天元国,无人能出其右,但聂雄还是觉得他配不上秦轻尘,谁也配不上,心里闹着别扭,可又不放心秦轻尘,只得站在原地,竖着耳朵听凤浥怎么说。
“她回京这段日子,心思过甚,且体力严重透支,提前毒发,若我今日未曾及时赶到,她的小命就没了。”
林墨怀和聂雄的心一紧,顾不上别的,忙问道:“凤公子,可有法子解这毒?”
凤浥摇头,说道:“暂时没有,日后应该会有。”
二人燃起的希望之火,灭了又燃。
林墨怀缓过来后,说道:“凤公子,多谢您仗义相救,天甲军上下感激不尽。”
凤浥回道:“分内之事,林将军无需客气。”
他的话够直白,林墨怀又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知凤公子与我家少主何时相识?”林墨怀不是聂雄,他不会一怒之下拿把刀冲过去,但事关秦轻尘,他还是要拷问一番的。
“幼年。”凤浥回道。
“什么?你竟然打一个女娃娃的主意。”聂雄火气又上来了,插嘴道。
凤浥看了他一眼,回道:“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我打你家少主主意,而不是你家少主打我的主意?”
“这!”聂雄一时找不到话怼回去,向林墨怀求救。
林墨怀摊手,表示爱莫能助,这两人幼年就认识,谁打谁主意,还真说不准。
“听说林将军酷爱棋道,可否赏脸对弈一局?”
“能与天元帝师一战,林某求之不得。”
都说棋品如人品,林墨怀想试探一下凤浥,加上他本就是个棋篓子,这些年困在军中,无人对弈,其苦难言说。
凤浥的邀约正中下怀,林墨怀扔下聂雄,跑回他的营帐,取来一副珍藏已久的围棋,铺好棋盘,请凤浥入座。
“憨熊,借你的白玉麒麟茶具一用,请老楚头再泡一壶云山毛峰来。”林墨怀吩咐聂雄去泡茶。
聂雄虽说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抱着茶具去找老楚头了。
林墨怀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一盘棋下完,浑身的筋骨都松快了。凤浥的棋走的随性,没有攻击性,让人不由自主跟随其后,一起欣赏棋局中的大好风景。世俗之人常以棋盘为天下,人为棋子,对弈之人巧设陷进,棋子们以命相搏,以赢得最后的胜利,这种棋局险象环生,极耗心血。而凤浥的棋局温和大度,跟着他的步伐,可以看到一个包容的天下,风光秀丽,人杰地灵,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林将军,你赢了。”凤浥落下最后一个字,低声说道。
林墨怀不敢置信,定着棋盘好一顿看,还真赢了,呢喃道:“为什么?”
“当年某人用一盘棋,害的您放弃仕途、弃文从武,这盘棋就当是替她还的人情。您年少时修炼内功不慎误入歧途,经脉大损,我擅自做主替您接好受损经脉,还请见谅。”
凤浥嘴角含笑,玩着手中的棋子,话也说得随意,整个人透着一种温润。
作者有话要说:凤浥同学华丽丽登场,可急坏了两位“老父亲”。在老父亲的眼里,自家的白菜可是玉白菜,即使那头猪是金猪,也不行!
第30章 举手之劳
林墨怀试了一下,经脉已通,不禁大喜过望,离开座位,给凤浥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举手之劳,无需多礼。”凤浥搀扶起林墨怀后,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他将黑白棋子拼成动物的模样,可爱的狐狸,憨笨的山熊,单调的黑白棋子,一下子生动起来。
秦轻尘常把他比作狐狸,把聂雄比作山熊,编一些狐狸与黑熊相亲相爱的故事,与军报的回复一起捎给他们,一人一份,公平的狠。这是他们和秦轻尘的秘密,凤浥竟会知晓,林墨怀有些意外。
“凤浥,你是不是监视我!”秦轻尘不知何时出现在凤浥身后,看到棋盘上的熊和狐狸,冲上来掐住凤浥的脖子,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凤浥倒不在意,放下手中的棋子,侧转身翻手一揽,气势汹汹的秦轻尘被他搂在怀里,抱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挂在他的脖颈上。
“我杀了你!”秦轻尘脸红透,这厮竟然当着聂雄和林墨怀的面,对她又搂又抱。
“少主,杀谁!”抱着茶具,在一旁打盹的聂雄,被秦轻尘的怒吼惊醒,扔下茶具,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长.枪,冲出来。
他揉了揉眼睛,只见秦轻尘半趴在凤浥腿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如玉的脖颈,被她勒出一圈醒目的红痕,那男人似乎不知道反抗,任由她胡作非为,竟然有一种凌虐美。
聂雄哪见过这般阵仗,他家少主跟个强抢民男的女土匪,光天化日之下,对人施暴。手中的□□不知道要指向谁才合适?
“笨熊!”
林墨怀骂了一句,过来把人拉走。
“臭狐狸,会不会闹出人命来?”聂雄打开林墨怀的手,很是担忧。
“笨!”
林墨怀白了他一眼,靠在旗杆上,望着即将露出鱼肚白的天际。
与天元大多数儿郎一样,林墨怀自幼仰慕宁王殿下,一心想要练好武艺,将来投身军中,守卫疆土,保护天元百姓。可惜时不与他,练武误入歧途,经脉俱损,只得放下兵刃,拾起诗书,另辟蹊径,考取功名,做个文官,报效社稷。
机缘巧合遇到秦轻尘,与她打赌输了,去给聂雄当军师。世人都以为他委屈,其实是她成全了他的梦想。
今日,凤浥一盘棋局,修复了他受损的经脉,他又可以重新练武,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凤浥身为天元帝师,享有至高的声誉,皓月一般的人物,岂是他一个兵撸子可以高攀的,他今日出手相助,定是看在秦轻尘的面子,希望他能成为她的助力,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误了她的事。只有爱一个人至深,才会处处替她谋划。
还有,他的眼神如一汪秋水,只有在看到秦轻尘的时候,才会出现点点涟漪。照今日情形看,凤浥爱秦轻尘,而秦轻尘对凤浥也是有感觉的。他的这位少主,要是真不喜欢某个人,定能想出一万种兵不血刃的方法,让对方死的透透的,哪还需她亲自动手。凤浥也喜欢她的胡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和聂雄又何比咸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