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番外(115)
等找回神儿时,雪庄主已经出了城,掀开车帘,看着渐行渐远的金陵城,心中感慨万分,将那日接到来信后的总总,仔细回忆一番后,突然冲出马车,让车夫停车。
“安槐何在?”
带着怒火的声音迅速淹没在北风之中,良久,一名弟子上前禀告,道:“启禀庄主,今日整队离开时,就不曾见到安总管。”
“好一个安槐,我待你不薄,你竟害我!”雪庄主不是冲动之人,之所以带着人贸然闯宁王府找秦轻尘讨要说法,全是受山庄总管安槐挑唆而为,想明白前因后果,怎能不气愤,当即发出江湖追杀令,“生擒安槐者,赏黄金千两;死擒安槐者,赏白银千两。”
一纸江湖追杀令,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送走雪庄主,秦轻尘去瞧了一眼花颜,那位大爷睡得四仰八叉,好不舒坦。搞得秦轻尘都想问秦瑞言,到底是个什么酒,让人睡这么多天,不吃不喝,还面色红润。
花颜睡得跟死猪一样,凤嬷嬷忙得不见人影,秦轻尘只能去找凤浥,讨教一下雪剑山庄禁地长个什么样的草药,既能救她性命,又只有那儿能长。
天元帝不好糊弄,她得早做准备才好。
秦轻尘前脚刚离开宁王府,后脚姜公公就带着谕旨来了,李叔忙派人出门寻她。
*
德叔见秦轻尘猫着身子试图溜进凤浥的院子,忙将院中的人悄悄撤离,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进去。
谁知凤浥早上的气没消,她溜进了院门,却进不去房门。凤浥在房门上下了禁制,就算把房门拆了,也别想踏进去一步。
近段日子,秦轻尘除了苦练《碧云心经》,还跟着凤浥修习了一些阵法。
凤浥随手下的禁制,其实是她所学的阵法的混合体。凤浥的意思不言而喻:让你给我甩脸子,那就自己破阵啊!阵法不难,你都学过,若是破不了,就是你不够努力!
秦轻尘蹲在门前,用木棍在地上画着阵型图,不时抓耳挠腮,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去青鸾阁等了半天,没见秦轻尘人影,卓远只得打道回府,却见他家小主子被主子关在门外,解阵。
卓远对老早隐在树下观察情形的德叔说道:“德叔,主子这是作甚,虐在小主子身上,却疼在他心里,何苦来着!”
德叔斜睨了卓远一眼,啧啧两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说道:“打是亲,骂是爱,这都不懂,难怪清儿比你先找到媳妇。”
卓远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不就没找到媳妇,至于这么被埋汰吗?再说,这找媳妇,又不是摘果子,随便找棵树,就有的摘。
“卓远,德叔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你们抓紧些,趁老头子还康健,给你们把婚事办了。”
“这个,您先办好主子的婚礼,我们不急。”卓远摸了摸鼻子,笑着往后退,准备逃离德叔的魔爪。
“嘶砰”巨响传来,地动山摇。
混乱之中,卓远捞起还在唠叨的德叔,往高出飞去,险险让过旁边连根拔起的大树。
幸好炸裂声只响了一声,地面也很快归于平静。
德叔顾不得一脸的灰尘,大声喊着:“快,救小主子。”
府兵们飞掠而至,院中花草树木倒得乱七八糟,灰尘又大,这些绝顶高手一时不知从哪儿动手。
“小主子在门边。”卓远放下德叔,率先冲向凤浥的门前。
吱呀一声,房间从里面打开门,一袭银衣,墨发垂落,眼含日月。
“拆院子,好玩吗?”
秦轻尘歪着脑袋,对着那抹亮色,道:“好玩。”
险险刹住车的众人,一脸懵逼。秦轻尘拆了院子,竟是在跟凤浥玩闹。
“为何不把房子一起拆了。”凤浥扫了眼她画在地上的破阵图,悠悠地问道。
秦轻尘往前挪了挪,手指勾着他的衣角,轻轻地拽在手心里,“舍不得,伤你。”
此语一出,众人皆石化,而凤浥眼中的日月星辰激烈地翻滚,久久不能平静。
“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尽管秦轻尘内心十分鄙视狗腿的自己,但面上抱大腿求饶那一套,相当得心应手。
“德叔,我还没吃早饭,好饿。”卓远捂着肚子,使劲儿给德叔使眼色。
德叔抬头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嘴角抽了抽,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我也饿...”
“我也...”
“饿...”
众人捂着肚子,互相搀扶着,快速撤离这是非之地。
凤浥弯腰抓住她的手,将人提留起来,“明明找到破阵之法,还将这儿搞得乱七八槽,真是败家。”
“我想你出来接我嘛!”
凤浥眼中有光闪过,似有火焰在燃烧。
“当然。”秦轻尘笑的一脸无害,“去青鸾阁是有事儿,不是要找青鸾麻烦。”
凤浥凤眸微微眯着,盯得秦轻尘脸蛋渐红,捂着脸回道:“当然,除了公事,也有一点儿私事。”
“什么私事儿?”
“想问一下,为何帝师大人这么迷人?连南坤国的公主都上赶着投怀送抱。”
“无聊。”凤浥甩袖转身,将人一并拉进来。
秦轻尘轻哼一声,回道:“这个问题很重要,怎么就无聊了。”
“那你说说,我哪儿让你着迷?”凤浥反将秦轻尘一军。
秦轻尘往前一步,挽上他的胳膊,“全部,全部都让我着迷。我要把你藏起来。”
凤浥逗秦轻尘逗上瘾,接着问道:“藏哪儿?”
第106章 青鸾美人
“我想想。”秦轻尘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半晌,她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沮丧地低着头,“你家比我家好,你武功比我武功好,你什么都比我好,我没有地方藏你。”
凤浥眸色渐深,将手放在她的心脏位置,“藏在这儿就行,我很乖,不会乱跑的。”
秦轻尘听后,紧咬薄唇,默默红了眼眶,良久,将手放在他的心窝,“我也很乖,不会乱跑。”
近日,京城来了太多人,带来了太多的不安定,可能想要一份安定,将如行走在炭火上,每一步都痛及心肺。
姜公公等到月上枝头,才等到披头散发的秦轻尘。
此情此景,姜公公实在是不想惹人嫌,但碍于皇命在身,他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公主殿下,您这是?”
“我跟凤浥打了一架,无甚大碍。”
“为何啊!”这婚还没结,就动上手了,姜公公是真急了。
“他竟敢让别的女人的礼物踏进府门,简直是欺我太甚。”秦轻尘咬牙切齿地说道。
姜公公被她的样子吓到,没想到柔柔弱弱的秦轻尘发起怒来,这么恐怖,惊得直打冷颤。天元帝今日还跟他打赌,说秦轻尘得知佳玉公主送礼给凤浥后,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真给天元帝说中,秦轻尘到现在才回来,肯定没少折腾。
一旁的凤嬷嬷听后,帮腔道:“小姐,等老奴带上人,去将帝师府平了。”
“就是,欺负我宁王府没人吗?老伙计们,抄家伙。”
李叔一声令下,除了府中侍卫,连厨娘们都拿着锅铲出来了。
人心是齐,可打眼一看,姜公公真觉得宁王府有些凄惨,一个红着眼的小女孩,带着一帮老弱病残,难怪白日里,一帮江湖莽汉都敢上门挑衅。
虽然公主殿下客客气气将人送走,天元帝还是放心不下,特意派他来看一眼,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哪还要问啊!分明是人弱,被人欺上门。
面对群情激奋的宁王府众人,姜公公现在是一个头有两个大,秦轻尘和凤浥的婚事,可是天元帝亲下谕旨赐婚的,婚还没结,两府人马就公然械斗,婚事肯定得黄,到时候天元帝的脸,往哪儿搁?
天元帝丢了脸面,肯定会大发雷霆。秦轻尘是他的宝贝疙瘩,定然舍不得动;凤浥是天元帝师,身份最贵,是不能动。那他这个在现场,却让事态进一步恶化的人,恐怕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息天元帝的怒火。
“公主殿下,使不得啊!”姜公公扑到秦轻尘脚下,带着哭腔求道,“求您别动怒,有什么不满,可以让陛下替您出面,您要是有个闪失,陛下得多心疼。”
秦轻尘红着眼,跟个木头人一般,不开口也不动。
“帝师大人带着婚书,亲自求陛下赐婚,他对您的情谊,堪比日月,这些老奴可是亲眼所见,您不能为了个外人,就跟帝师大人闹僵,这不值当啊!”这些都是姜公公的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