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番外(57)
皇上欣然同意,立马让傅容在手下精兵中挑选一万名送往长江中游。因着河水上涨,京杭大运河暂停营运,他们只得改走官道,如此一来一往少说要花费两个月时间。也就是说,傅容得离家两个月才能回来。
当日从朝廷回来后,傅容本欲对薛纷纷说明此事,怎奈薛纷纷对他爱答不理,根本不等他开口便去做别事。
不知他的小夫人因何生气,傅容紧随她身后进屋,还未来得及近身便被薛纷纷堵在门口,“我要午睡了,将军请忙自己的。”
傅容一笑,“夫人怎知我不用休息?”
毕竟是两人的房间,薛纷纷总归不能把他赶出去,然而昨日积怨未消,自然不想跟他待做一块,是以提着榻上金银丝大迎枕往外走,“那房间给你,我去院子里睡。”
院子里有她特意准备在树荫蓊郁下的短榻,闲来无事去躺上一会儿也是极为惬意。
那棵芭蕉树昨日她命人移了,左右是不能成活,日日搁在眼皮子底下还堵心,倒不如移走来的干脆。只有子春知道小姐心里多不舍,那是她对粤东唯一的寄托,如今这寄托也没了,她才真正意识到日后都得在永安城过活。
傅容有事要跟她说,怎能让她轻易跑了,遂在她走到身前时长臂一收,将她整个带到怀里就近坐在榻上,“为何生我的气?”
薛纷纷低哼一声,“我才没有生气。”
说罢许是自己也觉得没有丝毫说服力,小声补充道:“我只是有些不高兴。”
傅容很配合,“那夫人为何不高兴?”
“都是你。”她垂下长睫毛,杏眸里水光泛滥,细嫩小手掰着傅容的手指头一根根数过去,模样像极了被遗弃的叭儿狗,“你就不会说些让我高兴的话。”
傅容认真想了想,似乎从昨日开始她便情绪怏怏,约莫是在庭院问完那番话后,便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起初傅容还以为是她小孩子家家脾气,便没放在心上,未料想能一直赌气到今日。
俄而他恍然大悟,开窍了一般将薛纷纷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把她整个纤细身影揽在怀中,“我迎娶杜氏后,懂了责任一词。”
静了许久,他才缓缓:“然而自打你过门后,我才知道什么叫牵挂。”
牵肠挂肚,辗转反侧,无论到了多远的地方,始终没法放下。
怀中薛纷纷一动不动,他将小人儿提到跟前,笑问道:“上回我去梁州想了夫人许多次,夫人可有想我?”
第52章 核桃馅饼
薛纷纷被悬在空中十分没安全感,拼命摇头口是心非:“没有。”
傅容不为所动,“当真没有?”
端的是不承认就不放开她的架势。
这姿势让她十分尴尬拘谨,薛纷纷抿唇不打自招:“想了,只是自从知道家里出事后,就没空想你了。”
她说的是大实话,可惜不怎么讨人喜欢。
傅容一肃,“粤东灾情不如苏州一带严重,你不必担心,待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带你回去。”
薛纷纷眸中一亮,“将军此话当真?”
傅容笑言,“何曾骗过你?”
她这才放心,盯着傅容霍地在他嘴角落了一吻,弯起眸子好似偷腥的猫,“将军最好。”
“夫人此举是?”傅容明知故问。
薛纷纷眨巴两下杏眸,一派天真,“讨好你。”
果真容易上钩,傅容嘴边笑意愈加浓厚,“就这也想讨好我?”
她偏头不解,那要如何做?
此行本是要告知她前往苏州府一事的,然而经过方才一番温存,竟有些不忍说出口。两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不知道皇上对薛纷纷的心思尚且能够放下,现下既然知道了,便不能了无牵挂地离去。
或者他还可以冲动之下带着薛纷纷一块,然而军队行进速度快,绝非不是她能吃得消的。况且身旁都是粗糙汉子,怎么能照顾好她?经过一番反复思量,他捏了捏薛纷纷鼻头,“眼下有个讨好我的法子,不知夫人能否做到?”
薛纷纷小手一挥,大气十足,“你尽管说。”
傅容拿过朱漆螺钿小几上的斗彩小盖钟儿,茶盖抵开一点缝隙绕着紫檀五开光绣墩画了个圈,末了将薛纷纷放在其中,“我要出门两个月,这段时间就劳烦夫人待在此处了。”
他话说的似真似假,薛纷纷注意力完全被上半句吸引,“你又要去哪,为何出去两个月这么久?”
此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傅容便挑了重点于她讲,“长江决堤,皇上下令大修河堤,需要调用我精兵一万去苏州府,来回便要月余。”
他见薛纷纷不说话又道:“夫人放心,我会早些回来。”
“你出门两个月,还想让我一直在这待着?”薛纷纷这才回神,当即便要反悔,“我不,我可不是你养的鹦鹉,少拿这一套对付我。”
只可惜才站起一半,便被傅容扶着腰重新摁回绣墩上,“听话!”
薛纷纷不甘示弱地呛声,“又不是你养的宠物,凭什么听你的话!”
傅容忍不住发笑,“我倒是想拿你当宠物,只可惜哪有你这般胡作非为的?”
她怒视傅容双目,两人大眼瞪小眼好片刻,她反而扑哧笑出声来,大抵觉得两人行为委实幼稚。“你把圈画成将军府那么大,我才勉强考虑。”
傅容揉了揉她头顶,“真把我当孙猴子了。”
如此一番,好在谈话结果足够和谐,傅容原定于三日后出发,奈何皇上那边催得紧,只得提前了一日。临行时老爷老夫人都出来送行,沈景仪拉着他的手长吁短叹,仿佛有叮嘱不完的事情。
若不是傅容开口:“母亲,我还有话对纷纷说。”
她或许会一直交代到整军出发,闻声看了薛纷纷一眼,面无表情地退到一旁,与傅钟毓站做一处。
那一眼薛纷纷被看得极不舒坦,连手上食盒都懒得交给他,“将军在那想必有人照料,应该用不着我这点心,倒不如我拿回去自己吃。”
傅容知她爱使小性子,不待丫鬟接去便长臂一捞带到跟前,打开红漆雕花盒盖,蜻蜓戏水白瓷小碟地规规整整地摆放着几样点心。卖相虽不大好,但可以想见是认真制作的,因着路上艰辛,是以她做的都是管饱的实在糕饼,韭饼两面炸得金黄酥脆,核桃馅饼浇了少许蜂蜜、榛仁,吃时满口香甜,另还有椒盐饼,到口酥等,貌不惊人却香味十足。
傅容拿了一块核桃馅饼送入口中,当场称赞道:“夫人好手艺。”
其实她蜂蜜放的多了,吃着十分腻人,不过傅容给足了她面子。
薛纷纷展眉一笑,露出一排细白莹润的小牙,“这是我头一回给人做糕点,将军要可要觉得荣幸!”
傅容动作一顿,抬手狠刮了下她鼻子,“净想着邀功!”
他手上还有方才留下的蜂蜜,薛纷纷嫌恶地退开半步拿绢帕擦拭干净,“将军快走吧,让旁人等急了可不好。”
从没见哪家妻子催着丈夫远行的,傅容利落地翻身上马,俯身在她耳边低低道了一句,便见薛纷纷登时满脸通红,恼羞成怒地嗔了他一眼。
“父亲母亲回府吧,我走了。”说着拉起缰绳,伴随着朗笑声扬尘而去。
眨眼间便见他矫健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薛纷纷收回目光,捏着耳朵直到潮红消退了些,才转身入府。
他那句意有所指的话一直响在耳边。
“待我回来了再奖赏夫人。”
*
薛纷纷依然逢五就去给老夫人请安,如今傅容不在,更是要去的勤快些。
尽管心里有诸多不愿,仍旧不可避免。薛纷纷特特起了一大早,把饭饭昨日制好的上清丸装了泰半在小瓷瓶中,一并给老夫人送去。
这是南薄荷和百药煎加各种食材熬成膏状,再加蜂蜜和成的丸子,夏日每次食用一颗能够清火,疏散风热,使人神清气爽。上回她热得浑身不舒坦,天天食用便觉头目清利许多,听闻老夫人时常头疼,用这个或许有几分作用。
丫鬟将东西递上,她只放在八仙桌上并不急着试,“听说上回杜氏父母来了将军府,并且闹的极不愉快,这样大的事,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