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诱君+番外(67)
当年韩家落势被巍威打压,公子隐姓化名“木三”藏身在襄县查案时,巍威数度派人暗杀公子,幸亏公子隐匿身份藏得深,好几年都没被巍威的人找到,这才保全了性命,原本这一切都顺遂无比,直到……公子求娶秦小姐,无意在两人婚书上透漏了真实姓氏后,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变。
若依当年情况,换句话说,当年是巍威手下的柳时明,从秦小姐和公子的婚书上得知公子的真实身份后,想要替巍威杀公子,正苦于无计下手时,恰巧秦老太爷找柳时明帮忙,要柳时明娶秦小姐,柳时明将计就计,拒绝了婚事,帮秦老太爷出个令公子主动给秦小姐退婚的主意,用和秦小姐长相相似的女子扮做秦倌倌,令那女子对赶去看望她的公子说诛心的狠话,那么……以公子对秦倌倌的感情,自然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心神会变得恍惚。
故,受创的公子在为秦小姐寻药的途中,并没发现早埋在路上截杀他的仇家,以致于险些丧命。
而杀出刺客重围的公子人回到京城后,巍威见公子没死,迁怒与替他杀公子的柳时明,柳时明因此多年不受巍威重用,时日久了,巍威也忘了有柳时明这号人,故,多年后,巍威见到刚柳时明这才有那么冷漠的反应。
忆及此,王湛也不由不感慨柳时明此人心性隐忍,能偷偷摸.摸藏匿身份这么久,便道:“公子,您看这事怎么办?”
以柳时明当年对公子所为,顶多算个跑腿给巍威传信的小人作为,若论罪处置,都无处着手。
显然王湛能想到的韩暮也能想到,他双眼一眯,如匕般的寒芒一掠而过,“此事先放一放,等倌倌爹案子的事完了后,我和柳时明算总账。”
若非当年柳时明刻意引导他,他也不会误会倌倌那么多年,也不会窝在京师每日饱受思念倌倌的痛苦,痛不欲生,这些岂是一言两语能和柳时明清算的了的?
王湛却起忧愁道:“柳时明此人本奸险狡诈,如今他屡次破坏公子的好事,此人留不得,公子倒不如趁着他羽翼未丰,将他杀了,斩草除根。”
韩暮寒声道:“不。我留着他还有大用。”
王湛一愣,不知韩暮为何这般说,正要问,就听韩暮忽然道:“柳时明人在何处?”
提起这个,王湛就气不打一起出来,他语含怒意道:“在刘府赴宴。“
他家公子为了及早侦破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几日夜没合眼搜集罪证都没喊累,柳时明和柳时明倒是好,活没干多少,各个喊着累,这不,案子刚一侦破,两人便受刘钦邀请,去刘府吃酒去了,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韩暮闻言,拉开门大步朝门外去。
王湛一愣,脱口道:“公子您去哪儿?”
“去看看他们玩的什么鬼把戏。”
走到楼下,韩暮忽然顿足,朝身后客栈楼上倌倌住黑黝黝的房间望去,一点豆大的烛火从临街的窗子里透出,一道玲珑有致的身姿走到菱花窗外,打开窗子朝楼下窥探,目光触及他视线时,猛地捂着脸,急忙退入屋中,再看不到身影。
平日里她脸皮不是挺厚的吗?被他抓包偷看他,这就害臊了?韩暮好笑的“啧”了声,心头大悦。随即翻身上马,猛夹马腹朝与客栈相反的方向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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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夜色已深,本是万物寂静的时候,而位于城南的刘府却如白日般喧嚣热闹,美婢们身着锦衣在前厅中穿梭给坐在上首的贵客添酒加菜,厅中央,几名舞姬翩翩起舞,合着乐师弹出悦耳的琴声,将刘钦从韩暮那处受到的憋屈冲散。
他笑着端起酒盏冲坐于自己下首的任道非和柳时明遥遥一敬,感慨道:“此次若不是你们两位帮忙,恐怕老朽也不会这么容易脱身,此杯酒,老朽敬你们二位相救之恩。”
任道非喝了不少酒,现已微醺,忙和柳时明一起起身,遥敬刘钦:“刘大人言重了,晚辈只是做了晚辈该做的事,不足挂齿。”
刘钦能在南京城混的如鱼得水,靠的便是和皇后的那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如今刘家涉事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失了势,断尽臂膀,今后在朝中很难再站稳脚跟,正是要投靠依附别的朝臣庇佑的时候,任道非便是瞧准这个机会,在韩暮调查南京布政司案子时,偷偷给京中父亲传信,要父亲在朝中力保刘钦官职,因此,刘钦得知此事后,自然对帮助他的任家感恩戴德。
故,今日才有刘钦设下私宴宴请任道非和柳时明的事。
而任家打的什么算盘,刘钦也心知肚明,任家毫无余力的帮衬他,便是想要将他拉入任家阵营,任家有个他这个帮手,将来何愁不能入住内阁?权倾朝野?
除此之外,任家为了拉拢他,给他开出的条件比韩暮开出的条件更诱人。他怎会不心动?
可他在任道非之前已答应做韩暮的麾下之臣,白字黑字的契书搁在那,由不得他另投任家。
因此,对于任家给他抛出的橄榄枝,他又惊又喜之外,更是憋屈的要死,把韩家八辈祖宗骂了个遍也觉得不够解气,只能强撑笑颜,对任道非提出要他投靠任家的话一直拒不回应。
忆及此,刘钦忙强笑道:“来喝酒喝酒。”
任道非见他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也是气得不轻,又不能和刘钦这个老狐狸撕破脸,只得强撑着笑继续喝酒,赖在刘府不走。
酒过三巡后,饶是酒量很好的任道非也撑不住这黄汤一杯杯往肚里灌,人已然醉了。正思索着怎么逼刘钦答应投靠任家时,忽听到一声轻斥:“小娥,这么晚了你来这做甚么?”
却是刘钦的独女刘娥来了。
他是知晓刘娥的,一个克死过三任夫君的不祥女子,被南京城的老百姓咒骂“扫把精”,而偏偏刘钦将她视为掌上明珠,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若说刘钦这老狐狸唯一的软肋是什么,恐怕就是这个女儿,这念头在他脑中刚一闪过,他机灵一动,计从心来,忙看向刘娥。
她穿件木兰青双绣缎裳,流云髻上斜插一枚玉蝴蝶纹步摇,粉面桃腮,秀.挺的鼻梁下朱.唇一点,举手投足间,既有少妇娇.媚的神韵,又有种稚子般般的纯净,这两种不同的气质搭在她身上,并不显的她人轻佻,反而是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只见刘娥垂首朝刘钦行礼后,不卑不亢的道:“母亲说有贵客来至,怕爹爹招待不周,让我过来瞧一瞧贵客可否尽兴。”
说罢,她妙.目轻抬扫向他和柳时明,似在查验他们是否饮宴尽兴。
声音也如其人般软糯糯的,这种嗓音他在倌倌的身上也听到过,只不过,倌倌只有对韩暮才这般说话,而非他。
霎时对倌倌求而不得的心思如找到井口般喷薄而出,他眉峰一深,强敛住对霸占倌倌的韩暮的恨意,撤气的猛灌一杯酒,这才笑道:“刘夫人太客气了,我和时明受宠若惊。”
听到任道非守礼又微微调侃的话,刘娥脸上猛地一烫,忙收回投在任道非身上的目光。
而两人这短暂的眼神交汇,却一瞬不瞬的落入刘钦眼中,见任道非目光灼灼的盯着刘娥,刘钦眉头一皱,嘴边那句令刘娥退下的话搁在一边,倒是认真打量起任道非来。
此人是任家的独苗,生的又一表人才,若是对小娥有意,小娥嫁给他未尝不可?便捋须笑着对刘娥道:“既然来了,就替你母亲尽尽地主之谊给贵客斟几杯酒再走吧。”
刘娥听出父亲的言外之意,闻言一怔,眸色迅速聚集出涩意来。
原因无他,因前几日.她被巍威抓走,父亲为了救她,以供出侵吞南京布政司钱银的官员为筹码令韩暮缓手救她,因此,涉案其中的父亲虽在任家的力保下没被圣上罢官,可却官降两级,罚俸禄三年。
故,失了势的父亲权势大不如前,那些以往和父亲有积怨的官员瞧准这个机会,各个对父亲落井下石,极尽羞辱之能。
人一旦习惯了站在高处,便适应不了低处,她母亲被别的朝官家夫人瞧不起讥诮,回府后将一股脑的怨气全部撒在她身上,骂她是扫把精,害了她一家人,她无力反驳只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