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摁住她+番外(30)

秦渡:“……”

许星洲喊道:“我作证!他真的打我,踢我腿,对我下手,心狠手辣。”

秦长洲幸灾乐祸地咋舌道:“简直不是人啊。”

秦渡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会打你。”

然而许星洲一想到他温柔的语气就难受死了,委屈又咄咄逼人地问:“那你要威胁我什么?你踢我,在课上威胁要我跪着求你,还要把我堵小巷子里划我书包,我摔跤了你在旁边哈哈大笑,现在不回微信还要打我。”

秦渡简直有口难辩:“我没……”

秦长洲喝彩:“厉害啊!”

林邵凡:“星洲师兄,你……?”

“你要打就打吧。”许星洲眼眶红红地扬起脖颈:

“打我好了,秦师兄你不就是想揍我吗。”

这句话简直说得诛心,秦渡这人绝不可能戳她一指头,秦渡其实明知道许星洲是演的,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那一刻,他的心都酸了。

要如何形容这种酸楚的感受?他只觉像是被这个小姑娘捏住了命门,掐住了脖颈,可那个长在他心尖的女孩儿却对此一无所知。

许星洲带着委屈,小声说:“你打吧。打完我我再回去吃饭。”

秦渡简直被这一连串变故搞懵了,那个女孩子坐在灯光下,垂着眼睫毛,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示弱模样对着他。

秦渡意识到,他如果对上这个模样的许星洲,他毫无胜算。

秦长洲饶有趣味地摸着下巴,仿佛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似的,秦渡一看到那眼神,简直有十万分的把握——秦长洲回去就会变身成为一个插电的喇叭,把今天的异闻尽数告诉给亲戚朋友三姑六婆。

秦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林邵凡问:“怎么回事?他打你吗?”

我打不打她和你有几毛钱的关系?秦渡瞬间极为不爽,舔了舔嘴唇道:“我没打过她。”

许星洲那一瞬间小眼泪花儿就要涌出来了,她面上绯红,细眉毛拧了起来,是个下一秒就要落下金豆子的模样。

秦渡:“……”

秦渡倒抽一口冷气。

打疼了吗?怎么要哭?是不是太凶了?哭什么呢,眼眶都红了?

那一瞬间灯光直直落在女孩子笔直纤细的手腕上,将那条手臂映得犹如雪白藕段。秦渡注意到她小臂上挂着的玛瑙手串下,似乎有一条古怪的皮肉凸起。

“你……”许星洲泪眼汪汪地道:“可是,可是……”

——他毫无胜算。

秦渡绝望地想,可至少还能挽回一点面子。

秦渡说:“……可是什么,许星洲,你出来。”

许星洲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她受了什么委屈?谁欺负她了?

秦渡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出来,别在店里吵,让人看笑话。”

-

室外风里带着水汽,江畔路灯荧然亮起。江风之中,月季花苞摇摇欲坠。

许星洲跟着秦渡从店里走出来,满脑子都是要完蛋了……

……临床的那个小姑娘对他发火应该没事儿,人家在秦渡眼里起码是个女孩子呢。可是自己——自己算什么?算抢他马子的仇人,那天晚上自己都撂下了话,要和秦渡干一架的。

秦渡这厢呢,连不回微信都作势要揍她,半点没有把她当女孩的模样。这次许星洲还当面刚了超记仇的小肚鸡肠男人,秦渡怕不是打算把她拖出来揍一顿……

许星洲一想到这里,只觉得更难过了。她心酸地想秦渡如果敢对她上手,就喊到警察过来为止。

秦渡在门旁站定,外滩仍人来人往,夜风哗地吹过。许星洲裙角被吹了起来。

风很冷,许星洲被吹得,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秦渡问:“冷?”

许星洲拼命摇了摇头,秦渡也不再追问。

秦渡沉默了好一会儿。

月光幽暗地落上江面,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正在许星洲以为自己终将得偿所愿,被秦渡揍一顿的时候,秦渡终于沙哑地开了口。

“——哭什么。”

“我有说,”他难堪地道:“……要揍你么。”

许星洲一句话也不说,只用鞋尖踢了踢石头缝里的野草。

秦渡等了一会儿,许星洲仍是低着头,坚定地给他看自己头顶的小发旋儿。

秦渡看着那个小发旋儿,一时间只觉得一股无名邪火直往上窜。他一天什么都没做,却要来看这个小丫头脸色。

秦渡冷冷道:“我不打你,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许星洲终于仰起头。她的眼眶仍然通红,语气却有种与表情不符的强硬。

“你,”许星洲笔直地看进秦渡的眼睛,道:

“——你得对我道歉。”

-

秦渡一点头,痛快道:“道歉可以,你先给我个理由。”

许星洲直白地说:“我今晚有约,你把我的约会搅和得一团糟。”

秦渡冷笑一声:“你说我搅合?你对自己这场约会到底怎样心里没点数吗?”

远处人来人往,车辆轰隆作响,犹如雷鸣。

“——天冷风大,他给你衣服没有?”秦渡嘲讽地说:“请人吃饭要挑场合地点和动机,他选的吃饭地点和时机合适吗?许星洲你被我抓出来,你同学他制止没有?你同学连吃饭的时候找个话题都不会。他能找遍所有的理由,可唯独不会实话实说。就算这样,你还是觉得我的出现叫搅合?”

秦渡接着嘲道:“——所以这个理由我不接受,你换一个。”

许星洲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她眼眶通红,眼神却清亮,笔直地望着他说:“——你说的没错。”

“今晚确实很糟糕,”许星洲理智地道:“我不仅不喜欢吃日料,还昏昏欲睡了好几次,一整晚上聊天话题都是我找的。”

她话锋一转:“但是,秦渡,你想过没有?”

秦渡:“哈?”

“——虽然我肯定会AA,但是今天是林邵凡主动请我吃饭的。”

许星洲说。

“林邵凡其实也没什么钱,他和我一样,都是指着家长活的大学生。他平时吃食堂,刚刚还和我吐槽燕南食堂没地方坐,吐槽食堂到处都是外来社会人员,他平时在游戏氪个礼包也要犹豫一下,一到月末就特别想死,买个耳机攒钱攒俩月,发了八千国奖第一时间计算自己距离首付还有多少钱的距离……”

许星洲说完,直直地看着秦渡,道:

“但是。”

“——他在用自己能承受得起的方式,最大限度地对我好。而只冲这一点,我今晚都会尊重和他相处的时间。”她说:“而你,把这个晚上搅合得一塌糊涂。”

“这就是我的理由,”许星洲说完,冷淡地望着秦渡,问:“……现在你愿意对我道歉了吗?”

秦渡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许星洲。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秦渡看着许星洲的眉眼,看着她水红的眼梢。

“好。”秦渡终于艰难地说:“师兄接受这个理由,对不起。”

许星洲点了点头,说:“好的。”

月光星星点点地落于人间,江水涨落无声。

秦渡沙哑道:“许星洲……”

他抬起头时,前面空无一人。大街上空空荡荡,许星洲已经回了店里。

-

许星洲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和坐在门口小桌旁的秦长洲双目对视了一下。

秦长洲头发极短,戴着金边眼镜,眉目冷淡又细致,像个瓷人,此时正在捧着茶水慢条斯理地饮用。他的气质与秦渡天差地别,却有着和秦渡极为相像的、犹如家族遗传般的高挺鼻梁。

他们是兄弟吗?秦家遗传这么优秀的?许星洲好奇地想——终于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秦长洲:“?”

许星洲立刻冲他羞涩一笑,跑了。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林邵凡关心地问:“那个师兄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许星洲大马金刀地一挥手,“他被我怼得无话可说!粥姐姐的口才不是盖的!现在估计还在外面被怼的懵逼着呢。老林我给你讲,果然拿钱去怼小气鬼是最有效的方法。”

林邵凡脑袋上飘出个不理解的问号……

“想想啊。”许星洲得意道:“那个师兄特别抠的,对我尤其过分!我就说你一个苦逼大学生居然会大出血来请我吃日料,他立刻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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