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凌宗+番外(7)

白冥莽从腰间抽出佩刀,猛地向那团黑影掷去!

“吱——”

黑影发出一声微弱的叫声,白冥莽的刀很精准地将它钉在了一棵空死的树的枝干上,刺进了它的脖子。黑影并没有死,反而是更剧烈地挣扎着,想要竭力摆脱钳制。

白冥莽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棵大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他刺中的黑影。

果然他没有看错,那团黑影,虽然外表是一只松鼠,然而它的身体一半是血肉,另一半,却已经腐烂,露出了森森白骨。刚才回头的那一刹那,他正是看见了月色照耀下白骨反射的光,才当机立断拔了刀。

白冥莽从袖中抽出另一把稍小的刀,打算结束掉这个东西。明明是松鼠的尸体还能又跑又跳,被刺穿了脖子也还能挣扎,他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却也不感到害怕。

那个松鼠模样的怪物显然看出了白冥莽想要做什么,它浑身颤抖着,抬起头看着白冥莽,漆黑的眼睛流出晶莹的眼泪。

“求求你放过我,我没有伤害过人。”

白冥莽的耳畔传来微不可闻的话语,细细的,像是一个孩子的哭声。他怔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被他钉住的怪物。这只诡异的、不该存在的怪物,竟有一双如此澄澈、不含杂质的眼睛。这双眼睛如果不是放在这么一只怪物身上,那应该是很吸引人的。

白冥莽垂着头,默然地看了它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然后抽出自己的刀,抬手把它扔进了灌木丛中,转身推开了房门。

·

小小的黑影蜷缩在灌木丛中,身体因为还未消去的恐惧而发抖。它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到了那个房间,少年颀长的身影晃动了几下,灯光便熄灭了。

在它专注地凝望着那个房间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喜欢他呀。”

男人的声音温和而轻松,带着些令人愉悦的慵懒倦意,像是见到老朋友时问候的话语。这里没有其他人,男人是在和它说话。

它不敢回头,因为它不知道男人有什么目的。但是它没有感觉到男人身上有什么杀气或者敌意,他在大半夜四处流荡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找个人聊聊天。

它说不了话,所以无法回应男人。男人似乎也不打算等它的回答,很快接着说:“你要是想留在他身边,最好还是变成人。”

它有些疑惑,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

“那只觊兽猤焚的血,虽然可以让你们和一些死去的东西结合,但看上去奇怪了些,容易吓到人。哦……不吓到人也要吓到花花草草小朋友什么的,那就罪过了……要变得像个人,最好还是占据还剩一口气的人的身体。”

它默默地想,这男人还是个话唠。它听懂了男人想表达什么,可是跟它说这个有什么用,它倒是想做个人去陪着那个男孩,借以报答他的恩情,但它又进不了活人身体。它从来没有听说过,它这种东西能变成活人。

“要占有活人身体,还是要下点血本……”男人似乎挠了挠头,语气有些纠结。“算了,给你吧,也不算太亏,那人给的酬劳很多,还是我赚了。”

它被男人的话弄得云里雾里,还在纠结时,看见面前一块荧光色的石头,缓缓地飘落下来,落在它前面的空地上。

“拿着它,去做个人。但是不要忘了你做人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把它给你,自然也可以收回。”男人说。

它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石头,完全不敢相信男人的话,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其他什么更好的方法了,跟在他身边的最好是不熟悉的人。在野外失去姐姐的弟弟,完全没有生存的能力。这个时候,就应该给他一只小小的野兽,力量并不强大却也足以护他周全了。”

它惊讶地回不过神,直到一阵清风吹过,树枝上的飘下的枯叶打中了它的头。它扭过头,背后空无一人,像是从未有人出现过。只有那块荧光色的石头静静的躺在它面前,流溢出温暖的光,将它细细包裹。

它犹豫着,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有血肉的爪子,另一只白骨森森的爪子。

·

白冥莽回房间后,十分疲惫地躺在床上,头一沾到枕头便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不过没有梦到那个奇怪的男人,也没有梦到风主,他梦见了以前和栀夫人相处的时候。

那一次栀夫人的精神状态很好,没有疯疯癫癫的,她说给白冥莽做饭。

白冥莽十分高兴,他端了木凳坐在厨房里看栀夫人忙碌。锅里冒着缕缕炊烟,案板上做好的菜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他忍不住诱惑,偷偷地用手从碗里拈了菜吃。栀夫人看见了他令人发笑的举动,并不阻止,只是在一旁微笑地看着。

直到后来白冥莽想起那时度过的宁静光阴,此后再也没有拥有过。

“小莽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呢?”栀夫人忽然问。

“嗯?”白冥莽被这突然一问,脑子有些没转过来。

“小莽会应该喜欢那种温柔些的姑娘。”栀夫人自顾自的说,“小莽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你的妻子应该是一个会支持你的姑娘。”

“栀娘,我还没有喜欢的姑娘。”白冥莽嚼着满嘴的菜,含含糊糊地说。

栀夫人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继续说:“如果我的孩子在,就把她许给你,小莽不会不喜欢她。”

她伸手摸了摸白冥莽的头,白冥莽却沉默了下来。

栀夫人的孩子,在上凌宗是一个禁止谈论的话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孩子。

白冥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时候梦境像镜面一般被打碎了,银色的光在白冥莽眼中散开。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发现那不是什么镜子的光,而是天边的第一缕晨光。

·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白冥莽向羌独苑走去,准备开始一天的练习。路过栀夫人的庭院时,他在开满栀子花的的围栏外站了一会儿。清晨初次绽放的栀子花娇艳欲滴,花瓣上沾着点点露水,散发出扑鼻的气息。栀子花围住的那间小屋灯火彻夜未熄,栀夫人沉沉地睡着,床边坐着那个男人——白冥莽的父亲,白冥容,他守了她一夜。

白冥莽独自站了一会儿,直到有一个上凌宗的弟子经过他身旁,他才和他一起去羌独苑。

走到羌独苑围墙外时,便听见里面传来喧闹声和打斗声。白冥莽皱了皱眉,这些人真是一大早就不安宁。

走进羌独苑,外围一大群人遮住了比武场里面的情况。这些围观的人中,不但有上凌宗的人,还有一些白冥莽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们都在大声叫好,看样子比武场中正在进行什么打斗。

白冥莽一眼瞥见了人群外的风主、七哥和姬元古,他们朝他挥手,示意他过去。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白冥莽毫不含糊,直切正题。

风主悠闲地靠在一把椅子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那些是来参加会盟的门派。”

“宗主照看栀夫人,便令风主协助少主招待客人。”姬元古说,“睚泰教是最早来的,风主带他们转了转。睚泰教的教主对弟子们的比试有兴趣,就留下来看。”

白冥莽看向比武场,那些陌生的、身材魁梧得如一座小山的人,想必就是睚泰教的弟子。

“正在比武的是上凌宗弟子杨语和一个睚泰教的弟子。”七哥说。

“女的?”白冥莽一愣。上凌宗居然派一个女的去和这些以身体力量为主的睚泰教弟子打?

风主“啪”地一声收扇,蹦起来说:“你、你居然敢问这种问题!杨语可是这一批弟子中最漂亮的小师妹!你不认识谁都行,怎能不认识她?”

白冥莽耸肩,满脸“关我破事”。

“应该是见过吧,不过没印象了。”

“你……你……”风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似乎想拿扇子敲一敲白冥莽那颗榆木脑袋。

白冥莽不再理会他,向着比武场中走去。

“活该你至今都还没娶娘子!”纪锦风咬牙切齿道,“一点也不解风情的榆木脑子!”

……他不就是不记得一个漂亮的小师妹么?怎么就扯到不解风情上面去了?不过既然被嘲笑了,白冥莽也不想吞了这个亏,于是转头龇着牙说:“你解风情?你解风情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成家?你都是个老男人了,我还年轻着呢,好意思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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