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凌宗+番外(5)

那是两具宗门弟子的尸体,死相极惨,瞳孔放大,似乎在死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中的一个被咬断喉咙,失血过多而死,另一个更惨,脸部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直接撕开。

白冥莽坦然自若地观察着两具尸体的伤势,想着他们可能是被什么所害。他并不害怕看见死人,因为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与白冥容出门在外时,他杀过的人,不止一个。

“这两个弟子,是今晚负责巡夜的。尸体在西侧荒林里的那口枯井旁被发现。”风主对白冥莽低声说,他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收敛笑容使得他的眉宇间有一种淡漠的威严,“其他人听见了惨叫声,赶过去时两人都没了气息。没有人看见是谁杀了他们。”

“会不会是野兽?”白冥莽猜想道。

“如果是……那就好了。”风主苦笑着,“可问题是,你觉得野兽会出现在上凌宗本驻地么?”

当然不可能。上凌宗本驻地的警戒程度极高,就是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只可能……是那些东西了。”风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白冥容将粗布放下,盖住尸体血肉模糊的脸,走到正座坐下,白冥莽站在他身旁。

白冥容对几个弟子说:“把他们交给家人,让刘主事拨钱补偿。”

弟子们将两具尸体抬下,白冥容剑眉紧锁,环视殿中众人,手指在椅臂上敲打着。

他不说话,下面的人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安安静静地低着头。整个大殿呈现一片寂静,只有手指敲打木头的声音分外清晰。

“这件事我会尽快派人查明,给诸位一个交代。”白冥容终于淡然道,“每个人做好本职工作,防范敌人的入侵。”

“没有其他事,大家散了吧。”白冥容说,“这几天我们最重要的事,是迎接三天后,十三个宗门的到来!”

底下众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大家的眼神倏忽变了,每个人的眼里有着不同的想法,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无声地交流着不同内容。

·

众人散去后,白冥莽被白冥容单独留下。那三个还算有点义气的人在走之前,隔着人群给他做了个手势:我们在外面等你。

白冥容站在空旷的大殿中,抬头仰望着巨大的金塑。跃动的烛火将阴影投布在他的一侧脸上,另一侧脸暴露在光线下,线条刚毅。白冥莽看着父亲高大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已经很累了,背负的责任太多。

“如果发生了什么事,第一时间往宗祠跑,记住了么。”白冥容忽然说话了,声音很淡,淡得如燃在案桌上的烛升起的白烟。

白冥莽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

宗祠是上凌宗历任宗主的最后归处,每一位宗主的骨灰和灵牌都被供奉于此,后代弟子都在这里祭拜他们。宗祠是上凌宗最森严的地方,不但因为这里沉睡历代宗主,还因为这里藏着上凌宗保命的底牌。

白冥莽不清楚这张底牌是什么,只是听父亲说过,是上凌宗第一任宗主从鬼神处祈得,之后一直保护上凌宗。在几次劫难中力挽狂澜,才使上凌宗拥有绵长的生命力,成为最古老强大的宗门。

白冥容点了点头,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白冥莽。

白冥莽接过那个东西,入手有一种凉腻的金属质感。当他看清手中拿的东西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只觉得那东西有万斤重,仿佛在灼烤着他的手。

“父亲,这……”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难以置信。

“拿着它。”白冥容朝他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记好我说的话。”

“如果上凌宗真的遭到什么劫难,你什么都不要管,保好自己的命。宗主令牌在你手上,将来可以用它号令宗门弟子。”

“可是……”

“没有可是。”白冥容转身按住白冥莽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你一直很听我的话,这次也不例外。我活不活着无所谓,只要你活着,哪怕是用最卑劣的方式……上凌宗就不会绝!”

白冥容的力道之大,几乎捏断他的肩膀。

白冥莽在那一瞬间明白了父亲的用心良苦。他忍住鼻腔中涌上的酸意,猛地跪下:“是!”

第4章

白冥莽走在中间,风主走在他的右边,七哥走在左边,姬元古走在七哥身旁,拉着他的手。议会殿外种有提供照明的龙碧草,在那一段路比较亮堂,而后一段路有些阴暗,只有借着月色行路。

白冥莽想到父亲对他说的话,便有些闷闷不乐,一直耷拉着头。风主像变法术一般抽出一张纸,晃了晃,纸在他手中发出“簌簌”的声音:“看!几天后来上凌宗参加会盟的十三个宗门的名单,你们想不想知道?”

“想!”只有七哥一个人很捧场。

风主对于还有一个人能回答他感到满意,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那开念了,听好啊。”

“首先,是江湖有名的邪教,猞怛泐,以及与其狼狈为奸的鬼发门!大家鼓掌!”

姬元古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掌。七哥问:“鬼发门是不是一群长着恶心头发的女人?”

“是这样。她们的掌门是一个满发蛛丝的女人,江湖中称每一任鬼发门掌门都叫鬼发女。”

风主说:“下一个,万花齐放彩烟楼,再下一个,江湖名教释骨教,以及蛮荒古教长夷灼……”

“哇哇!彩烟楼!不就是那个除了掌门是男人外其他全是美人的吗!这下有美人看了!”七哥十分兴奋,迫不及待地打断风主,满眼放光。

风主一脸不爽,瞪他一眼:“看看看看什么美人!看你的元古小朋友去。”

“风主你口吃了。”姬元古冷冷的声音从七哥身旁传来。

风主被她的话一呛,气结得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

“都不准再打扰我!不然我不念了。”他大声宣布道。

“你不念我们还不能看了。”七哥嘀咕一声。

“然后是,睚泰教,魍州燕家,殳昃门,天銮宗,云源派,汨珞斋,雎山观,以及席禹教。”

白冥莽听着,发现都是他熟悉的宗派,只有最后那个席禹教,是他闻所未闻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七哥忽然问:“燕家?”

他的声音有点发涩,似乎难以置信。白冥莽察觉到七哥周身隐隐有杀气浮动,他不知道七哥和这个燕家有什么过节,会让七哥如此情绪失控。

他见过杀人的七哥,手段狠辣,面对最惨不忍睹的一地死人,也只是淡然自若地走过。

“小七,不要担心。”姬元古抓住他的手,眼中有些担忧。

七哥苦笑了一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我没事。”

他虽然说着没事,可是白冥莽看得真真切切,他眼底的杀意,是比冰层的雪还要冰冷。

“去跟师傅说说。”姬元古说。她担心小七会忍不住去找燕家的人,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我不会傻到和他们正面冲突。”七哥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燕家没一个是好东西,是怕他们此次前来目的不轨。”

“你们的师傅昨天失踪了。”风主在一旁插嘴道,“这事儿我还忘给你们说了。”

“失踪?”七哥一愣。

“不会跟哪个小姑娘私奔了吧。”姬元古蹙着眉,担忧地说。

七哥笑笑,收敛了眼底的杀意,变得像是另一个人了。

“喂喂难道不该是小姑娘跟着他私奔么?说反了吧。”风主有些惊住了。

“可我们那里都是说男人‘跟着’女人私奔啊。”姬元古一脸不解望着风主,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是在讨论什么十分重大的事情。

看她表情说的不像是假话,风主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七哥无力地抚了抚额:“风主,你不要尝试跟她讨论这类问题。你永远不能理解她的思维,最后结果就是你自己吐血了。”

他转过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白冥莽:“阿莽,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白冥莽本来还在想着父亲的话,忽然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在问他,于是有些神游地点了点头:“有吗?”

风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把白冥莽猛地拍醒了。

“还说没有!你小子一晚上心事重重,不开心都写脸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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