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皇夫是太监(38)
“大人。”一个死士还按着十九,另一个死士将从十九手里夺下来玉佩送到屋里。
阎温正披着披风,坐在桌案边处理奏章。
死士进来带进了一阵凉风,他抑制不住的以拳抵唇,闷闷的咳了起来。
“咳咳……何人在吵闹?” 阎温皱着眉,听着声音是有些像是小傀儡,但他已经勒令守门的不许放小傀儡进入内院,没可能又是她。
谁料死士递过了他昨天丢失的私印,还说是在那个小傀儡拿过来的……
阎温伸手接过,无论如何在心中回忆,都想不出小傀儡是何时从他身上偷走了私印?
阎温只以为自己是随手放在何处忘了,昨天好一通翻找,根本就没有怀疑到小傀儡身上去。
这胆子是真的大得能够捅破天了。
阎温气得脸色通红,一通猛咳之后,勉强平复下呼吸。
将私印扔在桌上,冷声道,“带她进来。”
死士很快将十九带进来,考虑到阎温此刻虚弱,未免这个偷印的女人有歹意,他们其中一个并没有退出去,而是悄无声息的站立在门口。
阎温没有看十九,而是打开了奏折,批阅了起来,时不时以拳抵唇,闷咳上一两声。
玉佩就扔在桌上,明惶惶的昭示着十九的罪行。
十九站在阎温的旁边,大气都不敢喘,阎温没吵没叫,这让十九有些惊疑不定。
若是阎温发火的话,她还没必要这么怕,十九最怕的就是阎温不发火,甚至连表情都没有。
阎温只有在动了杀心的时候,才会显得特别的平静,因为那个人真的死去之前,已经先死在他的眼中。
不要啊啊啊——
十九在心里哀嚎,朝前挪动了一点点,试图引起阎温的注意。
我可是长得和你娘一样的脸,你真的舍得将我给打杀了吗?
但是十九都快要凑到阎温的跟前,阎温只将她当做空气一样。
要死啊。
不就一个破玉佩么,上次一个锦帕气成那样,难不成这玉佩特别贵?
十九闭了闭眼,不能这么坐以待毙。索性硬着头皮开口,“大人……大人你听我说,这玉佩昨天我是不小心……”
“大人莫听她胡言,方才在门口,这女子一口咬定是与大人约定好。”
十九刚要编理由,就被站在门口的死士打断。一颗心不断下沉,对上阎温转过来看向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阎温的视线没在十九身上停留多久,他将笔搁下,转身看向门口的死士。
死士浑身一凛,当即趴跪下,“属下多嘴。”
“出去。”阎温道。
死士起身,片刻不敢再耽误转身走了出去。
阎温这才将视线转到十九身上,他不是不想发火,只是现在实在没有力气,连提笔的手腕都像是坠着大石,一张嘴就想咳,哪里还跳脚得起来。
他一直都不懂这个小傀儡心中想的是什么,明明很爱惜自己,在行宫底层那种污泥潭里,也活得清清白白。
可来到宫中之后,明哲保身的那点智慧似乎都喂了狗,屡次三番踩他的底线。
阎温这段实在是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时间料理她,也没有时间仔细去琢磨,她整天这么不要命了往自己的跟前凑,到底是因为什么……
十九让阎温看的也膝盖发软,到此刻,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着桌上的那玉佩,知道那就是灾祸根源。
阎温也顺着十九的视线,转到桌上的玉佩。
然后他伸手拿起了玉佩,用手摩挲了一下上面的花纹,淡淡问十九,“你可知这是什么?”
十九僵硬的转了下脖子,先将食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而后猛摇头。
“大人……我不知道这东西对大人那么重要……”十九不敢再狡辩,直接认错,“我那日拿着大人的锦帕,在进院的时候,所有人都朝我俯首下跪,可见大人的属下个个识得大人的贴身饰物……”
十九说,“我只想着,能拿一件大人的什么东西,那下次再来的时候,就能轻松进来,可大人佩戴饰物向来稀少,我总不能偷个纱帽……”
阎温就猜到十九根本就不知道这这私印代表着什么。
这私印,不仅能够令他在朝中的势力做任何事,更能调动古云国大部分兵力。
“你想来这院中干什么?”阎温逼视着十九。
十九看着阎温的视线,又看了看桌上的米粥,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就想索性都说了算了。
她好赖是皇室最后一根正统的独苗,她又跟他老娘长得一样的脸,说了阎温又能把她怎么样?
真杀了吗?十九不信。
可十九看着阎温眼下的青黑,看着他消瘦的下巴,病中形容能好到哪去,可十九依旧沉迷不已。
她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转了几圈,就被她咽了回去。
阎温不会把她怎么样,可也绝对不会接受她,最大可能阎温不会再私下见她。
好容易才能够踏进阎温的世界边缘,就算风刃如刀,就算钢刀刮骨,她也不退半步!
十九脑中急转,想要寻找一个理由,好赖将这茬含混过去,只要含混过去了,她就有信心能顶着这张脸,让阎温一步步降低底线。
“我……我其实……”十九垂下眼,磕磕巴巴,阎温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又要撒谎,将眉头拧死紧,抬手照着桌子,狠拍了一下。
“说!”
十九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看向阎温,正见他头顶摇摇欲坠的玉簪,脑中猛的灵光一闪。
“我……我其实想见见上次买的那个奴隶!”
十九说,“大人忘了吗,当日在马车里答应我,要将人送给我的……”
阎温盯着十九,他对这个小傀儡嘴里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掐着眉心,闷咳了两声之后,一阵头晕目眩,真的没有精力再去思索那些乱七八糟的。
“那人还关在水牢中,”阎温说,“陛下若是心急,今日就令人洗刷了给陛下送去……”
阎温说着,朝十九挥手,那意思就是要赶人。
十九好容易进来的,下回再想进来,除非像鸟儿一样生出翅膀。
于是十九立马到,“我不急,我不急……”
阎温闭着眼睛,手拄在桌案上,掐着眉心,不再吭声了,目眩的厉害。
十九慢慢的挪到他的身后,大着胆子,将手指轻轻落在阎温的头上。
阎温睁开眼,刚要皱眉,就听十九道,“大人,我帮你按一下吧,我阿娘就有头疼的毛病,每次犯病了,都是我帮她按……”
十九的力度轻重适宜,阎温本来是要拒绝,但听到十九提到阿娘,他也不由得想起阿娘。
无论多大的人,尤其是伤病的时候,身上疼痛心里难过,第一个想到便会是阿娘。
阿娘这两个字,是阎温一身伤疤化为的铠甲之下最柔软的地方。
十九无意间又戳到了他的软处,阎温起先还紧绷着,而后渐渐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十九轻轻的给阎温按揉,阎温身上还发着高热,昨夜一夜没睡,只躺了大半天,又起来处理积压奏章,这一会儿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他感受着头顶温柔的力道,脑中想着的是他小时候每每生病,阿娘虽然并不会给他按揉,但也会将他的头抱在腿上,柔声的安抚,那滋味他真的无比怀念……
阎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的,总之十九揉着揉着,阎温的头就偏了下来,她伸着胳膊一拦,就将阎温的头揽进了她的怀里。
阎温的呼吸很重,脸色也因为高热,有一些发红,但是唇色却泛着青白,眼下的青黑看的十九一阵阵心疼。
十九就这么站在阎温的身后,轻轻地揽着他的头,垂眼看他。
隔了一会儿,伸手轻轻地在阎温的眉心戳了一下,将他即便是睡着了,还紧皱着的眉给抚开。
而后手指就没舍得离开,轻轻的在他眉眼处描摹,在他的侧脸上流连,在他的唇上轻碰。
心里骂着老东西实在是太难搞,连点喜好也没有,让她想要投其所好都无处可投。
“你就不能不总生气吗?”十九的声音极轻极轻,轻的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等到哪天,你真的将我也给吓跑了,看看这世上还有谁敢喜爱你……”
十九说着,顺手捏了一下阎温的耳朵,拿捏着力度,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似乎是睡得还挺沉,这才弯下腰屏住呼吸,慢慢的朝着阎温凑近,目标是他的额头……或者脸颊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