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君不似(33)

作者:饮鸩非君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关键字:主角:陆晚萦,慕云平 ┃ 配角:慕云时,许倾城 ┃ 其它:慕云和,沈琅珏,沈琅玕 她为了给心爱的人报仇阴差阳错的来到他的身边,本是抱着杀伐果决的目的,久而久之却渐渐的动了真心。 何为爱?何为恨?她忍不住动了今生留在他身边的念头,可一夜之间他昔年的爱人却又重新出现……到头来,原不过是她情深,他一往。 点击展开

越冷身上越起栗,摩擦着衣料,又疼又痒。

试了好几次,晚萦才抓着鞍不甚优雅的爬上了马背,她只觉得“高处不胜寒”,爬上马背之后只觉得风更加呼呼的刮,夹杂着霰子打在脸上,双颊立时麻木了起来。

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光秃秃的枝丫上塌着积雪,大片大片的雾凇凝在树上,倒挂在树枝上,像是乳白色的松针,冰晶剔透,凝着又像是一碗银耳羹。

抓着鞍子刚一坐好,晚萦还没来得及调整一下坐姿,刚听得一声乌鸦叫声一般的沙哑的声音,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千山鸟飞绝的天气里哪来的乌鸦叫的时候,那马就像被谁狠狠抽了一鞭子“唰”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擦过将那牵马的驯马官摔在了一旁的雪地上。

晚萦“啊”的惊叫了一声,她一张口一大口寒风夹杂着雪花和霰子就灌进了她的嘴里,喉头一片寒凉,宛如拿着冰刀挂了一下,像是被谁掐住了喉咙一般,晚萦的后半截声音被堵在了喉头,她惊吓之中眼角只瞟见周围银白的素景在飞一般的后退,风刀在她脸侧擦过,晚萦尽力向前佝偻着身子抱着马的脖子,拼尽全力不让自己被颠下去,慌乱中摸到了缰绳。这一吓,刚刚那冷得让她站不住的寒气仿佛都追不上她了,她全身反而冒出了一阵异样的燥热,手上也有了些力气,她抓住缰绳用力的往后拖住,嘴里不停的叫着“吁、吁、吁”,可那马不听,还是一个劲儿的朝前猛冲。

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又被寒风给吹干,更觉得脸上冷得麻木了。身旁的景还在疯狂的后退。晚萦听见侧后方似乎有马踏雪地的声音,想必是有人追上来了,但是她没有功夫去看来人是谁,只能奋力的抓住缰绳不让自己被摔在地上,夹杂着雪花霰子的风打在脸上,她根本连眼睛都睁不开,所以当马遽然停止的时候,晚萦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一次没有供她借力的机会,她像是一块裹着石头的棉花猛的被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晚萦的心里沉了下去,只能紧闭着双眼,等待着身体落地的剧烈疼痛。这下面是个悬崖,可能她会直接被摔晕过去,可能会摔断几根肋骨,也可能会摔断手和腿。

可晚萦没等到身体坠地的剧烈疼痛,身体被人抱进了怀里,凌空转了一个圈,接着坠下了地,咕噜噜的顺着坡面滚了下去。

这里看起来是个悬崖,原来只是个深了一点的斜坡,坡顶和下面大概有一丈的高度,加之坡面上有厚厚的积雪,滚在上面也没有什么大的伤害,但是雪地里却有大小不一的石头,滚在上面,还是疼得晚萦“斯斯”的倒吸凉气,不过晚萦有抱着她的那人护着,已经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坡有些长,他们连着滚了好一会儿,撞到一截半枯的树桩才停了下来,树桩截面上积的一尺多厚雪被撞得撒下来,像盐一样,淅淅粒粒的撒下来,落在脸上和颈项里都已经感觉不到冷了。晚萦“呃”的一声短呼,连连翻滚的心才随着身体停了下来,眼前黑了一会儿,才积蓄着些力气抬头看了看抱着她滚下来的人是谁。

晚萦朦朦胧胧的抬起头去,入目的是一张清隽疏朗的脸,下巴微尖,双眉略略有些秀气但却并不女气,双眼晶亮像是藏着两颗最亮的星子,身上的气息冷若冰霜,像是隐居山林的谷中仙。她望见慕云时的眼里,她看见自己半眯着双眼,一脸的奄奄一息,晚萦努力的想要睁大眼睛,可是肚子莫名的疼了起来,她的手摸索着按在了肚子上,像是牵扯到了全身的经脉,肚子疼连带着手也疼腿也疼肺腑也疼,全身都疼了起来。

晚萦惨白着脸色,像身下的雪一样,她的双唇也变得惨白如雪,额头上渗出冷汗,牙齿打着颤,全身也打着颤,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到了一起,她几乎快要晕死过去时,只觉得身体一轻,是慕云时抱着她站了起来,一步深一步浅的在雪地里沿着坡走了起来。刚走没几步,就迎面碰上慕云平带着人赶过来。

慕云平看了一眼晚萦,又将视线移到了慕云时的脸上,神色一凛:

“皇兄,把她给朕。”

慕云时抱着晚萦站在原地没动,他低下头,目光胶在她脸上,她双眼紧闭着,眼睫像是两把小扇子,脸小得宛如只有一个掌心大,血色尽褪,连唇都是惨白着的,对襟的骑马服边缘扎着稍长的白色绒毛,她被包裹在厚厚的骑马装里但依旧抵挡不住着阵阵寒气的侵袭,全身渐渐的连体温都开始流失了,她全身软绵绵的好似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好像一缕幽魂。他的双手不由得更紧了些,似乎是想将她永远留在怀里。

慕云平的脸色更加阴鸷了些,脱下玄色龙纹披风,几步上前,盖在晚萦的身上裹住了她,有些的强行从慕云时的手里接过了晚萦,他感觉到慕云时僵硬冰冷的双手。

他看着慕云时保持不动的双手,冷笑一声道:

“多谢皇兄救了朕的爱妃。”

“爱妃”二字他咬得极重又很清晰,像很是故意的要强调这个事实,眼神阴沉沉的在晚萦惨白汗湿的脸上扫过,又扫过慕云时的脸的未动的双手,嘴角却又带了些森冷的笑意。他向上端了一下,将晚萦抱得更稳更紧些,转身便走。

早就先遣了一队骁骑卫赶回宫中,所以回到兰麝殿时,已经有太医在殿外等候多时了。晚萦紧闭着双眼,在雪地里卧得不久,衣衫虽然没有湿,但身体却冷得像块冰,脸色惨白中还带着隐隐的铁青,全身都是发颤。

银月把殿内火炉里的炭火拨了又拨,不时的放木炭进去,被塌着却又一时燃不出火来,越急却越发的燃不出火来,急得她全身冰凉却又满脸的冷汗,举着袖子胡乱的揩抹了一下,又一手夹着炭一手拿着炭耙在火炉前丢丢推推的,她望了一眼红漆梨木拔步床的方向,厚重的银朱帘子没被放下来,依旧被挂在花凤飞天的银钩上,钩子上垂着玉色的流苏,此时也无风自动的自摇自摆。在床上,皎皎依旧将芸妃的外衣脱了下来搭在了木桁上,拉过豆绿色的海棠金纹锦被覆在了她身上,而芸妃半睁着双眼,惨白着脸色,显得气若游丝,皇上站在床头看着皎皎做好一切之后,冲着高大的围屏后沉沉的叫了一声:

“进来。”

话音刚落,一队太医提着各自的医药箱排着队像是鱼儿归巢一样井然有序的从围屏的一侧快步绕了进来,一进来先是朝慕云平一躬,见慕云平阴沉着脸色什么动作也没有,然后互相对望了一眼才战战兢兢的半蹲半跪在了床边,皎皎拉出晚萦的手,覆上了一条薄薄的无花无饰的乳白色方巾,跪在最先的太医伸手搭脉,探了好一会儿,半蹲半跪变成了双膝跪地,他一跪地,后面跟着的全部都跪倒在地,那人道:

“启禀皇上,芸妃娘娘已经有孕近两月了。”

慕云平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显出隐隐的喜色,刚刚那冷鸷的气息霎时消退许多,他颇有些惊喜:

“你说什么?”

那人叩了一个头,后面的也跟着叩了一个头。

“芸妃娘娘的确已经有孕近两月了,只是……”

他为难的瞟了一眼四下里,最后眼神停留在踏脚上的软垫上,心里开始不停地打着旋儿。

今日是兰麝殿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围屏外歇着太后、静妃、许修仪、郭昭仪、郑采女……还有九王爷也在外面擦伤药,刘侍郎的大公子陪着云和公主在外等候、平南侯也等在外面,宫女太监像洪水似的涌了一屋子,所有人都等着一个答案,但这却让他更加说不出口。

慕云平叱了一声,紧张万分的问:

“只是什么?”

太医又以额触地,仿佛赴死一般的闭紧了双眼,颤着声音道:

“只是芸妃娘娘曾经小产过,又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伤了身体的元气,加上此次坠马,胎儿很可能会保不住。”

半晌没有声音,太医睁开了双眼,只觉得眼前已经模模糊糊被汗水浸润了,他微微往前佝偻着身子,汩汩热气从后边领口冒出来,冲得他后脑勺热漉漉的,脊背上有汗水顺着脊柱滑将下去,一直到腰上被用腰带扎紧的衣衫吸附。

慕云平蓦地嗤笑一声,抓起一旁案几上的一个莲纹彩釉小颈花瓶猛的朝着高高的围屏猛掷过去,“砰”的一声巨响,花瓶四散五裂,围屏朝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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