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李二狗干笑了两声,道:“既然是误会一场,那我就带着徒儿先走一步了。”
“慢走。”段十一有礼地微微颔首,面带微笑。
“段狗蛋!”小草从床上跳了起来:“凭什么就这么让他们走啊?”
段十一看着那师徒三人消失在门口,脸上的笑容也就没了:“凭你定不了他的罪。”
“不是有祁四捕头的证词么?”
祁四也疑惑地看着段十一。
“六扇门里的人都知道祁四想拜我为师,他做的证词,无效。”段十一道:“祁四,你的好意段某心领了,也知道该怎么做。君子不易交,小人更难防,你多保重。”
祁四摇摇头:“能帮点忙,属下就很开心了。”
“可惜了段某不想继续收徒。”段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你的修为,也不必再拜谁为师,自有大好前程。”
祁四顿了顿,挠着脑袋有点脸红:“我是因为您才想进六扇门的,能做您徒弟自然是好,要是不能,属下也没办法强求。”
说完,一拱手,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小草嘴巴翘得老高,阴阳怪气地道:“我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段十一斜她一眼:“你才知道?你段十一爱徒的这个名头,可是让这长安城里多少人都羡慕不已啊。”
“我呸!”小草委屈极了,眼睛红红的:“有你这样当人师父的么?”
竟然没有一拳打在断水的脸上,实在是太不在乎她了!
越想越气,小草拉过被子就蒙住了脸。
段十一“啧”了一声,摇着扇子道:“你这个不省心的,为师要出去办事,自个儿呆着吧。”
你才不省心呢!你全家都不省心!
小草怄得半死,磨着牙在心里骂了他个狗血淋头。
骂着骂着,不知怎么就又睡着了,体内好像有热气在氤氲,弄得她想一觉睡到明天。
“师父,真的不会被段十一发现么?”
断水走在路上,心里还是十分忐忑。今日段十一看他的眼神,也太恐怖了些。
“他都那么说了,你还怕什么?”李二狗哼了一声:“再说了,就算他去总捕头那里告状,说是你干的,我也能说你是贪玩,逗了逗小草。那丫头什么事都没有,总捕头还能罚你不成?”
想想好像也是,断水点点头,跟着继续往前走。
入夜,断水还是做了噩梦,梦见段十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突然,天崩地裂!整个世界都晃动起来了!
“啊!”断水猛地睁开眼睛,吼了一声。
这一声是在他脑子里吼出来的,并没能发出声音。
☆、第19章 刺绣画
四周是不断晃动的车壁,断水迷茫地看了半晌,再一扭头,就看见了自己被五花大绑的师父李二狗,以及同样待遇正在熟睡的抽刀。
这是什么情况?断水睁大了眼睛,“唔唔”叫了两声,奈何车轮颠簸的声音太大,外头人一点也听不见。
这是一辆马车,一辆通往遥远边疆的马车。车上货物满载,夹杂着三个穿着寝衣被五花大绑的人。
马车不知道会在何处停下,也不知道这师徒三人将会遭遇什么样的事情。
“咦,奇怪了。”叶千问一大早就拿着重要文件来了六扇门大堂,扫了一眼众人之后,问:“李捕头呢?”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摇头:“没瞧见,估计是出去了吧。”
“他又没案子,乱跑什么?”叶千问摇摇头,坐下来看着一边的段小草道:“上头的奖赏下来了,关于此次眠花楼的命案,段捕头破案有功,特意赏金百两。小草,你师父呢?”
小草活动着手脚,撇嘴道:“谁知道哪里去了?昨天晚上就没看见人。”
估计又是去顾盼盼的温柔乡了吧。
叶千问点点头,将封好的黄金放在她面前:“那你替你师父收着吧,顺便,找找李捕头,我还有事要问他呢。”
“是。”
黄金百两啊,沉甸甸的!小草接过来,用手掂了掂,一百两,可以买下一整条街的小吃,估计还能买两个暖床丫头回来给段十一。
这厮真有钱,破案就拿赏金,以他这么多年破的有名的案子,那起码也该比陈员外有钱了。
说起陈员外,小草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陈白玦自首了,上头的判决也下来了,可是陈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止陈夫人没有在六扇门露过面,连陈员外也是一直未曾出现。陈白玦好歹是陈家的独生子,怎么可能这么不受重视?
不对劲,不对劲。
抱着金子跑回院子里,藏在段十一的床底下,小草换了身官服就往陈府跑。
陈白玦杀人一事已经传遍长安,陈府的门口自然是人少,大门也紧闭,一片萧条。
小草上去想敲门,可是想了想,还是改成了翻墙。
凭借她敏锐的直觉,这陈府里,应该还有问题。段狗蛋纵情声色,她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是要成为正式捕快的人!
陈府大院她算是熟悉,翻墙到没狗的地方,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
庭院安静,回廊无人,整个陈府突然像一座空宅。
“奇了怪了。”小草嘀咕一声,往陈夫人的院子蹿去。
空院,无人,连卧房都是空的。
小草皱眉,跟着就又去了几个姨娘的院子里,也没人。
难不成这一家上下,全部跑了?离开长安了?
小草望着陈白玦院子里的石桌石椅,小声道:“不至于吧,儿子要秋后处斩,一家人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不是走了。”背后冷不防响起段十一的声音。
小草吓得往旁边一跳,回头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找东西。”段十一拿纸扇撑着下巴,颇为苦恼地道:“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刚好你鼻子灵敏,来帮我找找吧。”
找东西?小草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咱们这好歹是私闯民宅,您能不能低调点啊?大白天的,就直接在人家宅子里找东西?”
段十一抿唇看着她:“你从进来到现在,有看见这宅子里有人么?”
小草摇头。
“宅子里的奴仆在昨天就被全部遣走了。”段十一道:“之后我一直在陈府对面的茶楼上等着,未曾见其他人离开院子。今日进来,看见的就和你一样,这院子里空无一人。”
“那就是离开长安了呗。”小草放松了一些,坐在石凳子上道:“家奴都遣散了,人应该是趁着天黑偷偷走了。”
段十一眯了眯眼:“要离开一个地方的话,需要偷偷摸摸半夜三更走么?陈府好歹也算大户人家,难不成离开长安,连马车都不要?他家后院里三辆马车,一辆都没少。”
小草一愣,抬头看着段十一深沉的眼神,顺着他的说法想了想,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宅子里的人要是没有离开,那这宅子,为什么会空无一人?
陈府里除了陈员外和陈夫人,还有三房姨娘。据说个个都是好姿色,分住在各自的庭院里,互不干扰。
要是下人被遣送走了,那倒是好说,可这三个姨娘呢?
“陈府名下的布庄和粮行,已经全部易主。”段十一将小草提拎起来往外走:“交易完成得很快,我去问的时候,东家都已经换了人。从金树死亡到现在,陈元徽一直没有露面,现在连其他人也都不见了。”
人消失得最彻底的方法只有一种。
死。
小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抱着段十一大腿,皱眉道:“你在找她们的尸体?”
“嗯。”段十一道:“这院子里的暗门地道,我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空气里连血腥味都没有,你来帮我找找。”
您老人家都找不着,那谁能找着啊?小草撇撇嘴,从他的大腿上下来,闷闷地道:“不然直接回去报案,让多的人来找不就好了。”
段十一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六扇门里闲着的也就李捕头那一系了,其余人手里都有案子。李捕头大概是来不了,所以你我二人来找就够了。”
“为什么来不了?”小草疑惑地看着他。
“为师说他来不了,他便就是来不了。”段十一嫌弃地看着她:“少说话,多做事,快去找。”
“哦…”小草挠挠头,往二姨娘的院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