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记(27)
原来不是吵架,是在动手打架。不过乌压压的一群人,加上嘈杂的环境,根本看不清楚是谁在和谁打架。不过可以隐约看出,动手的只有两个人,其他的也有几个在劝架的,交混在一起,剩下的人群,都围在一起看热闹罢了。
霍成君笑了笑,看见打架的是两个锦衣华服的公子,一个穿着玄色衣服,一个穿着蓝色衣服,正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见此情,霍成君冲着金建挑眉,笑着说道:“龄昀兄,打个赌,怎么样?”
金建见惯了成君胡闹,便也只是笑着说道:“好啊,赌什么?赌两人是因为什么打起架来的吗?”
霍成君摆摆手,斜了金建一眼:“一看你就不会打赌,因为什么而打架不是很明显吗?当然是因为翾飞姑娘了,不知道是因为送花的问题,还是谁多跟翾飞姑娘说了句话,反正就是这样的原因,没跑儿了!咱们男人嘛,不都是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架嘛!”
金建一听她的话,尤其是听她装模作样的说“我们男人”,更是忍俊不禁,无奈着笑着说道:“呦,一听小公子这语气,是经常打架吧?”
霍成君狡黠的转转眼珠,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看着楼下打架的两人。
金建又道:“那这样好了,那就看看楼下是玄衣男子赢,还是蓝衣男子赢。若是你赌赢了,这段饭钱便是我请了,若是我赌赢了,你便答应我一件事情,怎么样?”
霍成君杏目圆睁,却又面带笑意:“瞧你这话说的,龄昀兄是当真把我当小孩子哄?一顿饭钱和一件事情,这赌注差别也太大了吧?答应你一件事情,若是你要我给你一座金山,我也能给吗?”
金建也笑了,调侃道:“自然要你答应做的事情,是你能够做到的啊。你怎不想,小公子你力所能及之处,也没有什么多金的东西。”
霍成君瞪了金建一眼,也只是无视他的调侃,接着说道:“还是不成,那就都是答应对方一件事情吧,怎么样?所以你赌谁会赢?是蓝衣男子还是玄衣男子呢?”
金建看了看下面打架的两个人,看玄衣男子体态颇丰,仔细看还能看出他的肚子微鼓,蓝衣男子比起其略微消瘦,却高大矫健。两人看起来都是会一些功夫底子的,只不过场地太小,两人都施展不开,只是相互之间抱着扭打在一团。
霍成君见金建迟迟不选人,耐不住性子抢先说道:“龄昀兄,你如不选,我就先选人了哦。我选那个玄衣胖男人。”
金建一挑眉:“还以为你会选哪个蓝衣男子呢,他更高大一些,看起来也很强健啊。”
霍成君笑了笑:“是啊,但我觉得似乎帮玄衣男子的人要多些,你看周围的人大概有五六个参与他们的的打斗,而至少三个是完全站在玄衣男子那头的,加上两人看起来都挺会打架,势均力敌的样子,也许决定因素不在于两人身上,而在周围人身上。”
金建看了眼霍成君:“不是说好比这两人谁会赢吗?怎么又扯到周围人身上了。”
霍成君却故作老成的拍拍金建的肩膀,憋着笑说道:“小兄弟,打赌这种事情,慢慢学,总会学会的。让我好好想想,应该向你提什么事情。”
正当金建看了霍成君一眼,笑着看着楼下的时候,旁边又有一人趴到了扶栏上,看着楼下扭成一团的人群,说道:“我赌,两个人谁都不会赢的。”
霍成君和金建扭头一看,竟是刘病已!
第22章 等闲识得春风面(中)
话说当日刘病已同几个新结识的公子哥儿们,一起去流云坊喝酒看跳舞的,同人称“周牙子”的周在宏,竟意外地思想相和,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周在宏一时高兴,加上周围又有人有意灌酒,便多喝了几杯,没过久便醉的满口胡言,却还挂念着这个新交的朋友,嚷着要把他介绍个霍大将军的公子霍禹认识。
一开始几个平时玩惯了的公子哥也不制止,都拍手叫好,眼见着他到处出洋相,乐不可支。随后,这周牙子竟更加疯癫,手脚并用爬上了二楼,说道:“各位,刚刚听清夫人说,霍禹公子今晚也来流云坊……他啊,一准儿在二楼……在二楼等着看翾飞姑娘,次卿兄,我给你……介绍啊……”
刘病已见着他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也还执着的要给他介绍霍禹认识,真是忍俊不禁,几个人便笑着周牙子,便跟着他上了二楼,周牙子又在二楼上说起了胡话。
正当刘病已要把周牙子抬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杜佗与金建在打招呼,刘病已开始没什么在意,只随意扫了一眼,却意外发现,金建旁边的这个小公子,倒有些面熟。
刘病已只看一眼,便认出这公子是姑子,又扫了几眼,咧嘴笑了,这个小公子,似乎最近见的也忒频繁了点吧。不过倒是个挺有意思的角色。
这刘病已在社交场上一向快人快语,放浪不羁,便开口调侃几句,惹得小姑娘双颊飞红,正打算再逗逗她呢,却被楼下的打斗声音吸引,哦哦,今晚最大的高潮总算是来了——刘病已本就知道楼下打斗的是谁,碰巧又听到了旁边金霍两个人在打赌,腹诽这小姑娘竟认不出楼下打斗的两人是谁,本应该是她顶熟悉的两个男人啊,真是!
一时兴起,刘病已扭头,冲着扶栏旁边的霍成君与金建两人笑着说道:“我赌,两个人谁都不会赢的。”
说完,便看到面前的两个人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似乎这被偷听者更显得尴尬。金公子微微蹙眉,“小公子”翻个白眼。
霍成君看着面前这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暗自嘀咕,这是什么节奏?这刘病已是故意在自己眼前晃悠吗?难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最近在想着谁,便能见到谁吗?
金建有些担心的看着穿着男装的霍成君,他比谁都不希望成君的身份暴露,惹人口舌,把用身子隔开刘病已与霍成君,冲着刘病已礼貌而疏离地笑说道:“病已兄,这话我倒不懂了,但凡打架,一定是要分出个胜负来的,否则大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了,不是吗?”
刘病已看了一眼不作一声的霍成君,又扭头看了一眼强行解围的金建,咧嘴笑了,无所谓地说道:“哈哈,龄昀兄你说的是,但普通的市井之人,打架总会分出个胜负,但有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可未必了。”
霍成君默不作声,只不再低着头,抬眼静静的看着刘病已,她在想面前这个人似乎最有可能的行凶者,各种细节都在暗指这他,她现在面对的人,可能是那个差点杀了她的人啊,她应该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面对?
金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成君,接着问道:“愿闻其详。”
刘病已却好像有些烦闷了,撇撇嘴说道:“任何人在公众场合无计划的打斗,只可能是一时冲动,但这么长时间的对峙与扭打之后,两人早已无意输赢,而是在想着怎样才能体面地结束这场闹剧呢。小兄弟,你的意思呢?”
霍成君瞪圆杏目,脑中却飞快思考着,这刘病已到底是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在小树林见过马童装扮的她,在中秋宴前给霍七小姐出主意利用霍七,在中秋之夜应该看见了金龄昀身边的小姑娘,现在又看到了一个“小公子”,这刘病已到底知不知道这四个身份都是同一个人?
霍成君此时已经猜到刘病已便是放火烧璧漱阁的人,料他此等聪明该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横竖他不会不知轻重的当场解密罢了,便索性直视刘病已,有些挑衅的笑道:“听这位公子的意思,是知道楼下打架的两人的身份喽?何不直接挑明了说呢?”
刘病已没想到霍成君竟毫不避讳,摇摇头,也轻笑着接下她的话头:“难道小公子不知道吗?楼下的两人可是长安城内最为鼎鼎有名的两位公子啊。”
霍成君听了他的话,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盯了他几秒,想读懂他的表情。
谁料刘病已却微挑剑眉,露出一个淘气而恶劣的笑容,转身站在扶栏旁边,冲着楼下的人们喊道:“喂,大家知道吗?听说长安城大司马大将军家的霍七小姐,要过来与翾飞姑娘比舞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连打斗的那堆人,都顿时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