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触动了情绪。易掌珠突然就哭了,蹲在山道上,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殷戈止低头看她,突然怔了怔。
易掌珠哭得梨花带雨,很是漂亮,眼泪像珠子一样一串串地往下掉,手帕擦着鼻下,半点鼻涕也没有。
“是个人哭都会有鼻涕,有的姑娘想凄美点,就把鼻涕擦了。”
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就响起风月说的话,殷戈止挑眉,蓦地就笑了。
当真是笑,脸上的轮廓柔和下来,嘴角弯出极好看的弧度,眼里亮晶晶的。光从头顶的树叶间隙洒下来。斑驳迷人。
易掌珠看傻了眼,张大嘴抬着头,一时都忘了哭。
“你……”
回过神,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殷戈止转身。继续往山上走:“要赶在天?之前下山,就早点上去吧。”
“……好。”
殷戈止原来是会笑的啊?走了好久易掌珠才想起来问:“你笑什么?”
她哭得那么伤心,是个男人都该好生安慰啊,他还笑?笑得好看也不行啊,有这样的吗?
哪知前头的人面无表情。很是正经地道:“你眼花了罢?我何时笑过?”
被他这认真的语气一震,易掌珠低头,认真地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山上送完凉茶下来,一到将军府,观止就来低声回禀:“命令已经发下去了。”
“嗯”了一声。殷戈止转头看向易掌珠:“刚刚收到个消息,还请借一步说话。”
看观止那神神秘秘的样子,易掌珠很是好奇,跟着殷戈止就进了客房。
“查到什么了?”
伸手打开桌上的盒子,拿出腰牌看了看,殷戈止道:“这是不是贵府的东西?”
往他手上一瞧,易掌珠吓了一跳:“王总管的腰牌?怎么会在你这里?”
“方才观止说,有家客栈的掌柜发现了点将军府的东西,于是都放在这盒子里送来了。”脸不红心不跳地骗人,殷戈止道:“大概是贼人逃窜之时嫌带着累赘想丢弃。结果被客栈的人在杂物堆里捡到了。”
翻看了那腰牌两遍,又打开桌上的?梨木盒,在看见将军府地图之时,易掌珠脸色变了,倒吸一口凉气:“这!”
她就说么,她就说么!这将军府守卫那般森严,贼人怎么可能进得来,原来是有了内应,拿着这块腰牌,人就能进将军府潜伏。等晚上一到,照着这机关地图就去书房偷东西,必定全身而退!
好个王管家啊!
“我去找他算账!”拍桌起身就要走,眼前却有人影一闪。
伸手按着门,殷戈止皱眉低头看着她:“你先别冲动。王管家在府上尽忠多年,深得将军信任,总得找出他背叛将军府的原因才好定罪,不然将军回来,你怎么跟他交代?”
女子到底是冲动些。听他一说,易掌珠冷静了下来,想了想:“殷哥哥觉得该如何?”
“总要找到他这样做的原因。”殷戈止道:“王管家平时,可有对府上何处不满吗?”
这么一问,易掌珠还真说不上来。开门就喊了个家奴来,低声问:“王管家在哪儿?”
家奴躬身道:“应该是在他的宅子里,不过看起来似乎跟他家夫人吵架了,刚送过去的衣裳都被退了回来。”
“嗯?”易掌珠挑眉:“他跟夫人吵架,退将军府的衣裳做什么?”
“奴才也不知道。瞧着李氏心情不太好,奴才说刚做的衣裳,她还道王管家又不是没衣裳穿,做什么要穿将军府的衣裳。”
说着,还疑惑地摇了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吵架了。”
奇奇怪怪的啊,殷戈止侧头道:“你要真是想知道,不如找你的丫鬟去问问王管家宅子里的人。”
好主意!易掌珠立马照做。
也不知道是有神助还是怎么的,套话意外地顺利,丫鬟没一会儿就来回禀,低声说了李氏闹脾气的原因。
“荒谬!”易掌珠恼怒地道:“父亲留他在府里,是因为信任他,有些事不放心给别人做。他倒是好,反而在意个身份,为此出卖父亲?人家给他什么了?金银钱财还是许他官职?”
殷戈止叹了口气:“此事,还得再多查查,等查到背后指使,再问罪不迟。”
不管是谁在背后相助,这件事进行到这一步,那就是顺理成章了,第二天殷戈止就在王汉的宅子里找到大量来历不明的财物,顺便把一脸茫然的王汉送进了大牢。
“证据确凿,我不会放过他的!”易掌珠气得直哆嗦:“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将军府少一个是一个!”
的确是吃里扒外的东西,殷戈止站在旁边,眸色阴暗。
王汉曾在关苍海?下为副将,后被揭穿卧底身份,直接投奔吴国,反手斩杀魏国数十士兵,在后来的战役里屡屡为吴国立功。
他是个魏国人,却甘心做了吴国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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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想当花魁?
这样的狗,死有余辜,报应来得晚,也终归是来了。
“殷哥哥辛苦。”回头看着他,易掌珠万分感激:“珠儿倒是不知道拿什么报答。”
“不必。”朝她颔首,殷戈止道:“事已了解,在下也当告辞。”
易掌珠一愣,看着面前这人,捏了捏手帕,神色有点委屈。
殷戈止仿佛没看见,转身就带着观止回住处收拾。
“点钗。”难过地转身看着自己的丫鬟,易掌珠问:“他是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
点钗瞪眼,扶着她的手臂道:“小姐,您想什么呢?整个不阴城都知道,殷殿下最不爱掺和事。为了您。都住到将军府来了,还抓出了内鬼,还陪您上山发茶。不是奴婢说啊,整个不阴城,能让殷殿下这么看重的。也只有您了!”
是吗?易掌珠垂眸:“可是,换做别人,也应该在这儿多住两日啊,事情一结束他就走……”
“大概是避嫌吧。”点钗道:“毕竟将军不在府上,他长住也不像话。”
这样啊。
缓了神色。易掌珠高兴了些,点头道:“给殷哥哥准备点谢礼吧。”
“是。”点钗笑着陪她回去闺房,路上不断嘀咕:“眼下整个不阴城,所有待字闺中的姑娘,就属您身份最贵重。也最得人心,任是谁都想围着您转呢,您该更加相信自己才是,殷殿下不善言辞,但瞧这行为,心里定然是有您的。再说了,就算身份尴尬不能与殷殿下有什么结果,您还有太子殿下呢!”
易将军的掌上明珠、高贵的出身、柔美的长相、她好像一生来什么都有了,可惜的是,喜欢的人好像不能成眷侣,而叶御卿……又对她好得让她愧疚。
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主子。”
刚跨进使臣府的大门,观止就叫了一声。
殷戈止皱眉抬头,就见院子的空地上,放了一个?梨木的盒子。
昨天放的消息,今天就能送来东西,动作还真是快呢。
冷笑一声,他过去捡了盒子打开看,里头放着的是一张轻飘飘的状纸。
“查护城军都尉的事,你交给谁去办的?”殷戈止问。
观止无声地递了一张牌子过来,上头刻着个人名——干将。
“派人监视他。”收了东西,殷戈止进屋更衣:“把他背后的人给我找出来。”
“是。”
风月正抖着腿吃着梅子呢,冷不防打了寒战,往自个儿背后瞧了瞧,窗外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但是怎么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呢?
“主子主子!”灵殊跟屁股着火了似的蹿进来。绕着她跑了三个圈圈,激动地道:“出大事了啊!奴婢忘记提醒您,今晚有花魁选举!”
眨眨眼,风月伸出食指抵住她的额头,大喊了一声:“定!”
灵殊立马僵住了身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直转悠。
“花魁选举我知道啊。”风月笑眯眯地道:“但你家主子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花魁什么的,让她们去抢吧。”
她也就是想勾搭叶御卿而已,已经多附赠了一个殷戈止,她还去抢花魁干嘛?吃饱了撑的?
“可是……”扁了扁嘴,灵殊不高兴地道:“您听听楼里那些个姑娘是怎么编排您的?今儿好多人都等着看您的笑话呢!说您只会…只会跳没羞没臊的舞,别的什么都不会,绣花枕头一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