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山河+番外(9)

作者:紫微流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关键字:主角:苏璇,阮静妍 ┃ 配角:叶庭 ┃ 其它:倚楼听风雨,剑啸江湖路 苏璇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一座山,一个门派,一柄朝夕不离的剑。一日之间又变得极大,大到他在山脚茫然不知所往。十五岁的少年骑着一匹灰驴,随意选了一条道路,踏入了茫茫尘世。这一年天灾不断,祸患频频,落在后世书上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永和六年,江南旱,人相食。 点击展开

她从没见过这样可怖的情景,做梦都控制不住颤抖,尽管恶魔没有伤她,却比食人的壮汉更可怕,恶狼般的眼睛带着让人悚然的淫猥,还强迫她吃了药,变成了一个哑巴。长街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觉察她的绝望,哪怕捕快从身边路过,她也不敢伸手去求救。他用邪恶的戏耍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彻底丧失勇气,明白自己永远也逃不掉。

路一天远过一天,亲人遥不可及,她仿佛活着堕入了地狱,每一天是无边噩梦,她甚至产生幻觉,一时仿佛回到了琅琊的家,看见了父亲与祖母,下一时又回到绝望的现实,心神受尽煎熬。

就在她近乎要疯掉的时候,恶魔将她带进了一个镇子。

小镇落在山势连绵之地,山泉与云雾相济,让这里避过了旱蝗和饥荒。因是来往的要道,镇上客栈林立,酒旗飘飘,店家热情又有眼色,哪怕一个男人携着美丽少女同行,少女时时面露恐惧,怎么看都异样,店伙也绝不会问不该问的话。

世事千奇百怪,有蹊跷又如何,一旦天明宿客自去,何必多事探究,给自己惹一身骚。

对于店伙殷勤的逢迎,花间梼相当受用。

他平素纵情享乐,不出三日必会采花折柳,奈何小美人是用来讨好老祖的,再馋也不能染指,路上憋了一肚子淫火,早就受不了。此刻抵了镇上正好快活,他一张脸泛起邪笑,叫了最好的酒菜,又丢了块银子打赏,让店伙从花楼喊来两个标致的粉头作陪。

不过花间梼到底是老江湖,深知猎物的重要,哪怕美酒在案,粉头娇笑着围上来,他先将小美人点了穴道,扔去屋角的胡榻,确定人在眼皮底下万一无失,这才开始纵情享用。

烛光映着红纱,影影绰绰的摇晃,屋内春色不绝,几人一边饮乐一边调笑,花间梼的酒意也有了七分,突然一个人扑进来,拳风袭面,惊得花间梼摔开粉头纵出丈外,刷的亮出金钩。

袭击者是个油光满面的胖子,面上肥肉极多,挤得小眼成了一条线,一双大耳迎风,有几分似席上的猪头。但见他笑嘻嘻开口,全不顾粉头花容失色的尖叫,“老梼,你这可是乐得很哪。”

见了来人,花间梼松了神色,悻悻然收起金钩,“乐个屁,我一路啃灰吃土的奔过来,才刚喝了两杯你就来闹场。”

胖子也不客气,捉起一只猪脚据案大嚼,咯吱咯吱咬得满嘴流油,“我是好意来提醒你,老祖前次召集,你躲在荆州不理,老祖可是异常不快。”

花间梼神色一紧,色心顿去,斥退了粉头在案边坐下,“老祖召唤,我也心急如焚,偏是荆州锁城数月,动弹不得,幸好前些天洪水洪冲破了城墙,这不就立刻赶了过来。”

胖子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的传书是这样写,老祖好像不怎么信呐。”

两人面和心不和,互相挤兑惯了,胖子一径幸灾乐祸,花间梼如何不恼,奈何情势不妙,发作起来更容易落了把柄,唯有忍着气道,“你在老祖身边服侍得他处处安乐,我陷在异地身不由已,只有惦记着物色一份大礼,好不容易弄了个绝色美人,老祖见了必然称心。”

花间梼诉苦中不掩得意,胖子拎着一截猪骨啧啧道,“就刚才那几个货色?我看你还是紧一紧皮,好生想想怎么求老祖息怒。”

花间梼毫不在意嘲讽,舔了舔尖牙道,“那些庸脂俗粉算什么,我挑的小美人嫩得能掐出水,无一处不精致,又是世家贵女,万金难求,岂是寻常货色可比。”

胖子顿时生出了三分兴味,“吹得跟天仙一样,人呢?我也瞧瞧。”

花间梼傲然斜过眼示意屋角,眼风才晃过去,激灵灵一惊,打了个冷战。

幽暗的胡榻空空荡荡,别无人迹,惟有丝丝夜风悠凉穿扉。

第7章 巧夺猎

客栈二层东南角,两扇半开的窗棂猝然迸碎,流星般纵出两个人。

一个削长,一个肥硕,两人在檐上起落搜寻,向四处张望,通身杀气腾腾。

客栈内灯火点点,人声未息,削长的影子掠回去,内外很快传出惊喊,十几个人连滚带爬的逃出,店伙恐惧的哆嗦,顺从的燃亮一盏又一盏灯笼,将客栈里外映得犹如白昼。

花间梼暴跳如雷,怒声咆哮,“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想是嫌命长了,等找出来我要亲手将他抽筋扒皮!”

掌柜和店伙亲眼看见狼脸的瘦子一拳将桌案击成了碎块,更是大气不敢出,吓得在堂案后瑟瑟发抖,客栈里外安静得像坟场,只有隔楼的乐声依然热闹。

胖子见着同伴大动肝火,半是疑惑半是戏谑,“老梼,你别是故意设局,糊弄我替你在老祖面前开脱?”

花间梼越发恨怒,“这能有假?你把方才的粉头抓过来问,我亲手将人扔在胡榻上。”

胖子无谓的拔了一根鼻毛,“如今人呢,跑了?”

“那小娘皮不会武功,被我点了穴道,一步都走不动,必是给人劫走了。”花间梼清楚自己又多了一重嫌疑,强忍恼怒赌咒发誓,“要是有假,我不得好死。”

胖子似信非信,小眼珠转来转去,“这可奇了,能偷空从你我眼皮底下把人弄走,绝不是泛泛之辈,你前一阵做了什么,招惹了谁?”

花间梼逐一踢开客房检视,狞着脸道,“弄一个女人算什么事,我们在江湖从来横着走,哪个孙子敢开罪?”

一个房客抖抖索索的想爬走,被花间梼一掀,撞得头破血流,裤子底下湿了一大片。

胖子随着花间梼走入庭院搜索,哼笑道,“还真巧了,你一路不见动静,进了镇子就被掐着点作妖,怕是教人盯上了,兴许女的家中有高人,追过来了。”

小镇上的客栈格局不大,庭院圈了几方山石一群绿竹,加上矮篱和石径,勉强算个曲径通幽,实则树草杂生,意韵全无。花间梼正在搜视,闻言一怔,面色突的狰狞起来,“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个小子,在荆州坏过我的事,要不是他,祈雨的时候我就把小娘皮弄到手了。”

胖子原是随口一说,不想还真有对头,“什么样的小子?”

花间梼烦燥道,“看起来十五六,不知是哪一派的人。”

胖子一呆,登时大笑起来,“你居然奈何不了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子?”

新仇旧恨迭上心头,花间梼暴怒一挥金钩,劈断了一丛绿竹,“那小子来得突然,溜的又快,我一时没提防,让他算计了,行径和这次相似,一定是他!”

断裂的绿竹挟着枝叶哗然而倒,压过了隔楼的歌乐,胖子咧了咧嘴无声的讽笑,从腰后取下了一串泛着乌光的曲钩,如成人巴掌大小,“你也不用动气,他带着女人跑不远,将镇子搜一圈也费不了多大功夫,待我将他制住,你慢慢炮制就是。”

两名凶神离开了,过了好一阵,客栈内有人伸头探视,确定灾劫已过,陆陆续续有了动静。一些房客赶紧卷着包袱跑了,余下的一些围聚着掌柜和店伙,争吵要退钱。

忽然半空暗影一掠,庭院中一个店伙瞥见,捂住嘴哆嗦着爬回屋内,吵闹迅速消失了。胖子去而复还,在半空打个旋落在墙头,对飞檐的方向道,“看来这小子有些能耐,不是个初出道的。”

檐角立着花间梼,他隐没在夜色中,恨恨的声音传来,“等我查出是哪门哪派的,定要将教他的老东西一起杀了。”

确定目标不在此处,两人再度消失了,静寂的庭院草木无声,唯有风掠过绿竹的沙响。

竹影深迭的墙垣暗影一动,一个低跪的人藏在层层交错的碧竹后,背对院落仔细倾听。

少女浑身发僵,抱着膝倚墙而缩,睁大眼瞪着身前的少年。

他看起来比她大一点,眉目清朗,端正平和,双臂支在她肩侧翼护,离得虽近,仍然保留着适当的距离,低低的对她道。“他们走了,暂时安全了。”

她一动不动,他再度安慰,“你出不了声是因为他给你下了药,找个大夫就能治好。”

或许是惊悸过度,少女依然没有反应,仿佛已经痴木了神智。

他想了想,对她温和一笑,“别怕,我会带你回家。”

回家?

听见这两个字,她终于有了变化。

失神的瞳眸有泪涌入,渐渐盈盈如两汪泉,深得载不住,顺着少女的下颔清涟般滚落下来,无法停止的奔涌,纤弱的身形控制不住的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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