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山河+番外(107)

作者:紫微流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关键字:主角:苏璇,阮静妍 ┃ 配角:叶庭 ┃ 其它:倚楼听风雨,剑啸江湖路 苏璇的世界很小,小到只有一座山,一个门派,一柄朝夕不离的剑。一日之间又变得极大,大到他在山脚茫然不知所往。十五岁的少年骑着一匹灰驴,随意选了一条道路,踏入了茫茫尘世。这一年天灾不断,祸患频频,落在后世书上仅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永和六年,江南旱,人相食。 点击展开

灯影下的伊人清丽如仙子,她的良人却总是让她等,全忘了孤独的守候是何等无味。

苏璇忽然格外歉疚,这一次西南往返,回来匆匆一见,话也没能说上几句,几乎都守在师兄榻边,她一定很寂寞,却仍是微笑以对,抚琴自遣。

见她起身倒茶,苏璇上前按住她的手,“我还是和当年一样,总是忙于别处,忽略了你。”

阮静妍心底一片暖融,回握住他,“没什么,我本来就好静,还有阿落常来陪伴,你有更重要的事,不必总记挂我。”

屋外的风声越来越大,丝丝从窗缝中钻入,吹得烛光摇动,和着轻柔的人语。

渐渐的话语少了,生出另一种声音,低迷又古怪,像紊乱的喘息,渐渐有了频密的撞动,室内的气息越来越浊。

女子开始喃喃的唤着一个名字。

男子的声音低哑,含糊不清,“奴奴,放松一点,我许久没——”

风卷着雨珠哗的落下,过了一阵,女子的低吟越来越碎,逐渐带上了呜咽,好像被撩弄到了极致,再也受不住侵缠。

男子喘息着安慰,“奴奴,忍一忍——等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床榻的震声更疾,像迫切的索要着什么,在密雨的泼打中显得急切又激乱,混着他的话语,“别这样快——等我——”

庭树被狂风肆意摧弄,窗前一阵枝影凌乱。

没过多久,女子控制不住的颤起来,像一张绷到极至的弓,嘤软的哼声带来了异样的刺激,男子的气息也似突然绷紧。

风渐渐小了,雨一阵又一阵浇在檐上,室内的气氛松缓下来。

一张衾被覆住了相偎的人,阮静妍抚过爱人的脸,他的长眉如山岳挺直,眼眸如沂水清明,纵然在黑暗中跌宕摧折,依然不减英华。

她凝望了许久,轻道,“我不要你变,你是驭风而起的鲲鹏,不该被束缚,我无法像你飞得那样高,可我能强韧自己的心,等你每一次归来。”

这些话在她心底已久,今时今日才说得出口,“你怕我忧心,所有事一个人扛着,又怕冷落了我,让我寂寞,我却担心自己没用,什么也帮不上,甚至不知你在为何而郁结。”

馨柔的话语融化了苏璇的心,他温存的拥住她,“你是我妻子,也是我最珍视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确有些心事,只是不知该怎么对人开口。”

阮静妍也不催,温柔的等待。

苏璇默然片刻,终于道出了心结,“当年我神智错乱,害了许多无辜,本想寻个僻地自刎偿罪,没想到异毒发作,复醒已是如今。我知道自己很幸运,死中得生,所爱的人不曾离弃,与你相伴更是人间至乐,然而一想起那些枉死的性命,还有阿落为我而犯的错,所背负的罪责,不知该如何才能弥补。”

阮静妍没有丝毫惊讶,理解的回应,“我也想过这些,祖母将所有私蓄留给我,其中有不少珠宝价值连城,不如取来给阿落,让她偿还所窃之物,我们再逐一寻访被你所伤的人家,尽量致歉补过,你看如何?”

苏璇一怔,心头熨贴而感动,“奴奴,那是你的嫁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要你散尽千金,该是何等无用。”

阮静妍哪会在意,“夫妻何分彼此,金钱皆是外物,若能换得心中安乐,算得了什么,我明早就去和阿落说。”

苏璇想了一想,“还是我来,近日陪着师兄,没来得及与她多聊,还有些事要嘱咐她。”

阮静妍停了一瞬,慢慢道出,“阿落方才来过,说左公子要离开益州,后日就要动身,她想让我们一道走。”

尽管苏璇从未详述外面的情形,阮静妍也非一无所知,她询过殷长歌,又去城中瞧了一圈,见邻近州郡的兵马入城,加上城墙下堆积的大量城防物资,如何会不通透。

此时一言出口,阮静妍清晰的感到苏璇一僵,望来的眼眸渐渐多了一丝歉疚。

苏璇确实难以开口,又不得不说,几番酝酿方要出言,她忽然抬手覆住了他的唇。

她什么也没让他说出来,伏在他身上吻着喉结,细齿轻咬健实的肩颈,勾起异样的燥动。

苏璇不免讶然,拿下她的手道,“奴奴?”

她的眼眸美丽又幽深,带着沉郁的光,举动却放肆而大胆。

苏璇陡然吸了一口气,腰脊一阵激栗,他最炙热坚硬的部分,一瞬间被纳入了最美妙的地方。

她的脸颊泛着妩媚的绯红,不知因是身体的刺激,还是对纵情的羞涩。

雨依然在落,激昂的心火炙燃起来,再没有别的话语,颠狂的痴缠氤湿了黑暗的长夜。

第三日清晨,苏璇扶着妻子,将她送上了远行的马车。

苏云落接过包袱放入车内,宽慰道,“师父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师娘。”

阮静妍没有开口,两人隔着车窗沉静相视,已胜过千言万语。

左卿辞道完两句场面话,钻入了另一驾马车,他的神色宛如平常,看不出离怅,左侯也不曾现身,这对父子纵是同处一府也几乎不见,比陌生人更疏离。

道边的芙蓉灼灼盛开,浓烈得宛如锦霞,一路相送马车而去。

七日后,拓州城破。

守城的鲁将军、郑将军及数千军士殉国。

信鸽携着焦烟与血色,飞向遥远的益州。

第94章 鼙鼓来

靖安侯府的二公子左顷怀尽管被暂停了羽林卫的职务,每日依然起得极早,如常练习枪术与弓马。

他日常极少使唤仆役服侍,也没有亲信的下人,因他并非左侯亲生,而是在左侯长子失踪后,安华公主从宗族中挑出来过继的,名义上是嗣子,实际处境尴尬,身边全是公主的人,一举一动均受监看,直至从军才算得了自由。

世族子弟多以从军为苦,他却如逢生天,加上被左侯训出的好弓马,赢得了不少老将的赞誉,还结交了一批意气相投的好友,边塞的风沙挡去了公主的驭控,也让他的心境日渐明豁,不再动辄失措。

哪怕失踪多年的左侯亲子、名义上的兄长左卿辞突然归来,卓然的风采将他比得黯然失色,金陵全城都道嗣子成了笑话,左顷怀也能坦然而视,想着大不了寻个时机请调边疆,再不复还。谁知这位兄长看似温文,实则疏狂,压根没将侯府爵位与安华公主放在眼中,竟是一走了之。

这下袭爵的机会等于掉在左顷怀头上,好友亦为之高兴,没想到翻过一年,左侯擅自夺了益州的辖治,强驱武卫伯,蒙上了逆谋之嫌。

大祸临头,左顷怀为避嫌不再出府,与朋友也断了往来。他素信父亲为人,然而朝堂上攻讦甚众,真相未明,难免亦为此忧虑,直至一日好友翟双衡来访,带来了惊人的消息。

原来一些从西南死里逃生的江湖人陆续归返,恶教以不死泉为饵,诱捕活人制作尸军的阴谋终于大白天下,由于太过诡奇,一经散出就爆传大江南北,街头巷尾无不议论。

翟双衡说得有声有色,“西南恶教有不臣之心,这么大的事武卫伯竟然不察,你说是什么缘故,一个尸位素餐的罪名就够他受的,何况还有后续。”

左顷怀闻所未闻,越听越疑,“不死泉是假的就罢了,还有邪法能操控行尸杀人?”

翟双衡凑近低声道,“可不单是传闻,还有令尊的秘折,由江湖人转带,几经转折呈到了御前,听说圣上阅后大怒,召武卫伯受询,不料武卫伯压根不敢奉召,居然失踪了!”

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左顷怀的眼睛都瞪圆了。

翟双衡幸灾乐祸道,“这还有谁看不出,武卫伯肯定与恶教有勾连,要不是令尊当机立断的处置,没准尸军都要跑到金陵了,如今谁还能道令尊的不是,你也不必整日蹲在家里,马上就要复职了。”

左顷怀震惊之余,生出一种不吉之感,“今年怎么这么多事,先是不死泉闹得沸沸扬扬,接着罗幕人犯边,西南又现怪相,万一真有什么尸军入侵,也不知朝廷能否应付过来。”

翟双衡可没这么多忧虑,带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男儿怕什么,正好建功立业。不然我们没一个贪墨的爹,又弄不到钱去贿陈王,哪来的机会领兵。”

左顷怀知好友对此事耿耿于怀,宽慰道,“旁人如何我们管不了,做好自己的事罢了,不知楚寄眼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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