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番外(51)

作者:紫微流年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左卿辞,苏云落 ┃ 配角:殷长歌,沈曼青,苏璇 ┃ 其它:一寸相思 左卿辞不露声色,“与我在一起很难受?”“你很好。”她的话语略停了一瞬,“可在你身边,我永远是个贱人。”他没有再说,一掀锦衾将她裹了进去。点击展开

左卿辞眸光一动,也有几分惊诧,但看了一眼郡主的神色,选择了静观。

琅琊郡主见苏云落没有反应,拉起她的手将铜镜放入掌心:“不知为何,我见着苏姑娘便觉得十分亲近,这一点心意还请勿弃。”

或许郡主早已看破,苏云落颊上仿佛受了一记耳光,蓦的激红。她知道接下来或许是一场谩骂,讥讽,捉捕和围堵。然而郡主柔颜关怀,全无异样:“苏姑娘是嫌此镜粗陋,不堪相赠?”

苏云落说不出话,手被烫似的避开了。

郡主略略露出了讶色,秀颜一片真挚,苏云落滞了许久,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是我心性浅薄,配不上珍物。”

“苏姑娘双眸干净明澈,心中自有丘壑,绝非浅薄之人。”琅琊郡主莞然一笑,盈着令人不忍拒绝的温柔,“此镜虽然精巧,并非什么重要的器物,我与苏姑娘投缘,何以拘于俗礼,徒显生份了。”

苏云落想过各种可能,却从未想过会得到毫无芥蒂的赠予,一时间彷徨难安,整个人尴尬之极。

左卿辞在旁侧观察,见形势至此,按捺下疑惑微笑道:“既然郡主一番心意,过辞反为不美,云落不妨收下。”

苏云落讷讷无言,好一阵才接过铜镜,“多谢,如果郡主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琅琊郡主不甚在意,“我一介闺中女子,与人无尤,想来不会遇到什么纷争,倒是江湖风险难测,苏姑娘要多爱惜已身,碰上什么难处也可与我言说,就当多个朋友也好。”

琅琊郡主越是大度,苏云落越是无地自容:“我身为胡姬,自知卑微,不敢与郡主相交。”

琅琊郡主稍怔,随即展颜一笑,“苏姑娘不妨告诉我,胡姬与汉女有何不同。”

苏云落默然无言。

“我有一位朋友曾道,人所谓异族异貌,同样是上天所生,何分高下,何谓尊卑,偏偏世间多歧见,但凡不同便欺凌排挤,最是可笑,我一直深以为然。”琅琊郡主叹息了一声,抬手理了理她鬓边的细发,流露出真切的怜恤:“然而眼下世情偏狭,非一时所能扭转,苏姑娘受累了。”

苏云落抿住唇,深深的垂下了头。

既然不必再与文思渊交易,郡主又大方相赠,这面镜子真正属于了她。这般精致珍贵,却不曾挟带任何利益与交换,唯有温暖的关怀。

她不记得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珍物,这枚镜子就如每个女儿家的玲珑细巧的妆镜,看一次就多一份欢喜,几至爱不释手,她忍不住轻语。“郡主对所有人都这样好?”

回程的马车辘辘驶动,左卿辞在车内支颐思索,冷眼旁观,心底也存了解不开的疑惑,“郡主生性温婉和善,但并非无度,通常对外人仅是淡然有礼,大概真的与你投缘。”

镜中映出一双明亮的深眸,这与常人迥异的眉眼曾让她遭受无数次轻鄙,今天却被怜恤相待,她不由自主的低喃:“她真好,和师父一样。”

“难道我对云落不好?”这句话听得左卿辞顿生不快。

她的心绪有一半在神游:“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俊颜似笑非笑,左卿辞的语气多了一分危险。

“郡主无所求。”她不假思索,大概自己都未觉察在说什么,“也不是为利用,我对她没有任何助益和价值,又是个胡姬,她依然那么好。”

不过几句真诚软语和一点善意的馈赠就让她这样愉悦,左卿辞冷冷的想笑,可不知什么缘故,刺诘的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莹白的脸颊还残留着红润,带着不敢置信的小小欢愉。她摩挲着那一面铜镜,将额头抵上去,仿佛借着镜面的冰凉来平息情绪所致的热度,眼角的小痣被深睫掩住,唇角有一丝拘谨,连欣喜都显得诚惶诚恐。

左卿辞忽然想起少年时在檐下的一只蜗牛,长久的干旱之后偶然得了一点露水,小心翼翼的沁润着触角,那样笨拙而珍惜。

马车颠动了一下,他再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她。

第48章 谁为雄

对苏云落而言,近日的左卿辞似乎有些细微的不同。

敛去了时不时的刺讽,他变得更有趣,也更耐心。邀她品鉴涪州风物及美食,展露烹茶的技巧,配上鲜甜的瓜果及形式精巧的点心,让每一日闲适而风雅。持续数日的谈叙,他不再触及任何令她警惕的话题,纯粹温柔的陪伴。苏云落渐渐松懈了心神,以至一次他拉过她的手,她居然忘了躲闪,由着他研看掌纹。

他略低着头,挺直的鼻尖如玉,长睫呈现出诱人的弧度,温润的指尖划过她的手心。说了什么她完全不曾入耳,异样的热痒顺着肌肤蔓延,她突然间口舌干燥。

他漫然而谈,薄唇轻动,时而泛起笑,让她无由的想起那夜迷乱的吻。她越来越不敢看他,又忍不住在他未曾觉察的时候偷眼相窥。

欢谑的语言、亲昵的姿态、细致的观察了解。他像一个耐心十足的猎人,不慌不忙的布网。

然而试剑大会传来的意外,打破了所有计划。

昔年名噪一时,杀人无算的屠神休苇,在沉淀多年后卷土重来,在试剑台上震惊了全场。

当日逍遥神龙、无双剑、林大先生,亡。

三场死了三名高手,一人割喉、一人断肢、一人开膛破腹,血染剑台,场面极为惨烈。

入夜的涪州城不复热闹喧嚣,少了斗酒划拳的呼喝,江湖客们意气消沉,场面一片低迷。

公开较技有胜有败不足为奇,这般血腥的残杀却是极为少见,听着外厢传入的议论声,观战归来的殷长歌神情沉郁,剑眉有一抹压不住的恙怒。“如果不是碎魂镰,屠神岂能如此嚣张!”

异地重逢,这一场邀聚本是左卿辞提议,不巧撞上了试剑大会生变。沈曼青同样心思沉重,但较师弟更为冷静,“碎魂镰是奇门长兵,对敌时已占了优势,屠神力勇,将长镰使得迅疾如风,寻常应对难以奏效,加上镰口沉厚锋利,屡屡斩断对手的兵刃,三人皆是因此身亡。”

谁也无法忘记那柄黑色长镰挥掠的景象,霸悍无匹,当者披靡,闷了半晌殷长歌恨声道,“师姐可有破解之法?”

沈曼青寻思了半晌,轻叹一声:“我想不出,那件兵器确实太过霸道,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就算以同类重兵相抗,也难及他的灵巧,除非技艺远超其上,当年——”

帘外有人激声而起,充满愤慨:“都怪苏璇当年不曾一剑砍死他,留下这贼子今日猖狂!”

静了片刻,帘外哗然响起了议论,众人繁杂,尽在谈论同一个名字。

殷长歌的脸僵了僵,握杯的手一紧,在雅座内仰首而饮。

沈曼青对着左卿辞勉强一笑。“公子见笑了。”

听了片刻外厢的议论,左卿辞约略了然,“休苇曾与令师叔有宿怨?”

殷长歌快言直道。“不过是师叔的手下败将。”

沈曼青嗔了他一眼,解释更为细致,“师叔早年曾与休苇一战,将其折于轻离剑下,休苇重伤败走,从此销声匿迹,江湖中多半以为他已经死了,谁料竟在这里重现。”

“难啊!”又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帘外传入,有深深的惋惜,“你们可知那碎魂镰专克刀剑,镰刃以异钢打造,镰柄是百年玄金木所制。鸦九曾道这是他所铸造的第一凶兵,落入屠神这恶徒之手,更是如虎添翼。”

见左卿辞侧耳倾听,殷长歌出言释疑,“那是百机老人,他曾与神匠鸦九交好,今天许多人向他打听碎魂镰的破解之法,他可好,说要以兵器相破,除非第五件神兵出世,谁知道那是什么玩艺。”

左卿辞微微动容,“第五件?不是说仅有四件神兵?”

殷长歌摇了摇头,“鸦九临终前铸成了最后一件,听说样式十分奇特,迥异寻常,可惜随着神匠身故下落不明。”

沈曼青所思的方向又不同,“其实到了师叔的境界,已不受器形所制,也无所谓神兵,只怪我们学艺不精。”

仿佛触动了心臆,殷长歌盯着沈曼青,忽然道,“师姐,明日——”

“不行!”沈曼青截断他的话语,秀美的脸庞一沉,“师父让我们下山只为一全沐府相邀的情面,吩咐了不许出手。”

殷长歌握杯的指节一响,桀骜的心气几乎压不住。“师父不让出手是为避免正阳宫数届显扬,风头太盛,可休苇下手如此狠绝,全是为复仇而来,存心搅了这场盛会,难道就眼看他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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