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珩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萧姮,也头一次怀疑,如果自己没来的及救她,萧姮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害怕…
喻珩侧过脸不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蹲在地上,嗓子发涩,又破又哑:“你上来,我背你跳上去。”
萧姮冻得发抖,蹲的太久,再加上脚扭了,她一时间站不起来。眼瞅着就要摔在地上,喻珩立马伸出手去,接住她。
“你脚怎么了?”
萧姮嗫嚅着,脸麻得逼近僵硬:“掉下来的时候扭到了。”
喻珩没有多问,神色却越来越冷峻,一把将萧姮抱起,一提气,踩着周围的石壁,上来了。
没有停顿的,喻珩背着人出了四皇子府,如今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他不得不闯出去,而且还得带上兵马与霍骁抗衡。
喻珩一脚踹飞一个侍卫,抢了马匹,将萧姮抱了上去,快马加鞭去了军营。
时间紧迫,喻珩只能将萧姮放在军营里,派人好生照看。自己拿了令牌就去调集人马。
只不过太过仓促的原因,喻珩只来得及集齐部分人马。喻珩传令下去,命后一批人马即刻赶到皇宫支援。
喻珩翻身上马,顶着擦黑的夜幕,和冷冽的晚风,疯狂驰骋着。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军马,一列人整齐有序的加快进程。
等到了皇宫门口,宫殿内一片火光,人群散乱,一片狼藉。看样子,霍骁已经攻进去了。
喻珩面容沉如水,拉紧缰绳,发号施令:“众将听令,分四路兵马,从门口攻入。骁骑军听令,随我攻入殿内,与六皇子汇合。”
话音一落,几队人马四散开来,马蹄声雷雷,带起地板的震响。
喻珩带人冲了进去,周围立马涌过来大批人马,喊打喊杀,威声阵阵,直击过来。
喻珩举起手中的剑,精准又犀利地砍下主帅的头颅。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湿热却又带着腥气。
喻珩神色不变,以一人之力,硬生生砍杀出了一条血路。
虽然握剑的手干脆利落,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他如今斩杀的是大夏士兵,可真正的蛮夷外敌,却一直如鲠在喉,如今一战,两极必伤,若是…若是蛮夷此时攻打过来,大夏又该如何自处…
喻珩将将杀到了大殿内,只可惜看见的却是霍骁抵在皇帝颈侧的匕首。
而六皇子霍裘的人马与霍骁对峙着。
皇帝此刻早已经不行了,吊着白眼,只剩下了一口气。
霍裘气压威慑,眸子冷凝,一身月牙白的锦绣袍沾满了鲜血,大大小小的伤口散落着。似乎也很是狼狈。
喻珩虽然及时赶到,却由于霍骁兵马众多,喻珩的其他兵伍估计是被拖住了。
霍骁神色阴邪,一双眼狰狞着,眼珠凸出,黑得亮人,看起来似乎极为嚣张。握着匕首的手背青筋爆起,血管纵横,极其吓人。
喻珩心下沉沉,霍骁什么时候竟有了如此厚强的兵马实力。
霍骁毫不在意地往下压了压匕首,几乎挨到了皇帝的脖颈动脉。
他斜勾着唇,嗓音阴冷,像是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舌,粘腻,阴冷,令人不适。
“若是不想皇帝出事的话,就给我让开!”
霍裘皱着眉,神色没有丝毫波澜:“你有本事的话就动手,这可是你的父皇!”
霍骁瞪大了眼,血丝遍布,扭着脖子,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六弟,别装了,大家都一样,你不就指望着我动手嘛。不过可惜了,我的救兵来了。”
喻珩警惕的退后,抬眼去看,四周又围了一圈黑衣人,看不清人脸。
喻珩连忙推后,应付敌军救兵,举剑杀敌。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声沙哑惨淡的哀鸣,皇帝缓缓倒在地上。脖颈的血汩汩往外延伸出去,死相凄惨,眼神里似乎带了丝不可思议,那张沧桑又布满褶皱的脸颊,终是没了生气。
霍裘长剑一指,庄严肃穆,语调浩然正气:“四皇子霍裘谋逆篡位,罪不可恕!若有人斩下四皇子霍骁首级,重重有赏!”
只见霍骁仰天大笑,眼角都沁了滴泪,语气讥讽:“六弟啊六弟,我兄弟六人,竟没发现你才是最冷血的一个。你杀的人,如今妄想推到我头上?做梦吧你!”
一阵寒光闪过,也不知霍骁放了什么暗器,霍裘难得形容狼狈,翻滚在地,身后侍卫挡在了前面,免去一击。
等霍裘再回头看去,霍骁已经不见了。
喻珩的救兵到了,一举攻了进来,只可惜没能捉到霍骁,让他给逃了。
一时间,遍地尸首,血流成河,嚎啕声,哭喊声,不绝于耳。整个宫殿,残垣断壁,残缺不止。
一群人齐齐下跪,恭迎新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六皇子霍裘自带威仪,神色莫名,摊张开手接受着众人朝拜。半晌,缓缓说道:“平身。”
喻珩慢慢站起身,他受了几处刀伤,但没有大碍。想起刚刚霍骁说的话,他心如明镜。
时势造英雄,如今的局势,六皇子霍裘一直是最好的人选。所以他选择了霍裘的阵营。
只是天子之位,往往都是踩着一堆堆尸骨爬上来的。
霍裘作为一位君王,有魄力,有谋略,胆色过人,最为合适。只不过也注定了,他的冷血和无情。
喻珩虽不喜,却也没有办法。
一群人终是散了,霍裘暂住在别宫,命人清理修葺宫殿,准备登基大典。
喻珩来不及回府处理伤口,匆匆调马去了军营。
喻珩浑身血迹,煞气极重。等到了军营,拉了看管的侍卫问话:“夫人呢?”
小侍卫还有些怔愣,木着声音回:“夫、夫人在休息。”
喻珩松了手,刚准备进屋,想了想还是让她继续睡,自己身上味重,动静大,万一将人吵醒了…
喻珩去了外边,接了桶冷水进屋清洗,虽然夜晚温度低,这水也冷得像冰块,但此时哪有那么多要求。喻珩闭着眼擦拭了几下,便穿上了衣服。
借着月光,特意放轻了脚步,悄悄进了屋。
美人躺在床上,安静的睡觉,黑发拢在一侧,乌黑亮泽,女子的脸颊在黑暗里看不太清,只觉得乖巧极了,鼻头小巧,眼睫下垂,像是倒映的月牙。
腰肢纤细,哪怕躲在被子里,也能看见那诱人的弧度,空气中有着女子的馨香,如幽如兰,极浅极淡。
第25章
喻珩放缓步子,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黑暗里,喻珩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徒生起了一股暧昧。萧姮依旧睡得很沉。
喻珩轻撩了衣袍坐在床边,夜幕里,五官立体,线条锋利,眉眼狭长,薄唇微抿。缓缓伸出手,顺了顺萧姮脸颊的鬓发,指尖微热,轻触到女子的脸颊。
凉凉的。
喻珩眼神黝黑而又热切,喉结滚动。
想起萧姮说脚扭了,喻珩这才挪了视线,转过身,悄悄握着了萧姮的脚。
掌心里的玉足很是小巧,他一只手就能掌握住。肤质光滑,温度有些凉。
喻珩蹙了蹙眉,也不避讳,掌心拢住,想用体温帮她暖一暖。
手指往上,便摸到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喻珩思索着,平时从不见她戴什么首饰,就连那簪子珠花,有时也是不得已戴了那么一两枝。
却不曾想,她喜欢戴这么一件小小的不起眼的饰物。
喻珩扬了扬眉,若有所思。
再往旁边一摸,便摸到了一处涂了药的地方,肿块倒是消了下去。
喻珩小心翼翼转过手腕,视线又回到了萧姮脸上,眸光深深,眼里蕴含着汪洋大海,深不见底,猜不透也看不透。
半晌,喻珩才将萧姮的脚放了回去,细心地盖好被子,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掀了帘子出去。
深夜里,萧姮睁开眼,黑耀石一般的眼珠光彩琉璃,清清淡淡。确认人走了后,翻个身又睡了。
次日,喻珩一早就入了宫,不过特地命人将少夫人安全送回将军府。
萧姮眼尾一挑,慵懒趴在床檐,被衾半拥,欲坠不坠。露出了半截白皙光滑的美背。
女子懒懒掩口打了个哈欠,眉目疏懒,这才拿过衣服一甩披上了,芊芊玉指一伸,白色里衣慢慢掩住那无限春光。
皇宫内,霍裘居于龙椅,正在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宜,一推事摊在眼前,更重要的是,霍骁还没有抓到。